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雇了一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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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必須二十四小時的在他身邊,告訴他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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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的名字是,顧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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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囂張的名字,卻是個不怎麼說話的小有名氣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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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並不打算選擇顧肆,他認為作家的語言太浮誇虛假,然而就在準備讓人發送消息給錄取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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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那個錄取人在和朋友聊天時透露了他只想隨便敷衍了事。反正合約簽了就算發生什麼他也不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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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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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可能是虛構了,不如選個語文比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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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一個月後,他發現顧肆簡直不只是作家,他兼任導遊都綽綽有餘,一路上的各個景點,像是信口張來,隨便就說出了一大段歷史,聲音不是平板的,卻也不是說書人般的激昂誇張,很舒適的語調,彷彿珍視著這些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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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些時日,他知道,這顧肆的確是擁有著真材實料,並且,還滿細心體貼的,轉行保母大概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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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簡直物超所值,所以三個月後回國,很鄭重的詢問顧肆願不願意繼續當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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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接著要回公司了,但是偶爾有這麼一個懂分寸的人在旁邊也不錯,當個生活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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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顧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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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約照舊?三個月一聘。”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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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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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他象徵性的一問,直覺的認為顧肆不會要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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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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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之前合約說是二十四小時,但需要你的時候大概只有下班後……”他皺著眉,思考著要不要只需要讓顧肆在他下班後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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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顧肆突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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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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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職業是作家,在哪都一樣。不過只有下班後的話,薪資需要重定。”顧肆講了一串話,這在平常可是很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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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無聚焦的眼,轉向顧肆的方向,他竟然聽出了……焦急?厄不是,重點是,原來他的表情明顯到可以讓人猜出他的想法了?他有些詫異,原來自己需要回爐重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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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薪資就……厄、”他猶豫著要不要說,“可能有點唐突,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讀你的小說嗎?”說完,他又覺得說話不太漂亮,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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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肆笑了,多了接近他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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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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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薪資我再提高一些。”他驚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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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這算是自願的。”顧肆眼裡滿滿的溫柔,手落在他的頭上,只淺淺的碰到頭髮,沒有讓他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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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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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惱著一件案子,手不停的輕敲著桌面,卻被細微的聲音弄得更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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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還沒解決?”顧肆推開門,把茶放到桌上,坐到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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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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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了。”顧肆伸手撫了撫他眉間,輕吐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我們先談談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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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認識我到現在已經三年了,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你還要繼續雇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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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慌張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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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肆沉默的看著他,分析著他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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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你不是說你還要再去幾個地方完善你的小說嗎?而且……”嗓子乾澀的不行,他艱難的繼續:“我已經習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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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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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他彎曲一下手指,若無其事的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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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顧肆嘆口氣,握住他拳住的手。“坦承有這麼難嗎?連我要離開都逼不出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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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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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聽到細微的落地聲,一個金屬環套上他的無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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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很久了,我們結婚,好嗎?”顧肆跪在地上,近乎虔誠的吻著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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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是瞎子。”眼淚從他眼角落下,劃過唇角。他拉開顧肆的手,想拔下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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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愛你,你愛我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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