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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靜好

      什麼是歲月靜好?

      她曾和他說過,人生中有多時候都是回過頭來看的時候,才會發現當初的自己曾犯下的錯誤或決策,不是不理性,而是人會有潛能選擇讓自己當下好過些。

      「所以人到底是找罪受,還是逃避苦難的動物呢?」

      當女人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耳膜已經傳來水聲進入的鼓譟,她將整個身子埋入浴缸裡,在她想不透或煩困的時候總愛這麼做。

      找個地方包覆自己,像水裡;或者重物堆疊的悶不過氣,像衣櫃裡。

      比起那些長的妖孽外表的人,她更害怕的是能言善道之人。

      而且會說的像是真的有那回事一樣。

      當被劈腿的時候她沒有哭,她請他將貓帶走還有一切行李,以為就這樣可以結束。

      當她覺得過分痛苦的時候,邀請了他來她家,與她度過一段忘記有謊言的日子。

      飲鴆止渴何嘗不是明白人能懂之事,有時候反倒是太明白了才會那樣地做。

      她記得那個味道,也記得昏睡之際的鵝黃燈光,還有Soptify的輕音樂精選,跟三花的胖貓搶奪的被子。

      她記得他很會過日子,很常會把日子過成像那一回事。

      所以男人騙過很多人。

      可日日之中又藏著謊言,好似她要是一哭一鬧,美好的日子就又會被情緒打擾了。

      所以她開始轉移目標,她不是不會離開那樣的兩人生活,她還有交友的能力,還有開創新生活的能力。

      於是她交了新朋友,也養了新的貓。

      因為她以為有了新的生命,就像有了新的牽制,可以牽制彼此。

      能言善道真的比起來,女人比男人擅長多了。

      只是女人不擅長騙人,也不喜歡騙人。

      所以從被騙了之後,也喪失信任的能力。

      他們從沒說過複合,只是一直那樣的一起過日子,那段日子好快樂又好悲傷。

      他們可以聊天聊到天亮,連欺騙的事也可以一同提起,兩個人對於人生一起分享跟研究,只是事後想起,女人會疑惑那時的彼此到底真不真實?

      「所以酒吧要取什麼名字?」

      「不一定要英文假掰的感覺吧,感覺像個麵店掛個姓氏酒館也很棒。」

      他們有了那樣的對話,女人也鼓勵他去做了他想做的調酒師,然後總是在下班前會留一杯酒給她。

      「總有一天,我會調出妳覺得好喝的調酒。」

      他們是在酒局認識的,女人的酒量當時好上男人太多,流連在外時喝過的調酒也不少,但最後最愛的卻是高粱38。

      「相信我,喝下去沒有58那麼辣,又會有燒仙草的後韻!」

      每次她向別人提起時,都會那樣說,而男人或許一直把這是放在心裡。

      只是在離開之後,女人再也不喝調酒,對別人說起都說調酒有種酒精的臭味,她不喜歡,或許是她害怕找到真的覺得好喝的調酒。

      她的選擇就只剩下威士忌跟高梁,或者金牌跟可樂娜,但之後酗酒過度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她也幾乎都不再喝酒了。

      可他們分開後又再見面,男人持續著調酒,見到她時為她端上的酒裡有著高粱的氣味,跟別有用心的味道。

      「我一直想知道妳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們的嘴裡都一直提到妳。」

      後來女人成為了男人的前前女友,跟他的前女友說上了話,一起共同罵了那個騙子一頓。

      那前女友口中的他們,她不明白是有多少人提過她的名字,只是後來她才知道在她選擇離開後,男人一樣能言善道的告訴別人,是女人先劈腿的,過錯都在於她。

      後來還告訴她好多好多故事,說著男人如何不善待她,如何欺騙她,女人才驚覺自己遭到的待遇或許不算糟。

      但這種故事的悲慘程度可不是比較出來的。

      既使她知道在幾年後她跟男人有連絡上話的後三天,男人就跟眼前這女孩分了手,當下女人驚覺不對就趕緊拉開彼此的距離。

      最後又是一個分開的故事,她覺得故事裡的女孩又跟自己不同,比自己堅強上許多。

      「所以妳看到了,我就是這樣的人,被他騙過後正式成為身心科疾病患者。」女人打笑地說:「妳想到的症狀我都有,吃藥吃到腎指數過高。」

      然後她們都一樣掛念那兩隻留給男人的貓。

      「謝謝妳也善待她們。」女人在與她離別時說了這樣一句,即便後來男人在又交了新女友時,她們兩人同時咒罵著男人為什麼可以得到幸福,他應該去死,不應該繼續活著得到快樂。

      女人稱這種症狀為PTSD,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從就醫後,女人已經從這種會導致她歇斯底里的症狀裡好多了,但另一個女孩並沒有,可她覺得別人應該比她堅強的多,她只能依賴藥物來抹煞這一切發生的存在。

      「就是發生過、快樂過、真心過,所以才會特別的放不下吧。」

      她不像另一個女孩一樣,覺得男人帥或者哪裡值得崇拜,她只是覺得跟男人一起的生活很舒服,好像可以跟這個人走很久。

      胡蘭成張愛玲簽訂終身,結為夫婦,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前兩句是張愛玲寫的,後兩句是胡蘭成,但最終這個負心漢也沒能做到他說的歲月靜好。

      菸如果抽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實是會反胃的。

      這樣的道理也存在他們之間,欺騙過後的女人從來沒能好好的放下警戒過,直到了她面對了自己,最後弄得誰是負心漢,女人自己都不瞭解了,她或許是想逃,也或許是終於承認了。

      現世根本不安穩。

      「我這輩子最瞧不起的就是沒膽識的人,但如果我連面對自己的勇氣都沒有,那我不就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了?」

      然後她的離開讓男人一夜間學會了抽菸,也讓他諷刺的了解到,他以前天天告誡女人不要抽超過五根菸有多簡單。

      所以他們彼此在不同的地方,一起繼續都抽著菸,慢性自殺。

      什麼是歲月靜好?

      是兩個人一起在被窩裡聊著過去現在未來,在染著鵝黃色的房間裡,好似很會過日子的話家常。

      把貓當成彼此的孩子,是牽制還是愛著對方都無法面對,就那樣的過日子。

      然後總有一天都會成為故事,成為個好結局或壞結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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