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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詩的武林

説起武林,大家都會想到華山論劍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或者少林,武當,峨眉,華山,崑崙,崆峒,丐幫。他們的刀光劍影,掌風連環,躥高騰低,飛簷走壁,倏忽暗器,霎時毒烟,看得咱吃瓜群眾如癡如醉,大呼過癮。武林是真是假,可能連少林方丈都搞不清,但現代詩卻真有流派,南拳北腿,術業各有專精,競爭起來激烈程度比起武俠小說,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天,在被譽為江南詩山的敬亭山上,正舉辦第一屆現代論詩大會。參賽者皆為素負盛名之輩,有:現代派紀弦,鄭愁予,藍星詩社余光中,楊牧,創世紀詩社洛夫,瘂弦。裁判則是由新月派徐志摩、聞一多前輩,自由派的胡適之前輩,和象徵派的李金髮前輩擔任。

比賽規則是,由各派任意推出1或2位選手展示,表演以一次為限。

率先出場的是白髮詩魔洛夫,他是創世紀詩派的老大,擅長超現實幻術,以下是他「石室的死亡」片段:

只偶然昂首向鄰居的甬道,我便怔住

在清晨,那人以裸體去背叛死

任一條黑色交流咆哮橫過他的脈管

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掃過那座石壁

上面即鑿成兩道血槽

我的面容展開如一株樹,樹在火中成長

一切靜止,唯眸子在眼瞼後面移動

移向許多人都怕談及的方向

而我確是那株被鋸斷的苦梨

在年輪上,你仍可聽清楚風聲、蟬聲

接著出場的是現代詩社掌門紀弦,他緩步踱出,神定氣閑,施展他的成名絕技,淩波微步的姐妹作:「狼之獨步」:

我乃曠野里獨來獨往的一匹狼。

不是先知,沒有半個字的嘆息。

而恆以數聲悽厲已極之長嗥

搖撼彼空無一物之天地,

使天地戰慄如同發了瘧疾;

並颳起涼風颯颯的,颯颯颯颯的:

這就是一種過癮。

最後出場的是藍星詩社的余光中。藍星強調橫的移植與縱的繼承,他以「鄉愁」大法,嘗試著縫合時間與空間的裂口。

小時候,

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

我在這頭,

母親在那頭。

長大後,

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

我在這頭,

新娘在那頭。

後來啊,

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

我在外頭,

母親在裡頭。

而現在,

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

我在這頭,

大陸在那頭。

比賽結束,裁判席的評論是:

徐志摩:「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芒。」

聞一多:「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李金髮:「長髮披遍我兩眼之前,遂隔斷了一切羞惡之疾視,與鮮血之急流,枯骨之沉睡。」

胡適總結:「我不會寫你的詩,正如你不會做我的夢。」

他說的沒錯,當夢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沒發生過。

(內容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必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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