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點天使在夢境裡編織夢

「祥汰，今天的馬卡龍想吃香草奶油口味的呢？還是玫瑰覆盆子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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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著溫柔臉龐的女孩微笑著，她穿著甜點店制服的圍裙，手持點菜單詢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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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美式咖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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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美式很苦呢！要不要加點蜂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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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討厭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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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瞬間露出了落寞的表情，但瞬間笑容就返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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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馬上好，稍等一下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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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磨豆機啟動的聲音，小小的店裡充斥咖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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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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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僅有約一間客廳般大小的甜點店，以白色為基底的裝潢搭上淡粉紅沙發，潔淨明亮的甜點櫃裡擺滿了精緻可愛的糕點，十足少女風。是我從來不會想踏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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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現在也很想盡快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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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揉緊湊的眉間，死盯著玻璃外頭的虛無，儘管知道不可能有東西在那兒，還是打從心底希望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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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其他東西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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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裡不是一般的甜點店，也不是一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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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就只有這間甜點店，以及甜點店裡頭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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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少女夢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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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夢師是我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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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名思義，是專門讀取並進入他人夢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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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理有點類似心電感應，但人在夢中時，會更少心靈阻礙，讓我能更容易進入他的世界，因此我得以用原本的模樣，出現在他人的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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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這次的任務，是讀取一位陷入昏迷少女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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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汰的咖啡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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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白色金邊的馬克杯輕放到桌上，笑容滿面地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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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的香味隨熱氣蒸盈至臉上，我啜了一口說：「店長這樣偷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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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有什麼關係，反正店裡也沒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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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呵笑了，自己也品嘗起五顏六色的馬卡龍，她小小地咬了口，捧著臉蛋很美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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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每天都沒人呀……是說，這個世界還會有其他人嗎？」我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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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說：「我很高興祥汰在這裡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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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名叫紗苳，職業是實習甜點師，因下班途中被車撞上而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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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怎麼理解的，但對於自己身在夢裡這件事，她倒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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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剛到這兒，告訴她現況時，還真怕她哭哭啼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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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眼眸中卻閃過興奮的光芒，臉上浮現不符她溫柔長相的頑皮笑容，開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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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很棒呀！我擁有一家甜點店的夢想在這裡終於可以實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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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不加掩飾的笑容，這讓我反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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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難道不遺憾嗎？沒有想跟家人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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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因為我的家人都已經去世了呢！遺憾嗎？我不覺得呢！只是……」她的笑容黯淡了一點，我屏息專注地聽著——「只是，感覺有點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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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裡沒有其他人呢？」我半是喃喃自語地問，對著窗外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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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美式咖啡，我用手指滑著杯子邊緣，把玩著馬克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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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正在吃那一百零一顆馬卡龍，看得我都覺得膩了，但她還是很美味地咬下，一副幸福美滿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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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含著叉子，歪歪頭說：「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是我想像力不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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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樣說，妳也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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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確想像不出來有人陪伴的感覺嘛！而且這不是我的夢嗎？那沒有人也是正常的，這點跟現實差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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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種話的時候，還是興高采烈的樣子，這讓我都不知該有什麼回應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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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陽光般的笑容說著：「所以呀！我很開心祥汰來了唷！如果祥汰可以永遠都在這裡，那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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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假裝專注地品嚐咖啡：「怎麼可能，我也是要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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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呀，只是想像一下也好嘛！而且，我看你在這裡好像很無聊的樣子。你為什麼還沒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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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擺擺手，別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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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肯定很不耐煩吧！因為，我也想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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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被困在她的夢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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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只要知道紗苳都做了什麼夢，回去報告給她家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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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進來之後我就發現，不管怎麼嘗試都離不開她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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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被珍珠白和粉紅色這樣少女的環境圍繞，真讓我這個大男人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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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倒是一直都很開心，我看她笑著吃甜點的樣子，都要懷疑是不是她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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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妳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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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這樣嗎？我有這麼厲害？」她意猶未盡地舔掉叉子上的栗子蛋糕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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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死魚眼瞪著她，嘆了口氣：「算了……我實在不認為妳有那個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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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過分呀，祥汰！」她抱怨起來還是那副愉快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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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夢的主人，理論上也沒有辦法影響到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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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想，不會是我的軀體那邊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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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我死掉了吧……」我自言自語，不過馬上推翻這個假設。「如果我死掉了，根本連夢都做不成，早就直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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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除掉最糟的情況之後，我稍微安心，有心情可以打量正收拾杯盤到中島洗碗槽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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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面對同樣的狀況，不可能像她一樣冷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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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奇怪，她說她沒有家人，那委託我的那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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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的時間感混沌不明，流逝的速度也與外界差異甚多，我只能依靠窗外白與黑的循環來假設進入夢境的天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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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第七個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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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窗外亮起，也是一片虛無的白色，什麼也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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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沒有東西在外頭，我甚至都懷疑該不會窗戶外根本沒有「空間」，只是一張由白轉黑、再由黑轉白的玻璃平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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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外頭首次出現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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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這可有趣了。」我不禁提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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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有成年人那麼大，雖然不明顯，但緩慢地靠近甜點店，且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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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終於裝不住表象，心理防禦機制的尾巴開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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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紗苳好奇地湊過來，跟我一起盯著玻璃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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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跟黑影已僅隔一層玻璃，被黑色霧氣包裹的面孔看得到模糊的五官，那是個高大男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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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張著大眼睛東瞧瞧西瞧瞧，那個男人也低下頭來，幾乎貼上她的臉，但紗苳的目光穿透過它，眨呀眨地張望白色的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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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沒有什麼呀！虧祥汰還能看得那麼入迷呢！」她直挺起身子宣布，臉上掛著酒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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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見它嗎？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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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直地看著紗苳，讓她好像很不好意思，她扭捏地跳開，尷尬地說：「祥汰要再一杯咖啡嗎？我幫你再做一杯。」她說完就要回到吧檯，但被我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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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妳有最害怕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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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一下，疑惑地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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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的東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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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緊了節奏：「例如說，也許妳心底還是很想活下去，害怕死亡？妳也差不多快昏迷三個月了，醫院將評估妳是否會成為植物人。或許潛意識中妳還是很害怕永遠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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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有那麼灑脫，真心覺得臥床一輩子也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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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聽不太懂耶。」紗苳伸直雙手，慌張地擺了擺。「這整件事我都沒什麼實感呀！我想，應該是因為我是在作夢吧！而且是個好夢，那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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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吼：「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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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被我突然大聲給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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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料到自己的聲音那麼大，但這是我的真心話，所以我也沒有想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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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呼吸一口氣，再一次說：「才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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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紗苳再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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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當然有害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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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明顯地想轉移話題，眼睛直盯著地上的一個點，於是我也附和地應了聲，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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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店裡上班的時候——不是在這裡，是在『真實世界』的那個店裡——」她緩了緩，像是「真實世界」這幾個字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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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她總是笑著的表情逐漸融化，變得模糊不清。「他一直看著我，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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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說下去，話梗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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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問：「妳知道為什麼他在看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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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苳拼命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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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人在夢裡是絕對誠實——這才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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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是夢，所以更能夠自我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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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從夢中醒來，社長在床邊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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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醒來了，我很擔心呢，就算是劑量下過重了，你也比應該要醒來的時間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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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多久？委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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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將衣物拋到我身上，要我換下病人服：「委託人還在紗苳小姐的病房吧！他可說是寸步不離呢！你整整睡了36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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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離開房間，讓我一個人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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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小時……感覺好像過了更久更久。」我將領帶繫上，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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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醒過來，不管怎樣都離不開她的夢』嗎？我也在夢裡自我欺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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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社長一同踏入紗苳的病房時，一位高大的男子從病榻旁抬起頭，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在看到我時，浮上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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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切地問：「你從她夢裡回來了嗎？紗苳呢？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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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不好關你什麼事？」我唐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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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口吻讓社長扶著額頭嘆氣，但他還是幫腔向委託人解說：「是這樣的，因為夢境是很私人的，就算您不願透露姓名，我們還是有責任確認您真的是紗苳小姐的親人，才能透露她的夢境。而據我們的調查紗苳小姐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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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皺眉說：「抱歉我說了謊，其實我是她的未婚夫，但由於年紀實在相差太多，怕別人異樣的眼光，所以才會自稱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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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這位與她夢中黑影同樣五官的男人，指甲深深插入握緊的手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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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可能維持平靜的語氣，但聲音依舊顫抖：「我們去調了監視器，過濾出最有可能撞到紗苳的車子，剛好跟你現在停在地下室的車子是同一款。警方已經做了檢驗，」我已經懶得裝客氣。「別裝了，你這個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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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絕望地發現病房門口站了警察，他乖順地被銬上手銬，卻在經過我旁邊時突然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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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她還好嗎？她願意原諒我嗎？」男子抓住我的領子說，用力搖晃我，但很快就被警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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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我又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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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汰很過分呢！」她在夢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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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確定這是我的夢，不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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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害怕的人已經不會傷害妳了，所以，趕快醒來吧。」我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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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寞地笑著：「能有那麼容易就好了。為什麼不讓我做個好夢就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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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醒過來，我會想吃吃妳做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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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的臉頰佈上興奮的紅暈，「果然，祥汰很過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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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扮了個鬼臉，我們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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