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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心情小品】

      你的身旁有人嗎?

      若沒有,那就是孤獨一人。

      那,若有,卻還是孤獨一人呢?

      在一個覺得自己是大人的年紀,漸漸,父親一直以來忙於工作,母親也因為一些原因,從家庭主婦投入職場,國二時我徹底感受到了我必須獨立。

      覺得自己成熟不是沒來由,我確實是比同齡的人早熟,父母不合諧的夫妻關係、尷尬的經濟壓力都是迫使我面對現實的關鍵。而這樣的家庭環境,也因此影響了我許多對「情」的觀感,舉凡親情、愛情、友情,我都淡然處之――合則聚、不合則離,人的相處不外乎如此,不是嗎?

      一直到滿十八歲的瞬間,我目前還不算長的人生在這幾年裡浮浮沉沉,國中一度踢開的友情及愛情,再加上高二升上高三時,幾乎瓦解的親情,成年那一刻,我又有新的領悟……我是一個人。

      在我可控制的範圍下,有一部份是我咎由自取;在不可預知的情況裡,我最大的體悟就是,我沒有人可以依靠,無論是朋友,甚至親人,這輩子注定要靠自己撐起一切。於是乎,我吞下眼淚,埋葬哀怨,逼自己忘記那些得不到的情、看淡那些已失去的緣分,告訴自己,若命運注定讓我一個人,我坦然迎戰。

      一直到準備大學面試的階段,遠程外地也是背著簡便行李,車票買了就走,吃喝外宿一手包辦,就當短暫的一人旅行,差別只在於面試前,看著別人父母在一旁助陣,甚至比面試者還緊張時,心底好笑,卻也默然。雖說如此,我也沒有一絲惆悵,畢竟在我身上不會發生的事,我都學著認清,認清就不會執著於「獨自」這件事,久了,自然就不在乎了。

      然而,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的這一切自我洗腦,全然被幾行文字吞噬殆盡。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經歷,我平常偶爾看看別人的故事,每一滴墨水都能道出不同處境、心境,而虐心的小故事,雖然我不常看,但看了也不會有特別大的情緒波折。但我沒料到的是,當我讀到一篇溫暖而平淡的小短文時,我的鼻腔酸澀起來,而後眼眶一麻,幾滴淚珠就這麼無聲掉落,連我自己都不知所措,一瞬間,我竟止不住湧上面龐的酸楚,任憑視線模糊,直至摀著嘴也無法蓋住抽泣,我放聲大哭。

      曾幾何時,我只剩下我一個人?

      並非羨慕,並非嫉妒,更不是悲傷,為何如此?我理不清這莫名湧現的思緒,但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欺騙了理智,卻騙不了感情。

      或許在有意識的層面,我已經感受不到那些「情」,那是我逼迫自己遺忘、釋懷的,但在我看不到的那一面,這些該有而不存在於我眼前的情緒從未消失過,它被我深埋,我卻鎖不住套上它的枷,直到它驀然出現在我眼前,我卻記不起它的容貌,只能讓身體本能地隨著它崩壞,如同突來一刀抹上脖頸,閉上了眼卻仍舊不明不白。

      淡然而又悲愴。我放縱自己孤獨了這麼久,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回頭了,我還見得到那些逝去的過往嗎?現在在我身邊的人,能看見我嗎?我已經在人群裡隻身一人好一段歲月,卻沒有自信再把自己從獨自裡拉出來……

      其實,我看見了,你的身旁很熱鬧呢。

      而我也是,如處在鬧街之中。

      但是,我至今仍然孤獨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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