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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真相

      我叫葉妍,是一個只有在夜晚才會出沒的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便自主地產生了意識,在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葉清璇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地誕生在她的心裡。

      隨著我的力量日益強大,能掌控這具身體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多到足夠葉清璇發現不對勁來。

      但即便被她發現了也無所謂。

      蟄伏在她的腦海時,我冷眼看著她在望見角落那件渾身沾滿血跡的衣服後,三兩步跑到床上,抱著膝蓋將自己蜷縮成一塊兒,臉上寫滿驚恐。

      我滿意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任由她繼續沉浸在恐懼當中。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明白,這具身體到底是由誰在作主。哪怕葉清璇其實才是主人格,卻不妨礙我一個副人格佔據主導身體的那一方。

      單就我可以擁有她在白天的意識,而她卻無法擁有我在夜晚行動的所有記憶,就能看出誰才是主導方。

      至於我為什麼不選擇白天活動而是夜晚?

      那當然是因為白天太過無趣,要知道很多事情只有在晚上發生才能夠掩人耳目。

      晚上,也是一個能享受狩獵的時刻。

      將黑色連帽外套的帽子戴在頭上,我隱藏在黑暗當中,鎖定了一個穿著某間高中制服的女孩。

      這人我已經觀察好幾天了,大概是因為每天都要補習的緣故,她時常在晚上十一二點時還穿著制服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

      也不知道她父母怎麼想的,難道他們不清楚一個女孩子家大半夜還在外頭逗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嗎?

      我熟練地遊走在整條街上的監視器死角,尾隨在女孩身後。當她拐進一條小巷中時,我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興奮的微笑,因為我明白我等的時機來了。

      三兩步跟著進了那條小巷,我抽出了一直藏著口袋裡的小刀,迅速地將女孩制伏在牆上,在她都還來不及發出尖叫前,那把刀便直直刺進對方的腹部,鮮血瞬間浸染了她淺藍色的制服襯衫。

      望著女孩隨著我鬆開了手,緩緩地倒落在地上費力地喘息,我岔開著腿蹲在她的面前,好整以暇地打量她無聲的求饒。

      在她已經沒有餘地反抗的時候,我在她的頸側補了第二刀,大量溫熱的鮮血瞬間噴濺在我的臉上,不過短暫的時間,女孩的呼吸已經是進多出少。

      望著女孩逐漸渙散的瞳孔,我舉起還微微發抖的右手放到嘴邊,毫不猶豫地伸出舌尖舔拭手掌上的鮮血,感受著在鼻尖肆虐的鐵鏽味。

      許久我轉身離開了巷子,遮掩在帽沿下的臉上,漾著一抹瘋狂的笑意。

      葉清璇這個主人格,在白天是一個長年足不出戶的暢銷懸疑小說家,大概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手下那些用墨水構築而成的世界,實際上不過是我的犯案過程罷了。

      在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她無意識地將那些行兇過程寫了下來,可笑的是竟然還真的讓她一炮而紅。

      時間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她在記錄我的殺人過程,還是我在按著她的故事行兇殺人。

      不過這種事情誰先誰後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反正我享受的不過是殺人的快感,至於其他的,無所謂。

      今天是葉清璇這期書稿的Deadline,我躲在她的腦海中,看著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將自己蜷縮在一塊兒,眼睛時不時抬頭偷偷看了眼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男人,在對方尚未察覺前,又飛速地收回目光,臉悄悄地紅了一片。

      看著她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我不禁嗤笑了一聲。

      男人是葉清璇的責編吳書凡,他們已經合作超過兩年了。

      他每次來都是一身西裝筆挺,臉上帶著一副無鏡框的眼鏡,手拎著公事包,總是溫和恭謙地上門詢問葉清璇寫稿狀態,同時順帶照顧一下那個生活白癡。

      就因為這樣簡單的舉動,葉清璇便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的心給交了出去。

      望著她一臉春心蕩漾的模樣,我冷笑了一聲,忍不住惡趣味地在她腦海中道了句:『這麼喜歡他啊?要不我幫妳殺了他?這樣他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裡陪妳了。』

      就這麼一句話頓時讓葉清璇的臉色白了又白,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從心底湧上來的驚恐。

      『妳、妳不要胡說八道!殺人……是不對的……』

      聞言我又是嗤笑了一聲。

      她根本不知道因為我,她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才會事到如今還在說這種話。

      不過想想也是,只有像葉清璇這樣的蠢人,才會自以為自己有寫作的天份,殊不知她的那些暢銷書,全都是我的犯罪紀錄。

      我輕蔑地冷笑了一聲,沒有興趣再看她與她的編輯眉來眼去的畫面,眼不見為淨地躲回了腦海的深層。

      我叫葉清璇,是一名懸疑小說家,同時也是個孤兒。

      說孤兒其實也不全是,在很小的時候,我還是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的。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自從父親生意失敗破產之後吧,原本幸福的家就徹底變了樣。

      父親不是成天在外酗酒鬧事,就是窩在家裡對著妻小逞兇鬥狠。

      都說家暴只有無限次和零次,大概只有母親那樣蠢笨的人,才會在父親每次清醒之後的懺悔下,一次次地選擇原諒他,期望他有能夠恢復正常的一天。

      但就是因為這樣懦弱地放任加害者的舉動,父親終於在某一天喝得酩酊大醉時,失手殺了母親。

      當時我就躲在客廳外,在牆壁的遮掩下,目睹了父親全部的行凶過程。

      望著父親跪在母親的屍體前抱頭痛哭,不知道為什麼,我卻一點兒難過的心情都沒有。

      明明那個深愛我的母親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我卻一滴淚都擠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過於悲痛的緣故,才導致我的心再也起不了任何一絲起伏?

      這個答案一直到今天,仍舊沒有得出一個所以然。

      但也無所謂,反正我已經替母親報了仇──就在父親殺了母親之後,我反手將還沉浸在哀慟之中的父親也殺了。

      用著父親打碎的那個酒瓶,在他還頹坐在地上呆滯地望著母親的屍體流淚的時候,一舉打破他的頭。

      我如今還清晰地記得,父親倒地之前,不可置信的眼神。

      隨後為了避免遭人懷疑,我又拿著酒瓶劃傷了自己的手,當了受害者的身分,並在他們兩人的屍體旁邊睡了過去。

      後來是鄰居察覺到不對勁,上前敲門時才發現這起慘案,還幫忙報了警。

      理所當然地,我這樣一個受了傷、還有氣息的孩子當即就立刻被送往醫院。

      從頭到尾這樁命案都沒有人懷疑到一個年僅八歲的小孩身上,所有人都只會覺得,這起悲劇是兩個成年人因為情緒失控而互相殘殺。

      畢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怎麼有那個力氣殺了一個成年人?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最無辜的受害者罷了。

      要知道小孩可是很有欺騙性的,只要裝作刺激過大而封閉內心的樣子,就可以得到大人們的憐惜,完全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於是一個因為失怙失恃而心靈受創的孩子,就這樣被社工安排進了育幼院。

      興許是小時候的經歷,導致我的內心始終特別渴望強大。

      副人格也就這般順理成章地發展出來了,她嗜血殘忍、陰險凶狠,沒有絲毫同情心,享受殺人、玩弄人命的快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

      然而作為一個只存在兩三年的副人格,她還是太稚嫩了些,不懂人心險惡的地方,還始終認為自己才是佔據話語權的那方,殊不知我早已知曉她的存在,甚至任由她在夜晚的那些所作所為。

      所以我才能如此清楚地寫下她的那些殺人過程啊,因為我根本就擁有那些記憶,但她不僅沒有意識到,甚至還在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沾沾自喜。

      實在是蠢笨至極,好掌控得很。

      至於我為何不跟她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那當然是因為只要裝裝傻,任由她操控著身體去行兇,蟄伏在她心中的我依舊能感受到殺人的刺激感,我又何必跟她爭奪這份苦差事呢?

      望著眼前出現在房間角落的帶血衣裳,我幾不可聞地牽動了一邊嘴角,如她所願地做足了驚慌失措的模樣。

      當她無意識地將下個目標鎖定在一個在半夜還滯留在外的高中少女,我在心裡滿意地頷首──這樣的設定正是我上一本小說某個殺人案件裡的被害者。

      在她猝不及防地在心中提議要殺了吳書凡時,我戰戰兢兢地警告她「不要殺人」,但心中卻已經盤算著這位責編要以什麼樣的死法,成為我下一本小說的主角。

      不知道葉妍這個蠢蛋是否有意識到,如今她的行凶過程,正完完全全地照著我的小說走向來走?

      思及此,我的嘴角不自覺地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道葉妍什麼時候才會發現,真正愚蠢而不自知的人,不是我而是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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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哇~好精采
2021-07-18 01:31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夕雪的喜歡
2021-07-18 21:36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