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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的記憶【愛情小品】

      或許很多人都聽過……

      據說,魚的記憶只有七秒。

      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就是一隻遇見你後,游了六秒的金魚。

      剛遇見你時,我愛上了你,你也向我表明了心意,我們的相遇有如命運,一段無法逃離的命運。愛情如同海浪一波一波襲來,我們在海面上隨它浮沉,相擁、相知,我們此刻如同生命共同體,好像永遠不可分離,對方就是彼此的唯一。直到日落時,你在餘暉下吻了我,那瞬間的你在我眼裡,比餘暉更加燦爛奪目。

      熱戀的一秒如此短暫。一秒後,我們的愛情隨著時間被水沖淡,不再那麼熱烈、那麼激情,我以為平淡是一種穩定,一種愛情的平靜。我游著,當看到你尾鰭後方不再是我,我還是繼續游,只不過不再是游向你,我回到了平靜無波的魚缸裡,沒有海浪的喧囂、沒有餘暉的繽紛,我在死寂的魚缸底部,繞著小屋子來回游著。

      第二秒,我游向水面,我懷念那起伏的波,以及波上閃爍的光。我其實一直都很懷念,我只是一時忍不住,想再看看那個你我曾經流連的海面。我的面龐似乎濕透了,是因為我游出了水面嗎?我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我沒找到你的身影,又或許是對於那瘋狂的過去有太多感慨,我真的不清楚。

      第三秒,我聽其他人說,你現在過得很好。這是好事,我由衷覺得,真的,我祝福,儘管在我離開後我們沒再見過面。但其他人不解,他們認為我的祝福不是真心的,同時覺得我露出的微笑是虛情假意,他們很好奇,也很懷疑。其實我也是,我是出於什麼祝福你、為你開心?我釋懷了嗎?還是我依舊愛著你?我不太確定。

      第四秒,我在水草間穿梭著,我忽然覺得,好像少了什麼,我的生命突然出現了一個空洞,以前沒有的。我感到越來越迷茫,我以前所有的不明白開始向我咆哮,讓我在沒有浪濤的魚缸裡被思緒沖昏了頭,為什麼?我當初游開了你,所希望的是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害怕面對你時所產生的恐懼,我覺得那是一種逼我放棄過去美好的恐懼,所以我游開了。但現在,我後悔了,我想你,我好想見你,那些相愛的日子,那些相守的記憶,因為沒有被摧毀,我現在只想看看你,一面就好,我真的,好想你……

      第五秒,我深刻感受到了焦躁,急迫想要見你,我游回我們相遇的地方,尋找著,我祈求命運給我第二次相遇的機會,我在巨浪裡翻滾,鹹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前方,只能依著對你的記憶搜索著。這時我驚覺,我好像記不太起你的身影、你的面容、你的一切,我感到惶恐,極度的不知所措,你似乎逐漸地從我的記憶裡消失,帶著那些美好一起。我很害怕,那些比任何都還珍貴的回憶,正從我心中一塊一塊剝離、碎裂,我卻抓不住任何一塊碎片,只能任憑它們在我心中繼續加深那個空洞,而我依舊無助。

      第六秒,現在,我游累了,我找不到你,但我已經無法再擺動魚鰭,我開始下沉,心中那塊被你佔據的地方快要成為一片荒原,什麼都不剩。我依靠著殘存的清醒拚命地游向我記憶中最後看到你的地方,一個接近海面、透著一束束白光的地方,儘管你的身影已經模糊,我還是游了過去。

      當我抵達時,是第六秒的最後了,再往前一步,就是第七秒。我看到了,記憶中模糊的身影在眼前體現,我的眼睛一眨,視線忽然清晰了……沒錯,我找到你了,在最後的最後,心中的空洞徹底消失了,只剩下你在我眼前,同樣醉心的笑著,我滿足了。如果第七秒我將忘記一切,你的畫面將會成為這份回憶的全部,那我會向前游,把這一幕變成我美好的最後。

      我微笑,閉起了眼,擺動魚鰭,游進第七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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