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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有一個瞬間,我以為回到過去了

      阿嬤現在已經可以安安靜靜地,趟在病床上了.

      不像兩周前這麼躁動,不停鬼吼鬼叫,要我們拿菜刀來斬斷她身上的枷鎖,由於當她還有自我意識時只想著逃離醫院,然後回家.逼不得已我們只能將他五花大綁在病床,她像條受困淺灘的鯨魚不斷掙扎,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

      是我們把他逼瘋的.

      曾想過是否我們只是仗著愛的名義對她施予治療,但病人本身已經沒有選擇權-我希望你能快樂,但你不許離開我.

      阿嬤最終以行動屈服了,她將肉體留給了我們,以精神層面來說,她已經離開人世了.當我結束五天工作日,再度踏進病房,看見她安分地捲曲身子闔眼打呼,我知道她已經不在了.

      靠近耳邊呼喚:「阿嬤…」換來了她空洞的眼神,相視四五秒後她又閉眼到另一個空間.

      再也不會插著腰站在門口迎接我們,笑容洋溢地不停瞧著各個比他還高的孫子們.

      「齁!齁!」喉嚨拉出長音,她喜歡這樣打招呼.

      我甚至有點期待她能回到幾周前的吵鬧樣子,現在她如枯木般地躺在病床上,只能不斷的重複一兩個簡單的單字,或是意義不明的呻吟.

      「火車在走…」我們將她搬下床上了輪椅,她口中不斷念著這句話.

      「火車在走…要走去哪?」我握著輪椅把手附和他的話,但她沒回應,還是重複著,「火車在走…」

      我推到走廊的交接口時,低頭問她:「來嘞?往哪邊?」

      她沒回應.

      心中一陣酸,上週他還會回簡單的:「就直直走…」

      退化的速度已經超過我的心裡準備,已經回不去了,過去那個有說有笑的時光.

      「你阿嬤就要看不到了,還不快娶一個!」她過去在自家客廳不斷地怒斥,每見一次生氣一次.

      「不會啦!你是壞人,壞人都會活很久的.」我看著電視目不轉睛的搭話.

      「唉兒…真的是有嘴說到沒口水.」她翻翻白眼氣呼呼地不說話了.

      我推著輪椅想起過去,心裡懷著滿滿的歉意,過去糾結著被施加期望想掙脫又怕她傷心,最終,我還是拖到得面臨這一步的窘境.

      一旁的母親在阿嬤耳邊喊了好幾句都未獲得回應,正要放棄之際,母親突然對著阿嬤喊道:「麟麟要結婚了!」

      「麟麟要結婚了…」阿嬤一瞬間跟著喊出,讓我以為她會突然轉頭對我笑,像從前一樣,然後接著笑咪咪的盯著我看.

      可惜沒有發生,阿嬤隨即又回到另一個次元,留下錯愕的母子倆.

      阿嬤,壞人不是應該要活很久嗎?

      你不要鬧了好嗎?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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