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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狗狗最後的路途3

今天星期四,天氣回暖,一早起來,我等太陽出來才把米雪提拉出去尿尿,雖然很無力,全身垂垂的,但意識很清楚,都可以控制大小便,尿完我把她提拉回棉被上,擦拭著她的身體和眼角的眼屎。溫度很宜人,我去泡了牛奶,灌了兩灌多,吞進去的不多,且她已經會因為灌食吞不好而嗆到,呼吸會很不順,我停止灌食的動作,擦拭著她流滿牛奶的嘴巴,再換上一塊乾淨的布墊在她的嘴巴下。

我母親早上起來,看到我有灌食,又在念叨我不要再灌食她,讓米雪自己走,我回:「那不是要讓她餓死嗎?」,不想聽母親的觀點,弄好米雪我就閉開母親。

2023/2/2早上09:01分,我看了手機,猶豫著要不要打給獸醫約米雪的安樂死,坐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動物醫院的電話,哽咽的和醫師講了狀況,醫師說下午一點半再打給我,他要排一下,米雪未斷奶抱來時就是去給醫師看的,到現在米雪都16歲了。

掛完電話,我下樓去,在米雪身邊來回走著,時不時看著她,非常的不捨,但我母親一直希望她不要活太久,不要我對米雪再花錢,因為家是父母的,我沒在工作,雖然有存些錢,夠我和米雪,可只要我買什麼保建食品、帶去看獸醫...等之類要花錢的,母親一概不要我做,但我還是會做,只是她如果反應太大我只好不做或是偷偷做。

後腳不好走時,想帶去看中醫或是做復健,後來選擇自己買輔助帶來提拉牠走路,買了後母親也是不高興,我不管那麼多,反正能做多少做多少,去年想用水管做助走器,可不知道怎麼做,亦或是懶惰,覺得用輔助帶就可以了,在惰性下,我就這樣沒做了。沒想到2022年12月米雪快速的退化,去醫院拿藥,用口述方式拿了些消炎止痛藥和維骨力回來,我母親就在不高興,我知道她不開心我都不買保健食品給她。以前買過雞精和其它的,她不一定會吃,而且我母親是有在運動的人,身體很健康,吃的也均衡,其實不太需要再多補充健康食品,可是她就是覺得我沒像對米雪一樣對她,問題米雪她不能自己來啊!為何要把自己跟米雪比。

我的母親對米雪也很好,就是會口出酸言或是不高興就講什麼難聽的話,希望牠早點走之類的,覺得牠活太久了,每次聽到我是很不高興,但沒法做什麼辯解,我靠著住父母家裡,才得以不需要面對太多的社會工作壓力,躲在家裡,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像平常人一樣工作賺錢,帶家人和米雪到處玩;如果可以,我想帶米雪玩透透;如果可以,我也想治好母親的精神狀態;如果可以,希望可以改變自己想死的念頭和對人生沒有意思的想法;如果可以,希望爸爸可以對媽媽好一點;如果可以,我希望米雪一路舒服的去彩虹橋那端;如果可以,我想知道米雪在想些甚麼.....。

等到了一點半醫師沒打給我,大概知道他在忙,等到兩點我主動打去,跟他說原本我爸要載,可我爸早上又希望米雪自然走,不幫我載了,所以改約晚上八點,請我弟開貨車幫載,約好了時間,醫師很急著掛掉,過大約十分鐘後,醫師又打來,原來他剛剛急著去問火化業者,大型犬當地的業者不做了,幫找到的在彰化,問我可以嗎,我說可以,又跟我講了交代一些事,掛掉電話後,我又在擔心著這決定。

想著想著又流眼淚,雖然想讓她無痛走,可父母要米雪自己走,我問了一位有同樣經驗的同學和前同事,同學是養小型犬,後期得了癌症,她帶去醫院想安樂,她家狗狗極力抗拒,同學哭得很難過,不知道怎麼辦,醫生的話帶給同學一份曙光,讓狗狗自己決定離開的時間,給狗狗吃了舒緩的藥後,牠不再那麼痛苦,後來靜靜的走了,這是我同學的觀點。

另一位妹妹前同事的觀點,妹妹家要照護的對象是人,是她的親弟弟,以下是她給我的回覆:「我爸爸顧居多,後期也是不能自理最後在醫院走的,我爸爸也是捨不得他走,一直在救,但我覺得他最後也是很不好受。」、「我覺得一直拖著真的滿痛苦的,妳也會很痛苦。」。

還有我前同事柔的菇雞,當時菇雞的安樂和火化我都有參與,但沒想到隔一年就換我在經歷,而且會這麼難決定,天人交戰,在下午四五點時,反覆想著他們的觀點,尤其是自然死的同學想法,我去查了各種自然走,其實很像人安寧療法最後的斷食善終,在疼痛時給予麻啡或鎮定劑止痛,長時間陷入昏睡,然後拖個1~2週人才走,雖然狗可以更快,約72小時,但米雪已經吞不太進去了,根本無法走斷食這種善終,在綜合以上所有人給的建議和想法後,我決定讓米雪舒服走,不要痛、不要餓肚子了。

五點我下來幫米雪反身,母親坐在小凳子上,一開知道母親在哭,因為她知道阻止不了我帶去醫院,她想要米雪在家,母親又念了我說:「米雪只是靜靜的躺著,又不會叫、不會鬧,妳在痛苦什麼?就不能不要灌食,讓她這樣躺著在家走。」

我回說:「米雪會痛好嗎,妳又沒在顧,都只看到她只是靜靜的躺著,以為不會痛,可是我在提拉她上廁所、按摩、灌食、抱她時,其實她都會不舒服,而且愈來愈呼吸不順,幫她快點不痛睡著不好嗎,一定要拖個三四天走嗎?」

母親聽了不想再跟我說,就起身去了廚房,到了最後其實都會有不同聲音,最後我只能相信自己的決定了。

晚上很難得的父母、姊姊都坐在客廳裡,姊姊因為比較少跟米雪互動,可也是喜歡米雪的,雖然感情可能沒我濃烈,後來姊先上樓,我父母繼續坐著,一般這時我爸已經會去洗澡做他的事,很少會在客廳裡。七點多我弟進來客廳等,七點四十分,我和我弟抬起米雪要上車,我爸才知道我堅決要帶米雪走,他也是希望米雪在家裡走掉,早知道我就約到府安樂,可不能再拖,再等只是更不舒服。

我騎機車到了醫院,我弟隨後貨車也開到了醫院門口,我跟他合力搬米雪進了診間台面,我跟醫生確認米雪狀況後,跟我弟說那你可以先回去了,剩下我們兩人一狗,醫師看著米雪的狀況說,這沒必要再血檢了,一看就是狀況更糟了,要不要直接上藥,我說好,醫師熟練的剃毛上了留置針,要打第一管麻醉時,醫師說你可以跟米雪說說話,我摸著米雪的頭說:「不痛了、不用再餓肚子了,去天堂好好享受吃飽飽。」邊講時麻醉打入,幾秒米雪就身體放鬆了,再上第二、第三、第四管的黃色心臟停止藥,醫師跟我講著話,試圖在舒緩我的情緒,可沒想到當下我沒哭,我看到米雪像睡著一樣,表情放鬆,我心中的擔心已經釋出,她這樣走是好的,試著米雪的鼻息,沒想到這麼快就沒了,但也不痛了。

在等待確認的三十分鐘裡,跟醫生說明了為何改到晚上,因為家裡的父母反對,醫生說了他自己顧奶奶的過程,他說:「沒顧的人是感受不到病人的痛苦的,只會講而已,再加上米雪是那種會痛也不唉叫的狗,所以會覺得她不會痛。」醫師說到這個會痛也不唉時,我才想到不久前還能走時的帶散步,我拖到她後腳掌流血,她都沒叫,我是放回墊子時,才發現腳掌有流血,後來便不再帶散步了,自責自己不懂,但看著她平穩走,我真的替米雪感到她是舒服的走了。

米雪願妳永遠開開心心,有機會我們會再相伴的,感謝妳這十六年的陪伴,我從爛主人,慢慢升級到好一點點的主人,很抱歉以前打了妳,因為當時的我不懂妳,也原諒我初期時想丟掉妳、想送養妳,可最後我沒有這樣做,大概是我有在好好提升自己一點配上妳,願有機會我會做得更好的,也會把妳食物和用品分享給妳的其他狗狗同胞們。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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