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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分鐘便是我暑假的第一天了。今天稍早我去找了我初中的班主任老師，在和他一塊的最後幾分鐘，我是確確實實的眼淚快掉了下來。時間已然久的我都快忘卻，人生裡曾經有這麼一段時間，被一個非是自己父親的長上捧在手中疼愛，關心著，心疼著。至今我都仍記得他知道我自殘後的表情，現在憶起，當年的自己蠢的無可救藥。那麼多的時間，三年光陰，究竟被我揮霍去了哪兒？眼望如今，你也知道我同現下的班主任關係有多差了。我更氣自己的是：當日她找我麻煩時我應了她一句「下次進步十分可以了吧？！」不幸的是我這回半點沒進步，一分，連一分都沒有，分數全和上次段考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我甚至聽見蒼天嘲笑我孤高自傲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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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末都是要頒獎的不是？！我這回英語演講拿了年級第四，我妹妹除了演講第二，英文作文第一外又拿了不知多少獎，總結下來有近乎七八個吧。我倆名字只差了一字，任誰都瞧得出來台上台下的表情，更不提我班主任有多怨念自己就差一年教到的是姐姐而非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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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這麼多，我只是氣自己的無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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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都說各人長處不同，無需在意，可你當人傻子真心瞧不出來天下眾生眼神中的心思。我是怨，怨我妹總是踩著我踏過的步伐漸進。我倆自小做同樣的事，她總比我出色的多了。我何能……不在意呢？！我是多麼的沒用。為何？！我就是比較差的那個？！我當然知道為什麼，我散漫，貪玩，硬是什麼都想摸邊，卻都只會了皮毛，更不提專心上課的次數，只怕屈指數得出來。反之，她該玩的時候玩的盡興，學習起來也是勤奮。我演戲，她卻有辦法掙到女主角……。當我認為自己終於有那麼些地方勝了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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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開心，有這樣的妹妹。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我比任何人，比任何人都樂見她的成功。我只是，恨自己的不長進，恨自己的無能。都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數一屬二的好女孩，可……，我總是不比她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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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時候我讓同學帶酒給我，可想而知的當然是以悲劇收尾。我在人情上佔了些便宜逃過了記過，但也被記上兩支警告。更不提替我帶酒的同學，似乎被記了一只小過；這件事幾乎是讓我成為如今的我最大的推手。而這件事的源頭卻能溯至當年升初三的暑假，又或許再更早些都行。許就是我自殘的傷痕教劇團老師發現，也不能說是「發現」，見鬼了誰會在大熱天穿長袖？！總而當時老師替我的行為找到了解釋，妹妹演了女主角，我承受不過來；雖為了這事在老師面前掉了眼淚，那回割手臂的原因卻是出自上課胡鬧讓班主任失望。那時的我對自殘的癮好比抽了十年鴉片，哪怕點豆子大的雞毛蒜皮小事也要來個痛快，真是神經病。那天劇團老師對我說了一句：「你一刀，我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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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好傻。這樣的話語，真是最能打動人心抑是最不負責任的話，我最敬重的老師啊，妳可知，這句話，給了我多少溫暖，又給了我多少絕望？！我曾經滿心期望為妳所青睞，卻傻得不願去相信，妳那時向我邀本寫劇云云，只是為了使我安然的無心之言。當我再三測試，愈是真切的事實，我卻愈是不願說服自己，當初妳的話，只是為了安撫我的三言兩語。妳從不記得我和妳說過的為何，我同妳展現的無望；是我的不該，那麼多學生。是我不是，以這種方式達成妳對我的注目。如愛情靈藥製造的效果一般虛無。更甚，我自己明白，我那可悲的變態心理，當我願意因你一句話而停止自殘的行為，實際上便等同於期許你實踐你給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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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視我吧，唯一。我就是，這樣的雜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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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當我沒有一個出口宣洩，我還能做什麼呢？！終歸是我的劣根性，替我自己尋了另一個出口；我猶記妳那日氣的全身發抖，眼神冷如寒冰，更勝川外風雪之寒，令我以致不覺冬日踩在石磚地上的溫度有多寒冷，那早不比，妳一望無際的冷漠。一句話，兩句話，置身冰窖的冷寒。你對我的無力，只怕不及我對自己的無力；隔天，雙臂爬滿血紅蜈蚣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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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資格說後悔嗎？我做的更徹底了。喝酒、飆車、嗆老師、翹課，哪樣你們認為我不會做的，我都做了。所以，我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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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認為我是無藥可醫的敗類，丟盡資優班名聲。叛逆，狂傲不羈，任性妄為。就不交作業，不做報告，不讀書，一點沒資優生模樣的資優生。是！我就讓你們看清楚，這樣的我，就在你們所謂的資優班裡，就是這樣的我，跟你們這群老師眼中最優秀的天驕之子們，同在一個「資優班」裡，就我這樣的雜碎。不在乎，我就是要你們看著，一年之差，你們教到的是不良學生，而不是天才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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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真的不在乎嗎？或許如此我便不與你提起了，你說是不？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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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拋棄我，連我父母都為我十八年裡第一道刷的墨跡感到垂眼，只有老師要我，只有他，只有他。哪怕是我最親近的家人朋友，也……如此，和所有的人，一樣。恨我，丟盡他們的顏面；上高中後，天下人厭棄我，正合我意。一年中，也就和老師見面說幾句話，才提醒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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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很多人希望我好好的。只是唯獨在他身邊，我能知道，就算天下棄我而去，他臨走前也會給我，留最後一絲悲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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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會奢望他留下。當我獨身，我也不會讓他與我共沉淪，這世間太髒，不是每人都願與黑暗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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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造業各人擔，這非是什麼好傷心的事，只是還是濕了這信紙，也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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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暑假第一天了呢，現在的你可睡下了？！又或同我一塊在桌前動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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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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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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