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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飛鳥(下)

      隔天午後,陸宇威如約而至,帶來了航平的其他作品給金絲。

      看著嶄新的書封以及作者的親筆簽名金絲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她顫抖著手寫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我......我不能收呀......

      陸宇威看著金絲慌亂的模樣噗哧一笑,抬手輕撫金絲的頭他柔聲道:「沒事的,收下吧,只是幾本書而已。」

      金絲有點不太好意思低下頭,她又寫:可我們非親非故,突然收下你的禮物,是不是不太好......

      聞言,陸宇威明白小姑娘是不好意思了,他轉轉眼珠子想了想,然後佯裝悲傷委委屈屈的說:「咦?我以為我們是朋友啊,怎麼會非親非故呢?還是金絲沒把我當朋友?」

      金絲更加不知所措了,她緊張的看著陸宇威快速寫:是啊,我們是朋友啊,我是把你當朋友的......

      陸宇威這下不忍心繼續逗金絲了,他收起臉上的表情揚眉一笑歪著頭提議:「要不,就當作我借你的,等哪天我想看了再找妳討,如何?」

      這還是等於變相的送了吧......金絲在心裡嘀咕,還是寫道:好吧!謝謝你呀,陸宇威。

      他搖搖頭:「叫我宇威吧,這麼疏遠客氣,我可傷心了啊。」

      她有點害羞的寫:宇威,你人真好。

      也許是書本事件讓他們心中不再有距離,接下來的日子裡陸宇威幾乎天天都會來找金絲聊天。

      每次來的時候,他偶爾會帶上一些牧戨從中國帶回來的玩具送給金絲,金絲最喜歡的是那小小的波浪鼓,主體是一面小鼓,兩側綴有兩枚彈丸,鼓下有柄,轉動鼓柄彈丸擊鼓則會咚咚咚的發出聲音,特別的可愛討喜。除了玩具以外,他也會拎著各式各樣的中國民間小零嘴給金絲嘗嘗鮮。

      而金絲作為回禮,則常常指導不怎麼會玩花牌的陸宇威打花牌的技巧。每當結束一局,贏家就可以用胭脂在對方臉上畫著各式各樣的圖案作為懲罰,然後倆人看著對方臉上亂七八糟紅撲撲的模樣總會一起笑倒在床上。

      更多的時候,是金絲靜靜地捧著書籍細細閱讀,而陸宇威安詳的枕著金絲的腿淺眠著。

      春去夏至陽光依舊明媚,蟬鳴鳥叫,樹木隨風搖擺著,花榕樓前的鳳凰花一朵接一朵地落在兩人所在的陽台上,陸宇威被溫熱的光芒弄醒,他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看見金絲那被陽光柔和了的認真專注的臉龐,他再次閉上眼,唇邊噙著一絲滿足的,幸福的淡笑。

      他心想,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溫柔的時光,美好的歲月,總是讓人無比動心。

      愛情悄然發生著,而當事人不自知的繼續過著自以為是平凡的,每一天。

      這天下午,陸宇威神神秘秘的跟著老鴇協商著,半晌,倆人都露出各具不同意義的一抹笑容,他帶著燦爛的笑容步履如飛的來到金絲房間。

      金絲認真地一手端著彩盤一手提著筆在畫布上飛舞,紙上的男人鮮明如本人在畫中一般,他懷裡摟著金髮藍眸的少女一起站在海岸邊的斜陽裡,兩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彼此,幸福流淌在畫布中,浪花拍打著海面,海面讓夕陽染上淡淡的薄紅。

      分給陸宇威一個斜眼,瞧見他藏不住喜悅她一臉迷茫的抬頭:發生什麼大事了嗎?你怎麼這麼開心?

      把手收到背後,陸宇威站在她身旁看著窗外,他帶著愉快的語氣問:「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金絲:是......盂蘭盆節?

      心底詫異著,他一臉意外低頭的看著金絲:「妳竟然知道?」

      金絲:昨晚聽見隔壁的姊姊們在討論,怎麼了嗎?

      他溫柔的看著金絲,眼神無比認真的問:「想不想出去?」

      金絲拿著筆的手一頓,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陸宇威似笑非笑的臉,咚一聲的,筆和彩盤都掉到了地上,五彩繽紛的顏料輕輕慢慢地染指著茶色的疊蓆   。

      很好,一舉一動如同他想像的那般,他失笑的又再次開口:「妳只要點頭,或是搖頭。」

      那雙紫色的眼瞳中,金絲只看到那個一臉呆樣掛著淚痕的少女機械般的點頭,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東西在那柔情似海的眼眸。

      時間眨眼而過,很快就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金絲換上陸宇威送來的和服,靜靜地站在花榕樓的側廳看著窗外等待著。

      這時候說不緊張是騙人的。這是金絲自從來花榕樓以後,第一次踏出花榕樓的門檻。

      她緊閉雙眼深呼吸,顫抖的眼皮還是毫不留情地出賣她。

      陸宇威剛走進門就被金絲的美給深深震撼。

      調皮的蝴蝶飛舞在湛藍色的和服上,金絲盤起了她及腰的長髮,戴上他送她的髮髻,淡妝輕抹就如此讓人驚豔。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人?

      陸宇威愣愣的輕喊:「金絲。」

      金絲轉身看著他微笑,朝他的方向走來。

      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也走進了......他的心裡。

      陸宇威心底一痛,靜靜的看著金絲不發一語。

      金絲被他突然沉下來的表情下了一跳:不好看嗎?

      陸宇威回過神,明白自己嚇到金絲他搖頭:「金絲今天很美,只是我剛剛走神了,抱歉嚇到你。」

      金絲被他誇的有些害羞,她低下頭拿起本子寫:你也很好看。

      陸宇威這才笑了起來:「走吧,該出發了。」

      陸宇威帶著金絲逛起了慶典,慶典上的一切都讓金絲離不開目光。變魔術的先生看向路過的金絲,從手帕裡變出了一朵新鮮的玫瑰花送給金絲。

      金絲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時,陸宇威接過花給金絲:「收下吧。」然後轉頭要給魔術先生錢,對方卻沒有收:「送給美麗的小姐。」說完還摘下帽子敬了個禮,調皮地對金絲眨了眨眼。

      金絲害羞地拿花遮了一下臉,然後拿起了本子寫上:謝謝你。

      陸宇威摸了摸金絲的頭:「美麗的小姐,走吧。」

      吃著各式各樣的小零食,玩過各種小遊戲,時間一下就過去了。

      當晚,陸宇威帶著金絲放水燈,陸宇威眼神溫柔眷戀的看著水燈慢慢飄遠淡淡道:「把點火的燈籠和供品一起流放到河川或是海中,可以讓乘坐在燈籠上的靈魂順流而下到海的彼端,最後回到黃泉。」話落,他轉頭看著金絲:「所以才會在結束的這天,放水燈。」

      金絲看著陸宇威,寫下:你會怕死嗎?

      陸宇威沉默了很久很久,他回望著水燈思緒飄得很遠:「逛了這麼久,金絲累了嗎?我們坐著休息一下吧。」

      倆人席地而坐。陸宇威用手撐著身體後方抬頭看著星空,回憶著那個對他如親生孩子般的乞丐,那些辛苦又溫暖的點點滴滴讓陸宇威忍不住開口:「其實,我並不是陸家的親生小孩。我......」

      金絲沒有打擾陸宇威,而是細心聆聽陸宇威的過往。從兒時四處流浪遇到了好人照顧,再到失去意義上的親人以及左眼,被收養且因為身體的特殊被欺負,金絲沒忍住哭了。

      「別哭,金絲。別哭。」陸宇威摟著金絲輕輕地撫摸金絲的背:「以前,我總覺得日子真是糟透了。但是現在回望過去,每一天都很美好。遇到了這麼多愛我的,照顧我的人,經歷過的那些,也可以看得很淡了。」

      金絲擦掉眼淚,用力抱緊陸宇威。

      陸宇威繼續說後來發生的事情,經歷了戰火帶走親近的長官、部下,與牧戨的相遇,陸萍荷這個小天使如何治癒他的心,快樂的、悲傷的,讓陸宇威始終保持初心,溫柔的對待這個世界。

      因為,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值得任何人善待。

      很快的,半年過去了。

      這段時間裡,陸宇威幫金絲贖了身,暫時接到牧戨家裡住。

      金絲震驚於她喜歡的作家航平,本人居然這麼美麗,更喜歡聽牧戨說起關於他在異國他鄉的各種精彩的過往。

      看在陸宇威的面子上,一向不喜歡女人的牧戨壓抑著自己的厭惡,帶著金絲參觀他的收藏品,順口說起那些經歷。

      陸宇威則是一直不見人影的,失蹤著。

      這晚,失蹤已久的陸宇威敲了敲金絲的房間。

      金絲很快就打開門,一臉疑惑的看著陸宇威。

      陸宇威滿臉通紅地說:「那個金絲,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話落,他不自在的摸著後頸撇開視線。

      金絲愣了一下,也有點臉紅的打開門。

      金絲坐到椅子上,寫:最近怎麼一直突然不見?

      陸宇威勉強地笑了笑:「只是有點忙,抱歉。」

      金絲搖搖頭把本子收好,關掉了燈。

      倆人都躺到了床上,金絲睡意來的很快一下就睡著了,陸宇威卻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他用一整晚的時間認認真真的,仔細記得金絲的模樣。

      這是第一次他留在金絲的房間裡與她同眠。

      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隔天陸宇威還沒等金絲醒來就先離開。

      打算誰也沒通知的,帶著自己的部隊走。

      但意外地,牧戨同樣也沒有睡著,聽到了隔壁的開門聲他就俐落的下了床開門輕喊:「宇威。」

      陸宇威轉頭看著他,沒有說話。

      牧戨張口想說些話,卻不知道說什麼話適合,後來只是說了一句:「保重,我的朋友。」

      陸宇威苦澀的笑了笑,轉身揮手向前走。

      金絲隔天醒來,牧戨就在金絲門外等待她了。

      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宇威走了。」

      金絲不知所措的看著牧戨,她像瘋子一樣想跑出去追陸宇威,牧戨擋著金絲告訴她:「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走太久。」

      金絲回憶著兩人這半年的點點滴滴,跪倒在地上哭得哽噎。

      牧戨冷冷地說起那時。

      前陣子陸宇威忙著處理把自己所有的資產整理好,讓金絲有足夠的資金回到自己的國家。

      牧戨強烈質疑他的決定,質疑金絲是否願意就這樣離開。

      陸宇威只是無奈一笑,說:「這次的出征太危險了,我......不想耽誤金絲。」

      牧歌嘆了一口氣轉過了身不再看陸宇威,淚水卻翻湧的爭先恐後流出眼眶。

      陸宇威抬手把牧戨倔強的身子摟進懷中,緊緊的抱著,聲音低啞的地在牧戨耳邊道:「謝謝你,我最好的朋友。」

      生在亂世,身不由己。

      又怎麼能奢望感情的歸宿呢。

     

      幾個月後,牧戨收到陸宇威打了勝仗,卻死在那場戰役的捷報。

      那一刻他心裡是平靜的,他早就知道陸宇威不打算回來了。

      他偷偷的把捷報藏起來不給金絲,他來到她房間問她:「後悔嗎?」

      金絲看向牧戨淡淡地笑著,寫下:我不後悔,我只是有點遺憾。

      幾天後,陸宇威的專屬副官尤己帶著一身傷,一跛一跛地來到牧戨面前把一封沾著血的白色信封親手交給牧戨,行了一個軍禮,就離開了。

      信上只有簡潔的兩個字,金絲。

      接過信的金絲像是知道了什麼而笑了,她把信放在心上閉起了眼睛。

      然後,用餘生思念那個忘記回家的人。

      那個女孩看天空的眼神很清澈。

      這是陸宇威第一眼看到金絲心中所浮現的感想。

      每次路過這裡瞥見她,似乎都能看見她在凝視那片無法觸及的天空。

      她在想什麼呢?

      好想知道啊。

      去接觸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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