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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釀(三十一)人間到處知何似

「借糧求藥?你們西方巫術都是這麼個拜託人的嗎?」平和大師降下來,伸腳在繪製五芒星的黑曜石線上踢了踢,又是好一陣火花劈哩啪啦響。

「安娜,妳在我們的居所前面造了一個五芒星祭壇,讓我們備感壓力,這好像不是真正有求於人的態度;倒像是專程過來挑釁的。」智慧大師看著眼前有張蘋果臉的女巫,眼睛裡透著懵懂,便耐住性子跟她解釋一番。

「你們說這五芒星喔?它只是個傳送陣啦!到時候把東西運回去才方便啊,否則,光靠我這隻掃把,來回送上幾百趟也不夠。」女巫安娜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喔,你們認為這樣很沒有禮貌嗎?我覺得還好耶,你看,我現在解釋清楚就沒問題啦!反正你們這個小祭台荒廢在這裡,借用一下也不會妨礙任何人才對。」

「妳們薩克遜族人都這麼隨便的嗎?」平和大師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難道別人家空著沒用的地兒就可以隨便亂闖?這些白種人真是不知所謂!

「哎呀,大叔你別生氣,我可是問過魔龍了,這是牠幫我找的好地方,為了建個傳送陣,魔龍要走我們烏拉山整年份的烏拉草呢!」安娜睜著圓圓的綠眼珠,蘋果臉上流露出肉疼的表情:「今年鬧災荒,唯一長得好的就是烏拉草…為了能到東方大陸上建立運糧食的傳送點,只好犧牲掉今年冬天的儲備了。」

「借糧食?妳怎麼不向南邊條頓族佔領的南歐大陸上去借,竟然翻山越嶺跑到我中原大陸上,這不是捨近求遠嗎?」智慧大師聽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眼前的五個中原人,看起來就屬這個中年女性對自己最為和顏悅色,安娜心裡升起希望,用央求的語氣軟軟地說道:「今年烏拉山附近大旱,麥子枯死不說,連牛羊都吃不飽了;南邊條頓族佔領的南歐大陸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們正流行黑死病,所有吃的穿的用的,我們都不敢碰,就怕也傳上黑死病。飢荒加瘟疫,百姓們已經死傷過半了。」

「他們怎麼就派出妳這樣年輕的小女巫出來借糧?其他的魔法師呢?」正義大師忍不住開口問,敢闖崑崙天山的魔法師,總該道行高深些才對,否則就算不被大道法師們驅趕,也會碰見各種兇猛神獸的攻擊啊!眼前的小女巫,魔力不高、看起來天真不諳世事,一臉被魔龍出賣了還不知情況的懵懂……西方魔法界只派出這樣的的小女巫打頭陣,未免有些跌臉面了。

「我們三十幾個前輩和師兄師姐都出動了,因為我不太會安排傳送陣,所以偷偷找魔龍幫忙;他們魔力高強的,有些人早已經建造好幾個五芒星陣呢!」安娜真是不懂人情世故,把西方魔法界內部的狀況都交待個底朝天,不過幸好她的層級低,一些重要的決策她參與不到,否則連梅林老魔法師的去向大概都會一併倒出來啦。

「妳想要借糧求藥,應該去找個各國王室,在我們這裡可是既沒糧也缺藥,沒辦法幫妳。」勇毅大師整了整袖子衣裳,他已經想離開了,丹房裡還煉著藥呢,也不知藥僮阿平有沒有照顧好丹爐的火侯?至於眼前這不懂事、被魔龍御真耍弄著擅闖崑崙天山的小女巫,給其他人打發了便是。

勇毅大師心念電轉,隨即團團抱了個揖,嘴裡說聲「在煉丹呢,先走。」隨手畫了個圓,直接空間折疊而去。

眼見勇毅大師先行離開,無明也找到了由頭,跟在勇毅後面說道:「家裡還有事,我也不奉陪了,請各位前輩全權決斷便是。」抱拳一揖之後轉頭凌空而去,他還得抓緊磊兒練功呢!

「這小女巫異想天開跑到崑崙天山來借糧求藥,糧是保證沒有,藥也跟不上;智慧啊,我看妳比較會哄小女娃兒,我老頭子脾氣不好,還是讓妳來勸她收陣離開吧!」平和看了眼正義,兩人眼神交會一瞬,確定心裡所見相同,便齊齊拱了拱手,各自畫圓開了空間而去。

平和未說出的潛台詞是:若是讓他處置,那小女巫也許小命難保。智慧哪會聽不懂,她只好長嘆一聲,接下眼前這燙手山芋。

「誒,他們怎麼都走啦?我還沒說借糧的條件呢!他們看起來不像是去湊糧食的模樣啊?」安娜抓著尖角巫婆帽,微微緊張的叨念著。

「安娜,妳看,我們這附近像是會出產糧食的地方嗎?相反的,這裡是凡人的禁地,道法師的聖山,輕易不會有人過來,我們又怎麼會有糧食可以借妳呢?」智慧曉之以理,想用現況說服安娜自己撤離。

「可是,魔龍告訴我,這裡住著的一群人,是東方大陸上最有權力、勢力最強大的人,他們可以調動整個東方大陸的糧食來幫我啊?」安娜睜著無辜的圓眼,理所當然又毫無破綻的拍了這些大道法師一頓馬屁。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連智慧大師也被這頂高帽子戴得一下子噎住話頭,是啊,人家這麼看重妳,妳好意思趕人家走嗎?

但,讓這小女巫把五芒星圖騰移開,是五位大道法師的共識…看了一眼滿臉懇求的小女巫,腳下無意識的又踢了踢那道黑曜石排成的線,那石塊竟然鬆動了兩分!智慧順手打一道靈力在黑曜石上,除了同樣出現劈哩啪啦的火花之外,靈力竟然直透石線,接連探到舊祭壇層的地基才停下。智慧可不會真以為自己的道行又加深許多,是這個魔法祭壇太不堪了。

「哼,原來這魔法的五芒星祭壇中看不中用啊,魔龍御真,竟然搞出豆腐渣工程來呼嚨人家;話說回來,就這麼容易受騙上當,梅林那老傢伙怎麼放心讓她出任務的?」智慧大師心裡轉了不下十個念頭,卻依舊表現出「溫和卻堅定」的表情回應小女巫,意思就是:妳一定得離開,而且是帶著五芒星祭壇離開。

「妳真的不先聽一聽我們開出的借糧條件?也許妳會心動喔!」安娜不死心地做最後掙扎,他們剛剛那些人裡面,就這個老阿姨看起來最好說話,既然是這個好說話的老阿姨留下來對付自己,就應該算是還有得商量的不是?

不得不說,安娜這小女巫還挺會審時度勢的,智慧為了讓她心服口服,只能再度耐著性子,說:「把妳們借糧的條件開出來,我聽。」

「我們伊凡大帝願意用黑海東邊五座礦場一年的產量,換一年的糧食和藥材。」

「五座礦場聽起來不少,但是誰知道出的是什麼礦?再說一年的糧還有個大概,一年的藥材又是什麼?既然妳們那兒正流行黑死病,藥材的量可是個無底洞啊!這買賣,不划算。」智慧冷冷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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