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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搗蛋題:女巫的願望

01

她在黑夜裡踽踽獨行,如迷失的過客,然而她轉瞬一笑,她從不迷路,她是旅人,明白前進的方向。

在她身後拖著長長的影子,屬於她的身段以上,還重疊著另一個黑影。

每一步都精準的疊在她輕盈的步伐上。

今夜無月,這個城市早已遺忘了睡眠,所以用無數的燈光取代了來自天上的光輝,在城市頂端綻放,一如滿目盛開的白花,永不凋謝。

水晶球框噹一聲,碎了。

黑影倏忽成形,聚攏成一個男人,他用健壯的軀體包覆住身前的女人,迷魂香的氣息幽幽飄出,是來自最深的夜晚裡的芬芳,他漆黑的瞳仁是無比的專注:「逮到妳了,我的小貓。」

她在陷入昏迷前勾唇一笑,偏過頭,紮起的如墨長髮在這一刻散開,她的紅唇擦過男人的嘴角:「我可不是貓吶。」

男人低低笑了,伸手撥開遮住女人臉頰的一縷髮絲,那黑髮又滑又軟,差一點點就要從指縫洩出,男人倏地用力抓緊,注視著已經閉上眼簾的女人,黑瞳在此刻有了血的色澤:「的確不是貓,妳比貓要狡猾多了。」

02

最初的相遇,是籠裡與籠外。

同在一處的空間,切割出兩個世界。

他是來自深淵的王者,斂起骨翼,昂首闊步,身下是被大魔威壓震懾跪下的眾魔,一片臣服的黑影裡,他一眼瞧見了她。

一個待價而沽的拍賣品,看上去只是個普通的人類女人,也不知怎地來到此處,她懶洋洋的縮在鐵籠一角,伸出修長白皙的雙腿交疊著,凌亂的髮絲覆蓋住大部分的面頰,那雙眼眸安靜地看向屋頂,倒映了來自上方所有的一切。

不包括他。

他心下不悅,走到那女人面前,低聲道:「無禮的女人,妳可知道,我有一千種方法,可以讓妳尖叫求饒。」

「不用啦。」那個女人瞥向他,眼睛瞇起,月牙彎彎的笑了:「我現在就可以尖叫求饒。」

如她所說,她立刻做出驚恐萬狀的神色,顫慄的哭叫著,她的音色相當柔軟,哀哀告饒時媚色入骨,幾乎可以聽到周遭眾魔垂涎的吞嚥聲。

「......」他被藐視了,被區區一個人類女人藐視了。

於是他買下了她,只需要100金幣。

她是個很美的女人,總是端著似喜非喜的神情,目空一切,卻又能露出甜膩膩的笑容討好他,一點骨氣也沒有,她的腰比水蛇還要柔軟,長長的黑色捲髮綿延到腰際,甩動時如同水波在蕩漾。

他很滿意這個新得的小寵物,將自己按入那芳香細嫩的軀體,舔去那女人不小心落下的幾滴汗珠,情動時粉嫩的小臉比最嬌美的女妖更能迷惑他,他含住那白玉似的耳垂,現在那上頭已經被他舔到微微發紅,如上好的玫瑰珍珠。

只是好像還缺了點什麼,他端坐在寶座上,神色不愉。

夜鶯哼著歌飛過密林,停在窗櫺上,正好和一雙深潭似的眼眸對上。

「妳為什麼一直看著天空呀?」夜鶯好奇的出聲。

「這個世界這麼大,我想要看到更多。」女人神色倦倦,她隨意套了件絲綢連身長裙,赤著腳用手捲了一小綹髮絲繞在指尖把玩著。

夜鶯想了想,脆聲說:「我還是不覺得天空好看。」於是牠捎帶著女人的話回到了最熟悉的天上,又飛過了迷霧沼澤。

夜鶯是魔王隱密的眼,替他看遍統御下的土地,於是,魔王也知道了女人的願望。

他怒發如狂,不明白為何如此憤怒,只知道他的小貓想要逃跑了。

他牢牢地壓住女人,肌膚緊緊相貼,卻覺得她很快就要被弄丟,於是他決心在那雪白柔軟的腹間,用指尖刻下屬於他唯一的印記。

他的所有之物,上天入地,都要在他的視線之內。

在屬於魔王的刻痕烙下的那瞬間,女人瞪大了雙眼。

03

女人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極大的床上,四周枯骨疊著利矛,魔火四處閃爍。

「妳又回到我身邊了。」魔王展開了骨翼,覆蓋住整個房間,掩去所有其他的物事,讓女人的眼裡只能倒映他的身影。

女人伸出瓷白的手臂,描摹著眼前令人顫慄的雄壯軀體,她的神色沒有恐懼也沒有歡喜,眼角勾起三分甜,呢喃輕語:「那我的魔王大人想做什麼呢?」

魔王咧嘴一笑,黑眸裡血色隱隱:「當然是,為所欲為。」

女人指尖堪堪滑過魔王的胸膛,指甲在魔王聲音落下的那一秒陡然暴漲,刺入魔王的心口。

魔王不動如山,任胸口淌下血液,反手握住那隻柔荑,舔了上去,連指縫都不肯放過,直到女人低喘一聲,才笑著道:「小淘氣,妳的水晶球都碎了,還有多少力量呢?乖乖的,不要再亂動。」

那一刻,魔王的聲音溫柔似水,像海妖迷惑人心的歌聲。

04

「喀麗絲,妳以為妳能跑到哪裡去?」

他鼓動著骨翼,披著夜色急急追趕,她踮著腳尖,涉水而過進入人間界的第一條河。

末代女巫的一點微弱的血緣感應,就在魔痕印入靈魂的瞬間覺醒,返祖的女巫於是有了預言的能力,足以反抗七大魔王之一的影魔萊德。

就在最後快被追上的那一剎那,女人轉過身來,她的黑髮在風中飛揚,她的臉上是清淺的笑意,像晨起捧在手心的第一滴露水,意外地清澈無暇:「既然魔王大人親自來了,就好好打一場吧。」

她的周遭湧起一波波白霧,很快地掩蓋住她纖細的身形,巫力的波動打鼓似的隨著水流的湧動一陣又一陣,看上去詭譎難測。

萊德瞇起眼,暗自估量下古老的巫者血脈會有多少實力,他繃緊全身的肌肉群,等待著自白霧裡穿刺而來的攻擊。

「……」

良久,萊德終於發出一聲怒吼,他躍在空中,骨刺幻化出的魔刀朝著那團白霧猛劈而下。

霧散,人空。

那狡猾的女人早已揚長而去。

隱隱約約,猶能聽到那連綿的笑聲,如羽毛刷子似的撓過萊德的內心。

他的小貓像鳥兒般展翅跑了,而他卻不能再前進。

生而為王,他地位崇高,麾下坐擁萬魔,威名赫赫,勇冠八方。

隨之而來的便是代價,他有他應擔負的職責,現在,他不能離開。

或許這也是那女人一開始所估算到的,精準的可怕,然而這對那女人而言,卻也是禍福難測。

於是他惱恨的道:「妳身上有我的印記,魔紋湧動的時候,便是我在呼喚妳。」

那天,萊德吻住喀麗絲因疼痛落下的淚水,手裡毫不留情的刻下符號,締下了最深的連結,他不會讓這個女人輕易地擺脫他。

連結是雙向的,他能感知到對方的回應,一樣嬌軟甜蜜的嗓音,笑吟吟的對著他說道:「你呼喚我一次,我便也想念你一次,公平吧,我的魔王大人。」

他氣得牙癢癢,卻只能等待。

女巫的預言招惹越來越多的仇恨,末路即將來到,她的面前再也不能展露前進的方向。

她本無罪,無端道出因果,自然只能被遷怒,其中一個科學家甚至找到了摧毀水晶球的方法,水晶球寄居了來自女巫的力量,是不容失去的最大武器。

萊德搶下所有的訂單,孤身去找尋被他放在人間的所有之物。

唯一擁有他的印記的女人。

05

魔王一覺醒來,發現閉眼之前還縮在他臂彎的女人不翼而飛。

「喀麗絲!」

他驚怒交加,一躍而起,開始滿地尋找那對他而言太過嬌小的身軀。

在他廣闊的堡壘裡,他繞過食夢花園,穿過鬼哭森林,又回到城堡,走過一道又一道的迴廊,直到聽到一聲輕笑。

那個女人坐在屋頂上,晃著一雙白嫩的腳丫,似乎覺得他無頭蒼蠅似的亂跑很可笑,雙眸亮晶晶的,像夜幕上閃爍的星星。

他這才想起,他還有個印記在她那邊,方才太著急,竟然都沒想到靠印記的連結尋找這可惡的女人。

「看過了無數人無數多未來的可能,我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喀麗絲的黑眸深邃而神秘,一眼望不到底,她就那樣笑著,毫不猶豫的往下一躍。

萊德撲上前將人穩穩地接住,怒氣沖沖:「妳又發什麼瘋?惡作劇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沒有萬無一失的未來,所以,做人還是得先相信自己吶。」喀麗絲掩著嘴,巧笑倩兮。

萊德若有所感,沉思了會:「所以妳想相信什麼?」

「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答案。」喀麗絲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右頰。

萊德俯下身,重重的吻了一口。

「左邊也想要。」喀麗絲又歪了歪頭,甜膩膩的說。

萊德從善如流,而那個老愛給他找麻煩的女人還在繼續著:「低下頭來吧,你太高了,瞧的我脖子疼。」

萊德無奈的湊近,女人伸手環抱住他的頸項,還給他一記熱烈的深吻,氣息交纏間再也分不出彼此。

「我相信,你也想要環遊世界了。」

喀麗絲懶洋洋的笑著,在萊德驚慌地到處尋找她的時候,她總算可以確定,她對萊德而言,不會只是單純的寵物,所以她要賭一賭。

「本王勉勉強強吧。」萊德哼了聲。

將喀麗絲帶回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決定捨棄某些事情。

他終於承認,當年那個佐以他的真名與魔紋的印記,真正的意涵,是一輩子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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