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髮

      最終，我還是把留了將近一年的頭髮給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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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留長後或許可以像「基努李維」一樣的飄逸有型，但自己照照鏡子，發現連夜市剩的「雞翅」都比我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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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總是殘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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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事朋友基本上也不會往明星方向去評論，而我辛苦培養出的雜毛，逐漸讓大家認為我開始從事某方面的副業，比如說是捧著碗、舖張紙板、臥坐地下人行道的職業，或是看破世間百態，決定行走天涯的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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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發現，在羽球場上，若有綁著馬尾、快速來回奔跑的女孩，總能吸住我的目光，她們的馬尾左右擺盪著，如同看不見的引力也一起左右了我的心情，但那些女孩子往往只能遠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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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次請假，我老實地跟好學長攤牌：「學長我禮拜一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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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你要去面試喔？」好學長緊張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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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上禮拜去新竹隨機找了間球館打球，遇到一個女生……想再去巧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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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學長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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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救了。為了突破這層魔咒，大概也是部分想留長頭髮的原因，天真地想著，自己留長綁馬尾，自己迷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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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場上綁馬尾的女生依然能迷得我神魂顛倒，自己留長後非但沒有打破魔咒，又多了另一種魔咒－－就是我討厭看見綁馬尾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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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打從疫情爆發剛開始，我便有個念頭，想著何不趁這個機會來捐個頭髮呢？反正也不敢上理髮廳剪髮，翻翻網路上的癌症患者，他們想像普通人一樣能有頭秀髮地願望，加深了我想捐髮的念頭，反正對於身邊人的碎念或嘲笑，我個人是可以無感的一笑置之，畢竟血統中天生具有「任我行」的反派基因，別人叫我別這麼做，我就越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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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還滿順利的，用髮箍、髮夾、橡皮圈之類的東西，把頭頂雜草固定，露出寬寬的額頭，沒有太大的困難，原以為能順順地就留滿三十公分，順順地等到一刀剪下的瞬間，然後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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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今天提早將它給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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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是為了面試新工作這理由而剪的，心裡還是有些沮喪，為自己「鬆了口氣」、「解脫了」而感到有些內疚，沒有堅持到最後的熱血，像報名了場馬拉松比賽，在終點前就棄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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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了許多天，在確定要剪掉時，心情是期待又參雜失落，更何況在還沒有這個「正當」理由前，就已經有過八百萬次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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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可以不必吃飯時，不小心咬進自己的髮絲，困惑怎麼都嚼不爛，可以打球時不必擔心殺球時，有搓巨型黑影，如嚴重飛蚊症擋住眼前，然後打完球滿頭汗跟落水沒兩樣，更不用擔心掉髮是不是日益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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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說再多，聽起來只會讓自己像在找藉口，為解釋失敗的說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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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嘲笑我吧，各位朋友們，我就是沒毅力又沒耐心，立下目標跟放屁喝水一樣簡單的魯蛇。而我依然會保持無感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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