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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節篇

放學鐘聲響起,我收拾好散落桌面上筆,看著一本本的講義、筆記本,想要帶那些回家。

「莊沄溱!」夏宇綸喊。

「叫那麼大聲幹嘛啦!」我回頭瞪了他一眼。

他一臉曖昧的指了指窗外。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學長站在外面朝我揮手。

我背起書包,準備走出教室。

「見色忘友欸!」夏宇綸怪叫。

我沒好氣的再瞪了他眼,走到學長身邊。

學長牽起我的手,引來許多人的目光,和一些人的竊竊私語,但我並不在意。

「妳這星期天有空嗎?」學長問。

「沒有,那天母親節我應該會跟我媽一起吃飯。」我說。

「妳跟妳媽感情很好?」

我停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和他說太多我們家的事情。

「還可以吧...」我淡淡的說。

「喔...」他也沒再多問,「最近有部電影好像蠻好看的,看妳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去看吧!」

陪學長走到他的補習班後,我繞去我最愛的飾品店逛逛,看到一副耳環很適合媽,便買下來當母親節禮物。

打開家門,廚房難得傳來抽油煙機轟轟作響的聲音。她廚藝簡直一流,但自從她和爸離婚後,久久才能吃到她做的晚餐,只要她下廚,就代表她和男友分手了。

「妳今天沒有加班?」我問。

「嗯,最近沒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媽說。

「妳...」本來想問她是不是又分手了,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話吞了回去。

「怎麼了?」

「沒什麼,妳先做菜吧,我等等再過來。」我走到客廳,坐在平台鋼琴前,彈起她最愛的月光奏鳴曲。

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我和媽的感情。她時常加班或是約會到很晚才回家,但只要有回家,隔天便會載我去學校,我們沒有太多的相處時間,只要偶爾會一起去餐廳吃飯,聊聊生活鎖事。

我曾怨恨過她時常不在家嗎?也許會希望這個諾大的房子裡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但這樣的念頭只會浮現一兩秒而已,我早已習慣了獨立。

「妳這星期天有空嗎?母親節一起吃個飯吧。」我吃著我最愛的白酒蛤蜊義大利麵。

「好啊!餐廳妳找了嗎?」媽盛一碗南瓜濃湯給我。

「我找了一間評價不錯的法式料理,妳看看妳喜不喜歡。」我把手機遞給她。

「這間感覺不錯,但很難訂吧。」她把手機還給我。

「我想說妳應該會喜歡,幾星期前就訂了。」

「謝謝妳,有個女兒真好。」媽開心的笑了。

母親節當天,我穿上了一襲黑色洋裝,化了點淡妝,並將長髮扎成公主頭。

走出房間,媽已經打扮好在客廳等我。三十八歲的她,依然年輕美麗。

「媽,我好了。」

「那走吧!」她拿起車鑰匙。

經過警衛室,警衛叔叔熱情的和我們打招呼。

「要去過母親節呀?」警衛叔叔問。

「對呀!」我和媽笑了笑。

「有個女兒真好呢!」警衛叔叔也親切的微笑。

「妳先進去吧,我去停車。」媽說。

「嗯。」我下了車,走進餐廳。

「請問訂位大名是?」服務生問。

「莊沄溱。」我說。

「莊小姐訂位兩位嗎?」

「對,另一位等等到。」

「好的,這邊請。」服務生帶我到窗邊的位置,「那等兩位到在一起介紹嗎?」

「好。」

我拍了張照片傳給夏宇綸。

才剛傳出,他就馬上回我一大串:「妳跟妳媽去吃飯喔?」「好好喔」「那間餐廳感覺很棒欸」「我生日的時候妳要不要請我??」

我回他:「你做夢」

他傳了大哭的貼圖。

懶得理他,把手機螢幕關掉,媽正好來了。

「請問有需要餐酒嗎?」服務生問。

「不用,我開車過來。」媽說。

「好的,那請問兩位要礦泉水還是氣泡水?」

「氣泡水。」我說。

「我礦泉水好了。」媽說。

「跟兩位確認一下,一位不吃牛,另一位都可以對吧?」

「對。」

「好的,那牛肉的部分就幫小姐這邊換成豬肉。」

「好,謝謝。」

「那請兩問稍作等候,馬上幫妳們上前菜。」

「沄溱,妳交男朋友了嗎?」吃完前菜後,媽問。

「嗯。」我避開她的視線,看向窗外。

「是上學常常在校門口等妳的那個男生嗎?」她指的應該是夏宇綸。

「不是。」我遙遙頭,「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媽微微皺了眉頭:「那妳男友呢?」

「是我直屬學長。」我說。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後只是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他對妳好嗎?」

「嗯,他對我很好,很照顧我。」

「是嗎?那就好。」媽啜了口水,「選男人眼睛要睜大一點,別受傷了。」

我知道她是關心我,但這句話聽起來卻格外諷刺,是她讓我不相信愛情的。

夏宇綸讓我願意跨出那一步,但即便和學長在一起了,我依然愛的小心翼翼,深怕會受傷。

對於我的沈默,媽沒再多說什麼,轉移話題問道:「課業方面都沒什麼問題吧?」

我遙遙頭。

「妳的成績一向都不需要我擔心。」

「嗯...」

「沄溱,有妳這樣優秀的女兒,媽很驕傲。」

「媽,謝謝妳給我這樣優渥的生活。」我拿出那天買的耳環,「這送妳的母親節禮物。」

「謝謝妳。」媽將耳環放在耳垂邊比了比,「好看嗎?」

「果然很適合妳。」我微笑。

也許我和媽之間仍然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牆,但在我心裡,我是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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