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作業員之歌

「所以,你到底想起來了嗎?」

眼前因為日夜顛倒而顯得臉色有點蒼白的領班心平氣和地問道。

領班是一個三十幾歲的人,臉型看起來比較斯文,體格稍微壯碩,臉上總是帶著有點困惑的笑容,為人處事就像個好好先生一樣,基本上只要不太誇張地偷懶,他都不會罵人,只是有時候上級壓力下來,要求趕作業進度的時候,他會面待嚴肅地傳達指示,就是他這樣努力端出領班的威嚴出來,底下的員工並不太買帳,索性他說完就過去了,當然如果不符合要求他也會把我們集合起來再度拿出那幾乎沒有的領班威嚴訓一遍,將事情做個收尾。

感覺上就像是在作例行公事,無關痛癢。

因此,在有關於我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就被找了過去,看著他調出的監視器,解說在某個包裝封箱時沒有來由地將封箱打開,拿出裡面的東西。

畫面上是我,日期大約是在十天前,我完全不記得了。

領班依舊拿著公事公辦的態度,先好聲安慰我回去再想想,然後放我下去工作,只是當下我左思右想,仍然想不起來是怎麼回事。

於是在工作間隙,領班又找上了我,手上多了一張紙,類似悔過書的東西,大致上就是要寫那天我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下次要如何改進?

同時也就有了開頭的問句。

我抓了抓頭一臉苦惱。

「能不能再讓我看一下監視器?」

我試圖在那片段的重複畫面中一點一點抓住流走的記憶碎片,在這樣子的攻防戰中想辦法釐清這件事情,與領班這樣來來回回,他也似乎快要失去耐心了。

「就這樣吧!你就寫了它!情況大概就是記過沒有年終,反正這畫面上鐵板錚錚的事實,你怎麼樣都逃不掉的。」

我有點委屈,看著那個重複將包裝拆開拿出的畫面,想著平時也還算競競業業,領班交代的事情盡力去做,奈何身為一介新人也沒有辦法在開頭就有驚人的手速去做,而且,我沒事拆那個包裹幹嘛?東西是帶不走的,而且在監視器遍布的工廠裡做這種事情根本就是自毀前途,也是因為這個理由,才能夠和領班攻防這麼久,而他也很能理解,並不是提起「偷竊」這種事情。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麼樣?」

我邊認命的寫悔過書,邊慢慢把抓回的記憶片段再挖掘地更深刻。

終於慢慢想起來了。

那天,是比較忙碌的一天。

因為節日的關係,有很多人請假,我是沒有請假的那個。

當時氣氛算歡快,有種公司中過節的感覺,笑聲不斷,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崗位勤奮的工作,而且因為人少,也很有同胞愛的相互支援,我就是支援的那一個。

那一箱,是一名外籍勞工過來,要處於工作檯最末端的我幫她找一個片子,她有地方沒做好需要重新做過。

外籍勞工和本土勞工不同,在新人的這幾個月裏面有聽前輩提起過,她們不能犯錯,犯錯不只會扣薪水而且滿三次就要遣送回國,所以公司中她們非常拚,手腳俐落,根本和本土廢渣的我不能比,所以我也不希望她們失誤。

再加上當下氣氛很好,所以我笑著應下,費力地拆開包裹找出那一片,這一幕就是監視器上的畫面,後來到哪裡了?當然是到外勞手裡了,可惜,那邊的監視器只專注在工作檯上,是不會拍攝到這一幕的。

所以領班看不到這一幕。

而我只能在記憶中看到。

但是記憶並不能夠作為證據,而我在當下也不確定。

只是公司的角落放了一堆「NG片」

那些要嘛是有問題,要嘛是在登錄條碼的時候出現重複之類的,至今印象已經有點模糊,不過大致上那被消失的一片就靜靜躺在那裏。

我認為,那位外籍勞工拿到她想要的片子之後,將它做完並沒有再還給我,而是放在工作檯上流過來,於是在末端的我刷不過已經登錄的條碼,只好把它放在NG片的地方,最後回頭看那孤零零被拆開的包裹,以為是沒有包好的,將它重新封箱,造成它少一片的事實。

可惜的是,那個被調出的監視器畫面只重複著這一系列我拿出的動作,那是早班調出來的,到晚班的我即使要求再更前或是更之後的片段都是無法的,也抓不到應該看哪個時間點才對,於是就被那一張薄博的紙定了生死。

再更之後,才終於恢復事情的面貌,雖然這只是我的記憶,而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不可信,也許人家外勞有親手交給我也不一定?又也許,我不理她直接說已經封箱完畢就不甘我的事情了。

但無論如何,就只是公司來來往往的人們,又多了我一個而已。

然後什麼監視器的在偌大的公司裏頭只是嚇人的裝飾品而已。

上一篇回作家的PO下一篇

回應(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