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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別

      至今為止,我還在努力著。

      這是一件我不曾和他人提及的事。

      我處在一個美滿的家庭,他們是我最親愛的家人,幸福的同時,也伴隨著不安。

      從小我便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而這就是我不安的來源。

      不安,源自於逐漸成長。

      害怕,出自於未來離別。

      恐懼,不會再有的溫存。

      因此我決定模擬,模擬親人離去的痛。

      週而復始,從未停歇。

     

      直到這天,我迎來了第一次的離別。

      牠是我飼養的寵物鳥,藍白相間、巴掌大小,模樣甚是可愛,也很親人。

      我看著牠動也不動的身軀,冰冷的倒臥在我替牠準備的軟墊上,輕撫牠柔軟的羽毛,因僵硬而有點擱手,眼淚從眼角滑落,靜靜的,我不作聲,除了胸口些微的刺痛外,並無多大的波瀾。

      嗯!一定是練習奏了效。我暗自竊喜。

      輾轉過了數個冬季,我將迎來第二次的離別。

      這一次的對象是我的家人,並不是毫無徵兆,而是有預告的。

      「三個月,最多就剩三個月,已是極限了。」我依稀記得醫生是這麼說的。

      家人因這信息顯得壓抑,但我卻輕易的接受了,就像個旁觀者看著牠們如熱鍋上的螞蟻,心如止水。

      再一次的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這便是第一個月的經過。

      她開始逐漸虛弱,去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大家原本被安撫的心,此刻又被提上來,焦慮不已,每日戰戰兢兢,深怕自己一不注意,就天人永隔,而我充其量只能當半個旁觀者,感受胸口傳來細小的刺痛,暗自皺眉。

      看來要加強訓練了。我想著。

      此時離醫生所告知的期限,僅剩一個月。

      如今她已駐足在醫院,身上插滿各種粗細的管子、身旁擺滿醫療器材,周圍的人皆默不作聲,他們知道,她的生命僅靠儀器來吊著,他們無能為力,一切都太突然,而我......而我不吱聲,早已淚流滿面,克制自己的身體不要顫抖,胸口宛若被撕碎般,疼得喘不過氣。等待死亡的來臨,這是我迎來第二次的離別。

      我不解,為何我會如此難過?

      我困惑,明明很努力讓自己習慣,又為何......

      果然還是不夠嗎?我思忖。

      有了這次經驗,我想下次就不會如此狼狽了吧?那種撕心裂肺,壓迫著胸口喘息不過來的感覺,真的很糟......

      希望不要再碰到了,我不想在失去誰......

      至今為止,我仍然不停歇。

      這是一件我不曾和他人訴說的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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