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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虐戀】感謝我們在此相遇

      宅邸又來了新的孩子。

      我聽見竊竊私語,總是管不住嘴的僕人們天花亂墜地形容著家主帶回的孩子長相有多麼相似,他們打賭著:「這次一定是真的!」

      我刻意從他們面前路過,瞥了他們一眼,那些人隨即嚇得各自歸位,卻連聲「五少爺」也不喊。

      也是,畢竟我也不過是眾多「假少爺」裡的其中一個。

      我被帶到這個家的日子,外頭如同今日一般飄著雪。一片白茫茫的雪景與佇立在偏遠深山的肅穆宅邸,比起孤兒院長所言的「將獲得受神庇護的新生」,更像是要將我無聲息地葬送在這。

      因長相與霍家老總有幾分神似,三年前的聖誕夜我便被賣進正在尋找「真正繼承人」的霍家宅邸。院長說為了孤兒院的營運,身為最年長的孩子,總要有點犧牲。

      臨別前,我看著大人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院長眼裡帶著虛假的傷感,說著:『孩子們都會記住你的奉獻。』

      我想問:那您呢?看著我長大,我一直視為父親一般的您呢?

      最終,我逃避了這個問題的答案,直接轉身上前來接我的轎車,不再回頭。

      即便已習慣這裡的生活,當雪落下的日子,我仍會想起那日孤兒院中傳來熱鬧的頌歌聲,又或是隨著坐車駛離院區,隱入了夜色之中的燦爛聖誕燈飾。

      我本以為就像節日限定的一日美夢,只要他們找到真正的少爺,很快我就會再次被拋棄。但神奇的是這個宅邸來來去去不少孩子,我卻始終還在這裡。

      老實說誰是真的?誰又是假的?與為此處心積慮想留下的孩子相比,我一點也不在意。

      但很偶爾,我會想起剛來到這裡時站在門口無聲凝視我的少年。

      我後來才知道,他是這個家原本「唯一的孩子」。但在某次遭遇車禍失血過多,進行血型配對時才發現他並不是霍家家主霍齊揚的親生兒子。循線追查下去,發現當年孩子在出生的醫院被人刻意調包,而真正的霍家少爺不知所蹤。

      得知此事的霍老總氣到差點心臟病發,之後直接下令,不計一切代價,要將真少爺找回,認祖歸宗。

      也許正是如此,那一朝成為鳩佔鵲巢的少年才會用那樣直勾勾的眼神看我吧。

      我不是不能理解。失去自己以為的歸屬、家人,發現過往的親情溫馨都不如血緣與錢財重要,某方面來說我們同病相憐。

      可每次碰巧在走廊上遇到,或是在飯廳同桌,明明也有其他疑似真少爺的孩子在,對方卻總是盯著我瞪,那就有點莫名其妙了吧?

      總之,加上新來的孩子,十個少爺小姐中,我就是莫名奇妙被那位(暫時還是)大少爺的傢伙給針對了。

      想破頭也沒能明白,尤其我還是幾個孩子裡最不像霍齊揚的人。

      從窗外雪景中回神,我想起什麼,匆忙回自己位在五樓的房間,朝角落閒置的壁爐一看——如我所料,又是一封信與禮物躺在木頭小籃子裡。

      這是除了那位我搞不懂的大少爺外,第二個難以理解的現象。

      我不知道這是誰放的、又為什麼要放在這種地方,只知道每過一陣就會有封給我的信出現在壁爐,而到聖誕節前一天,就會加上一份小禮物。

      我猜想著,也許對方是從煙囪把信件跟禮物放下來的。

      彷彿聖誕老人似的。

      從我進來的第一天,這信的主人就沒停止過寫信給我,對方說自己同是被帶來的孩子,字裡行間很認真地表達想與我認識。

      反正也沒事,我無聊回了信,不知道該怎麼交給對方,就同樣放在小籃子上。注意到時,我的信早被收走,換成對方的回信。

      一來一往,我們彼此熟悉起來。

      三年下來,我喜歡上他的文字,也喜歡他與我十分合拍的思想,即便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我想過,等到真少爺找到了,也許我們都能從這暗潮洶湧的宅邸中解脫,離開這裡,前去外面的世界生活。對方看了我寫的想法,也不住贊同,並期盼可以一同離開的那天。

      而今天的信上,意外寫著他聽見霍家人談話,真少爺已經確定了,今日來的新人確定是當年丟失的霍家少爺,明天他想與我見一面聊聊以後。

      對方一向消息靈通,我不疑有他,欣然同意,甚至有些雀躍,早早回完信便上床睡了。

      隔日,我是在尖叫聲中驚醒的。

      我疑惑地聽著,僕人們驚慌說著「摔死了」、「大少爺」、「嫉妒真可怕」。拼湊訊息大概得知,正如我被提前從信上告知的訊息,昨日來的孩子確實是真少爺,而大少爺得知訊息後十分激動,昨晚把對方約了出去,似乎發生爭執,最後不知怎麼的,大少爺從屋頂的平台失足跌落,摔死了。

      真少爺哭訴著是大少爺想推他,結果自己摔下去,趕來的霍家人連忙將備受驚嚇的真少爺接走,只留下管家收拾善後。

      卻是沒人在意那個他們曾養育十多年的大少爺。

      就算我對大少爺沒太多好感,也忍不住覺得心寒。可想到能與我的筆友一同離開這裡,我還是匆忙回到房裡,想查看對方是否已經看見我的信。

      然而,信跟小籃子都不見了,空無一物。

      之後幾天管家將我們安排到新地方生活,其他孩子們陸續離開,我在房間等到最後一刻,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不顧其他人勸阻,狂奔上被圍上封鎖線的屋頂平台。

      平台旁邊,正是一個煙囪。

      雪又開始落下,像是要將一切給埋藏。我跪在煙囪旁,愣愣從積雪中撈出一捆一邊是鉤子,一邊是小籃子的繩子。

      籃子裡放了一封信,雖然被埋在雪裡幾日有些濕軟,我仍然從那暈開的墨水看見熟悉的字跡。

      那個我從來不知道身份的朋友寫著:

      「期待見面。忘了說,聖誕快樂。

      感謝聖誕節,讓我們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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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少爺好讓人遺憾!
2023-11-25 17:15 透過電腦版 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