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類，也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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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隱藏的黑羽翅膀和如火焰般狂放的橘色眼瞳都一再提醒著我—我與父母不同，不是「真正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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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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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很不喜歡我，把我關在一個只有一扇小窗的黑屋裡，只給我兩餐，送飯時經常透過門上的小洞辱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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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我當成牲畜，亦或是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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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擁有打破門甚至是牆壁的力量，只是我不想，除了不想傷害父母，也害怕這樣擁有強大且不純力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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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自己會成為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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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待在這裡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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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著人為何而生，我生而為何，萬物皆有其價值所在，而我的價值可能是這一方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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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窗投射在地上的那方陽光由西往東後消失，日復一日掃過這空蕩蕩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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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日追著陽光發呆，了無光彩的眼神直盯盯望著窗外，想像外頭的世界是如何明媚及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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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孤獨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一直都陪在我身邊，傾聽著我自己都無所察覺的憤世嫉俗，他比我還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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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興我有這麼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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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這一天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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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中午，不是送飯的時間，我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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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很奇怪，平常他們可以離我多遠就有多遠，除了早晚送飯才會不情願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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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驟然被打開，我被嚇得縮進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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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父母的全貌，果然，跟我長得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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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妖怪居然還有人要，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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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婆，我們可是賣了五百萬給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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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我一點也不想再養他了，正愁要如何處理他呢，沒想到還能賺一筆錢，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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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老婆。喂！你這個妖怪，給我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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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畏畏縮縮的努力撐起因久坐而麻痺的身子，突然有個繩索套住我的脖子將我往外拉，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最後換來一陣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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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麻痺心智，努力將自己從禁忌的邊緣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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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把我拉出門，那是個冬天，即使陽光包圍我全身，我身上破舊的衣服依舊抵擋不住寒冬的刺骨，我骨瘦如柴的身軀蜷縮在一起發著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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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畢竟是我第一次不用從小窗窺視外面，我睜大雙眼頻頻扭頭觀察這繽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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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覺得，外面的世界太美好，美好的讓人想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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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我看見一位柱著拐杖的年輕白衣紳士，看起來很有錢，他笑得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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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將牽著我的繩子交到那位紳士的手上，隨後父母兩人捧著剛得到的錢數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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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的價值不是那方陽光，而是五百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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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下僕請上車，脖子的繩索仍未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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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轎車開上了山，最後在一座莊園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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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換了馬車來到紳士的住處，我疑惑的抬頭望向坐在旁邊的紳士，他也正看著我，微笑著輕撫我的頭「以後，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吧。」我猶豫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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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僕人的帶領下，紳士牽著我走到一個靠近後花園的房間，那裡百花齊放，蝴蝶翩翩飛舞，鳥兒在樹梢跳躍啁啾而晃動著樹影，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美好，只是那裡有個白色的大鳥籠，足夠關一個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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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不祥的預感，觀察四周尋找可以逃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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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麼玩笑！你們讓我出了一個牢籠，現在又要讓我進一個鳥籠，這樣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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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我不會把籠門關起來，你可以自由進出的。」紳士似乎是看到我的舉動，微笑著跟我解釋起來「只是你不能離開後花園。因為，你是我的。」我看到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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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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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紳士將這四個字講的很輕，可是那卻在我的心底蕩起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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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依舊是別人的附屬品，沒有主權，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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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我在這個新環境過的比以前好多了，終於有了三餐，衣服也沒有破破爛爛，一個人偷偷伸展翅膀時我還發現自己的翅膀漸漸地參雜了白色的羽毛，可是我一直覺得內心的一部分被什麼禁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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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有的時候也會來後花園找我，他就坐在那裡看書，旁邊圍繞著花兒，有時候抬起頭對著我笑一笑，或是將我抱在懷裡講講話，我都會抬頭直直望進他的眼眸，告訴他我有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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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都不說話呀？」有天，紳士這麼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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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舊沉默不語，低頭凝視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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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只好摸摸我的頭告訴我「不想說話就算了，我不會逼你的。」隨後他繼續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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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了思考，我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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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的聲帶與人類不同，發出的聲音很不一樣，我怕自己奇特的聲音被聽到會被貪婪的人類俘虜，逼迫自己為他們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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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被這麼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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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紳士，這個青年，除了不讓我到花園外，他對我就像是對他的親生弟弟，會愛我會疼我，百般的照顧我，我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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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下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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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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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我跟我的好朋友，孤獨，吵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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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怨恨我不再理他，嘲諷我是個喜新厭舊的傢伙，我很生氣，於是我也罵他壞話，兩人鬧得非常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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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最後，孤獨閃著一雙血紅地眼眸呲牙咧嘴的威嚇「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到時候你會離不開我，徹底變成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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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一身冷汗的驚醒，心臟跳的無比快速，我閉上眼睛調節急促的呼吸，慢慢的冷靜下來，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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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籠外伸了個懶腰，然後聽見花園的門鎖被轉動的聲音，應該是紳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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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打開的門後面是依舊穿著白衣的紳士，他看到我盯著他就衝著我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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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紳士好像很喜歡笑，而我也很喜歡他的笑容，每次看到時我的心是雀躍的，即使我的臉還是跟癱了一樣什麼情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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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把門重新鎖好，朝我招了招手，我毫不猶豫的像往常一樣撲進他的懷抱，他將我攔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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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我走到椅子邊坐下，手在我的身上摸來摸去，湊到我的耳邊輕聲道「你怎麼還是這麼輕啊？」我有些緊張，不知紳士的舉動是為何，不過我沒有反抗，因為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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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臉蹭了蹭他以示回答，他語帶寵溺的說「我幫你跟廚房加菜。」我搖頭「是覺得目前這樣的量就夠了嗎？還是不想吃？」他習慣性的拋出選擇題讓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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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覺得這樣就夠了……」我顫抖著開口，羞怯、近乎氣音的說出十幾年來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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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水般的柔魅，又如銀鈴般的清脆，卻又透著如寒蟬般的淒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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盅惑人心，且令人傷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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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在我衣服裡的手一震，瞳孔猛然收縮「你、你講話了？那是你的聲音？」我感受到紳士的懷抱漸漸僵硬，名為不安的野獸在我心中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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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點頭，即使心裡不安，甚至有一絲恐懼，不過我還是選擇相信紳士不會害我，我毅然決然的抬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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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預期從紳士眼底看到驚訝，結果我卻看不透任何東西，他的眼神混濁，瞬間閃過各種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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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紳士似乎很艱難的開口，他的雙眼終於定格，那是明顯的討厭「你…是什麼東西？」他將我推開，使我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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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預期的摔倒在地，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裡卻明明白白感受到冰寒，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又被討厭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我從沒想過自己的聲音竟會使我被如此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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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措的看向紳士，卻被紳士背後的陽光刺痛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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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拋棄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向紳士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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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雙眼流著淚水，無法控制的劃過雙頰，滴落地底，不知是被陽光刺旳，還是我的情緒終於顯現到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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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開！你這個惡魔的走狗！」我第一次聽到紳士這麼大聲斥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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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此，我的眼淚嘎然停止，默然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抹掉臉上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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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舊友，孤獨，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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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到紳士退到遠處戒備著，打著電話似乎在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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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一瞬，花園的門被打開，拿著槍的下僕一個一個排列在我四周將我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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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早就知道人不可信，可為什麼還是有今天這種局面呢？一切都要怪自己吧，怪自己太過容易相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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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自做，總是要自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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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了眼周圍的人， 槍口皆對準我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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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好了，是你們先欺負我的，所以我反抗是理所當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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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角微微上揚，直接爆出一股強烈的威壓，有些比較弱的人直接吐血倒地，其他跪的跪、躺的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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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眼紳士，伸手就用黑霧形成一個囚籠，將他關在裡面，解除掉對他的威壓壓制，他猛的癱坐在地，拚命的咳嗽，卻還是要用咳得濕漉漉的雙眼狠狠瞪著我「回地獄去吧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一聽到你的聲音我就知道了，是千年前將世界毀滅的【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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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後，我朝紳士彎了彎嘴角「吶，感謝你告訴吾吾的身份，吾本來什麼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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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紳士說出我的身份的那刻，我什麼都想起來了，自己是誰，以及是如何遭人背叛而毀滅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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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融化後，即使再次結凍，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就如同我當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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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且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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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回憶與現在竟如此相似，我冷冷的哼了一聲「既然你們都想要吾入地獄，那吾將所到之處皆變為地獄便是了。」我的橘色眼瞳發著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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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發現，我的價值不是五百萬元，而是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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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內心的禁錮被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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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紳士衝上前抓住欄杆，右手捏了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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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沒用的，弱小的人類。」我居高臨下看他，將眼睛笑得彎彎的「感謝你至少讓吾過了一段相對較舒服的日子，即使你本來就意圖不純，為了報答你，吾讓你第一個進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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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翅膀完全展開，上面的白色羽毛又全然退去，只留下黑暗，壓迫至極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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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終於面露懼色，我最鍾情於人類這種表情，令人想要佔有，不讓第二個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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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閃身進入了囚籠，紳士立馬雙手捏著符紙退到與我最遠的角落，我神色一凜，符紙便化為一團黑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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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徑直走向他，在他的面前蹲下，欣賞著他眼底流露的恐懼，蒼白的手撫上他的臉頰、脖頸，最後是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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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木然，被我迷惑者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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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一陣風刃從我手中放出，他的臂膀與身子分離，切出完美且平整的切面，我解除迷惑，如願的聽到面前的人發出悅耳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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紳士雙眼圓睜的看著我，眼裡滿是恐懼及痛苦，我拾起他的斷肢湊到嘴邊撕了一小口品嚐著「吶，靈力如此豐富，花了不少時間苦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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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出任何話，面色逐漸因失血而蒼白，我津津有味的啃完他的臂膀，舔了舔殘留在手指上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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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鮮美令人把持不住，我放棄折磨他致死的想法，直接像往常一樣撲向他的懷裡「享受我們最後一次的擁抱吧。」面上展露與紳士先前一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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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我朝他脖頸咬去，他斷了氣，我大啖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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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畢，我清理一下身上的血跡，這才想起外面那些下僕，我厭煩的一揮手，直接將他們用黑色靈火焚燒殆盡，我走出籠外伸展了一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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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我們又見面了。」我抬頭仰望天空，明媚的陽光依舊刺眼，只是我不再流淚，也不會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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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終於自由，我伸展開雙翼，一拍即飛上天空，繼續完成我心中的依歸—將世界毀滅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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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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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類，我是【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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