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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旅館/Hazbin Hotel同人文:真正的懲罰

     

      ※AL內心世界私人假想。

      地獄並不像聖經所描述的,或是世人想像中那麼可怕。

      阿拉斯托剛墮入地獄時,曾經這麼以為。

      他本來還以為地獄會一片頹敗,充滿痛苦,滿是灼人的焰火呢。實際上地獄比他生前所想過的更加美麗,更富有生機,也更加地有規矩。

      真有趣,嗬?這裡的秩序竟然是由一群墜入地獄的王八蛋建立起來的,王室都不必費力訂定什麼規則(當然,事情太超過的時候還是會出手),這些還保有人性的惡魔就會默契十足地自動遵循在人間的一切律法。

      被條框裝了那麼久,掉落地獄裡也只會這樣生活了。

      文明,啊,文明,真是個好東西。

      大多時候,阿拉斯托也是在這個大框架底下複製人世生活的。除了幾十年前初入地獄粗魯攪亂所有規則讓權力劃分重新洗牌以外,他還是很安份的。

      寫寫東西、看看書,讓好點子在腦袋裡激盪,在屋子裡對虛構出來的聽眾講講笑話、廣播只有他自己聽見的新聞,愜意又悠閒自在。

      喔還有,偶爾去「打獵」。那是他還活著時的戶外娛樂。

      從靈活的野兔、狡猾的狐狸到美麗的鹿,再到萬物之靈。

      他的同類。

      阿拉斯托還記得那種感覺。

      從樹梢灑落的燦爛陽光停駐在皮膚上,宛若情人熱情的親吻,又酥又麻,令人無比愉悅;微風吹過枝椏的輕柔沙沙聲和踩在落葉上驚動一片靜寂森林的脆響,婉轉的鳥叫和忙碌的蜂鳴,盛大的雨聲,轟隆的落雷,蛙叫,小蛇吐信蜿蜒過泥土的聲音,大自然是最完美的交響樂團。還有浮在半空中的草木與清涼河水的氣味,動物排泄物的味道與花香,果實甜美的氣息,一切都是這樣美麗,讓人移不開眼,讓人如此沉迷。活著。活著的感覺。

      遠遠不只有這樣。

      還有那些‧‧‧‧‧‧夾帶著粗重喘息,斷斷續續的疲憊咒罵,在奔逃向渺茫生機時變得模糊難辨,或是碟杯破碎,家具翻倒,玫瑰凋零以後的恐懼尖叫,奮力的反抗,劇烈的掙扎,劃破林間清新香氣的灼熱子彈,使心跳平靜的冰冷短刃,擊中目標以後的溫燙鮮血。

      他想念那些。

      那些追逐、宰割,由他掌握主導的過程,總是讓他熱血沸騰。

      墮入地獄後,他仍然保有狩獵的愛好。

      但是,他愈來愈無法在這種行為中獲得滿足。

      在這裡,他會挑選那些珍惜第二次生命而小心翼翼的謹慎聰明人作為他的獵物。這些人在人世間遭遇過滑鐵盧,失手被抓,或不幸喪命,反正無論如何,最終的結果都是來到這裡。他們從失敗中努力學習經驗,不一定盡善盡美,但總歸有點用處,讓他們能夠活久一點。

      不會太久。

      這些可憐的小東西就算逃出他的視線,也只不過是短暫的僥倖。

      他的影子,他的觸手,屬於他的強大力量,不管怎麼樣都能夠把那些可悲的傢伙們從陰影中揪出來並徹底消抹掉。

      獵物和他之間的實力差距太懸殊了,即使必上眼睛,也只需要伸出鮮紅的爪子,張開與收攏,獵物即被捕獲,無處可逃,任憑他宰制。

      曾經他也認為這樣很方便有趣。

      他不必再揹著獵槍為了抓住逃命的獵物跑到喘不過氣,額際再也不會淌下影響視線的汗水,再也不需要提防獵物為求活命的掙扎反擊,不用再假扮出友善的樣子絞盡腦汁騙取他人的信任。

      在這裡他有絕對的主導權。

      他不必再勞心勞力,就能夠輕易地結束獵物的生命。

      不,不不不,這不是他要的。

      他不要輕鬆行事,他想要再次體驗追逐的樂趣:汗水,草香,跑到肺都發疼的壓迫的急促的痛,在暗處躲避蠢蠢欲動的緊張和期待,雨前的味道,子彈和刀的冰冷氣味,他親身投入殺戮的感覺。

      活著,活著的感覺。

      只有那樣他才感覺得到自己的靈魂。

      可是在這裡,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那股流竄全身,令人忍不住舒心地發出喟嘆的悸動了。就算他反覆做著人世間的一舉一動,他連一秒都沒有過那樣的感覺。

      太容易了。在這裡殺戮是最簡單的一件事。太容易了。

      他再也不能感覺到生命的律動了,屬於他的生命。他的靈魂為此受苦,每一天都盼望著有天可以再次享受那樣的感覺。

      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是無法挽回的。

      他已然墮入地獄。

      阿拉斯托漸漸明白,他只要在這裡待上一天,就一天無法感受到他思念的一切。

      然而天數的計時在這裡有什麼用呢?

      城中心高塔上的鐘轉過一圈又一圈,告訴所有人時間不斷在流逝,但在這裡盡頭只不過是個空虛的概念,沒有任何意義。

      在這裡,時間會不斷不斷地走下去,悠長、永恆,沒有人能離開這裡,聰明而飢渴的靈魂將受困在這裡飽受折磨,直到永遠。

      永遠。

      他不可能再次享受他懷念的所有事。

      永遠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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