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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為那無望的愛寬恕我

教室一片人聲沸騰,人與人被四排大長桌夾在中間,只有兩側可以倖免,我眼神搜尋著。

「阿捷,這位子給你坐!」尹真在右側排揮著手招呼著我。

我笑了笑,坐了下來。不久,老師腋下連夾帶抱了一堆書走進來。

如同樂隊指揮的結束動作般,那一刻的寧靜瀰漫在空氣裡。

幻燈片投影著解剖位置圖,我引頸注視,專心著老師講述的內容,視線在幻燈片與筆記間穿梭。

住在教會信仰之家裡,我幾乎很少去學校的宿舍,且一進到班級的環境裡,總是變的安靜,甘於孤獨,因此上學期算是要好的朋友也只有尹真。

開朗熱情,有一種我一直認為運動員該有的豪爽,但卻驚訝的發現摻有我沒料想的深思熟慮,以及一點感性與原則。

我喜歡他對待我的方式,感受不到一般人強烈的人性自私以及背叛。

不過我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對於這樣生活的方式,我樂於其中,在課與課的空堂,那讓我寧可待在下節課的空教室看書,也不會想去學校宿舍廝混。

一天傍晚,換了運動服,到學校操場跑步。

我那天是要聚會的,但身體所累積的廢物似乎發酵著,讓我很想流汗。

跑了兩圈,我躺在草地上望望漆黑的天空,有一廓滿月在雲中若隱若現。

轉系的想法又重新被咀嚼,細細的思考未來的可能性以及衡量現實與理想。

「不行再躺著了!一定要找個方法讓自己跑起來。」我叮嚀自己。

走進忠孝樓,我敲了敲尹真的寢室的門,一進門就看到她正坐於案前。

「你要不要去跑步,我自己跑,跑不起來」我操著不熟練的台語口音說。

「我只想散步,不想跑步。沒關係,你想跑,我陪你去!」

果然,有個人在似乎跑起來特別起勁。

我把注意力集中於時間,似乎腳步一直沒有慢下來,一直維持同樣的速度直到最後。

汗水沿著我的眉間與背脊向下攀延,風冷冷的吹涼了我的皮膚,操場只剩下我們倆。

「我現在有個喜歡的女生在高雄,可是她不太能接受同性戀的感情,所以我到現在跟她還只是朋友。」

「我有一個朋友也是個T,她總是用上網交友這招。但我希望以後結婚生小孩,所以我不可能。」尹真對著我說。

這似乎是個開始,之後回想才發現,這時的我才漸漸有心思在乎所謂「同學」的同學。一切對於班上的瑣事,由她為中心擴大成面。

三月到四月的間隔,如同一往平靜,直到實運會前一個禮拜,我才感覺自己的身體與心思在課業、班旗製作與健康操中快速擺盪。之間她幫了我很多,但我的靈魂也沉重了一點,似乎多了些什麼。

實運會當天,我運動表現的不佳,不過我帶了把吉他。

尹真默默坐在欄杆上,漠視於我。

「一起唱啊!怎麼了,悶悶的?」

「沒有~~別叫我唱歌!」冷淡的語氣令人心寒。

我有些失望,但並不影響我的一天。回家後,總想著今天她的模樣,一字一句都像日記一樣,能夠翻閱再翻閱。

「你今天坐幾點的車回家?」

「八點十分…」兩個同學在她身邊繼續接續著我無法接續的話題,敏感的我似乎感覺到什麼,黯然退開。

整個下午,我避開她,我想她感覺到我的迴避。

晚間,我到達車站時已經坐不到七點的那班,下一班就是八點十分。手中那本張煒的《外省書》足以讓我消磨時光。

七點五十分尹真與婉晴出現在車站,我正從便利商店結帳離開,雙目與她交接。

「啊…你也撘八點的車喔!」她微笑說。

「嗯…」

我是要微笑的,但太過於僵硬,以致於有些扭曲。似乎還不能釐清這一切,於是仍舊迴避的,默默走回我的座位。

八點開始排隊進月台,我走向人群,雙眼凝視剪票口,這時的我只想趕快進入月台。

「你坐哪個車廂?」她大聲的喊著。

我笑了笑,人聲的吵雜模糊了聽覺,我沒有回答。

於是我穿越剪票口,走進了第二月台,並上了二號車廂,平靜的坐上了靠走道的座位。旁邊像是位生意人,靜靜看著報紙,四周座位都是滿的。

拿起張煒的《外省書》,繼續了我的閱讀,心情很是平靜,就像是已釋懷般,剛才發生之所是,似乎沒有在腦中留下痕跡。

突然,書中一句「為那無望的熱愛寬恕我吧…」映入眼裡,話才咀嚼了一遍,臉頰滾出了熱淚,悄悄的爬滿脖子,以及手臂。

原來…我正靜靜的哭泣,就像這班車八點十分準時開動一樣,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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