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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攻受拉霸機:《在天空下等待》

     

抽到的題目:冷面攻x弱氣受x傾向一邊的傘

     

————————我是故事分界線————————

     

      『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想起我的時候,是否都是開心的回憶呢?』

     

      高橋空很久沒前往該處,曾經在他記憶裡佔有著重要地位的地方。

      今天他趁研習會結束的空閒特地繞去看看,意外發現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靜靜等待著的纖瘦背影彷彿未曾離開過般巧妙地融入環境中,隔絕周圍的喧囂、構出一片寧靜的空間,時間在此停止流動。

      他幾乎無法自拔地跨出腳步趨近。

      「小碩⋯⋯」然後輕喚對方的名字,語調裡藏著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顫抖。

      再見面後才發現壓抑的思念竟是如此強烈,簡直要腐蝕掉一個人的心神。

      大男孩聞聲回頭,愣了片刻後漾出燦爛的笑顏,「阿空。」不變的稱呼、同樣的熱絡,彷彿這幾年的空白沒有在兩人間留下絲毫的痕跡。

     

      ※

     

      梁宇碩是他學生時期實習之際所負責的患者,原先為同學的個案,但他似乎比較親近自己,老師得知後乾脆讓他們互換個案、轉而照護他。

      因著地利之便,他掌控了對方的健康狀況與身家背景等訊息,要求禮尚往來的他則反問不少有關高橋空的事情。

      「你⋯⋯不是純台灣人吧?」記得梁宇碩曾問。

      高橋空低下頭看了看配戴於胸前的名牌,不知哪裡露的餡——至少求學生涯中還沒被同學立即識破的經驗。

      「其實姓是『高橋』,單名『空』吧?」歪著頭頓了頓,「你是混血兒?」

      高橋空沒有承認亦無否認,逕自執行手邊的例行治療。

      「阿空,可以這樣叫你嗎?」沒被他的冷淡嚇到,梁宇碩繼續閒聊:「你為什麼會唸這科?有趣嗎?有沒有遇到很多跟我一樣的病人?」

      接觸期間無論時間長短,對方總有講不完的話題。

      雖然梁宇碩有問必答的態度對高橋空在作業資料蒐集方面而言極為方便,但另一方面又覺得他很吵。

      「阿空,你喜歡運動嗎?會不會打籃球、棒球?」

      「跑跑跳跳是怎樣的感覺?」

      偶爾他也會露出悲傷的神情,臥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阿空的名字是天空的空吧,很棒的名字喔,有種『夢想』的感覺⋯⋯」面對沮喪的他,高橋空顯然無所適從。

      「我不喜歡運動。」想了半天只擠得出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他討厭跑到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狀態,因此除非體育課,否則不會特別去運動。

      梁宇碩似是被他毫不掩飾的答案震住,好一會兒後才回神:「是嗎?」

      之後他說那是第一次感受到高橋空的情緒起伏,平常總一副冷淡的模樣——他比較喜歡這樣的他,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不知是缺少和同儕朋友交流互動的經驗或長期出入醫院、在生死交關間徘徊,感受到人生無常的緣故,梁宇碩的情感表達很直接,他毫不掩飾對高橋空的興趣。

      高橋空懷疑此現象莫非是所謂的「情感轉移」,當時的他不知該如何應付類似的情況,而且⋯⋯好像不討厭對方的依賴。

      直到實習告一段落要別離的日子來臨、梁宇碩亦知那天是高橋空以實習生身分照顧自己的最後一日,結束時他問道:「阿空,你不會再來了嗎?我是不是看不到你了?」

      高橋空頓時沈默。

      他看向病房角落、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個人」。

      「阿空?」梁宇碩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再納悶地回頭,不明白對方在看什麼。

      「如果⋯⋯」高橋空收回視線,「明天過後,我有時間就會來找你。」他給予承諾。

      聞言梁宇碩開心笑了。「你能給我聯絡方式嗎?」

      沒有醫病關係的隔閡與限制,他們可以是朋友吧?

      高橋空寫了張紙條給他,上頭記滿所有可以找到自己的途徑。

      「那明天見。」告別的那刻、梁宇碩揮揮手,將紙條握得很緊。

      高橋空若有所思地望著他,許久後才點點頭,「明天見,我一定會來。」

      然後他失眠了一整晚。

     

     

     

      高橋空有個不為人知的秘密,除了沒必要不會特地彰顯的台日混血兒身分外,還有他似乎看得見一般人所無法看到的「東西」。

      小時候常被嚇到、告訴家人後又被罵胡說八道,懂事後他不再跟人講了,反正沒人會相信。

      現在他已然習慣「他們」的存在、像呼吸空氣一樣自然,並學會依循周遭人們的反應來判斷對方是不是人類——確認以前他不會輕舉妄動,省得惹來狐疑及諸多不友善的目光。

      久而久之造就他淡漠的個性。

      來到醫院實習後,他再度發現自己似乎感受得到別人的「死期」。

      像這次,有一個「人」站在梁宇碩所處病房的角落,他不清楚對方是誰,但通常出現類似現象的話,該病房裡的患者多半撐不過當天午夜。

      他知道自己許了個不負責任的承諾。

      高橋空無法開口向梁宇碩解釋,最後索性什麼都不說。

      當夜色來臨時,他坐立難安、緊張了一整晚,根本睡不著,甚至想直接衝到醫院向他坦承、很抱歉自己沒能說實話。

      但他怕看到對方那沒有生命的軀體。

      內心焦灼、掙扎的同時,迎來了黎明。

      而後接到一通來自醫院的電話。

     

     

     

      「怕你找不到,所以拜託護理人員聯絡你。」加護病房探病時間一到,他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找到虛弱的梁宇碩,其大半張臉被氧氣面罩覆蓋,吐氣在淺綠色軟殼上的白煙,是存活的證明。

      高橋空打量了四周一圈,除工作人員和家屬外,尚有許許多多的「人」——他從來沒這麼想哭過,感謝對方拼了命活下來。

      他知道梁宇碩嚮往自由、憧憬奔跑的快感,而今在一切均遙不可及的狀態下、為了自己那不負責任的諾言,他努力地活了下來。

      下一瞬、高橋空緊緊抱住梁宇碩,用力地、像要把對方嵌進自己身體裡似的,「謝謝你⋯⋯」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

      梁宇碩不懂他的心情轉折,更不明白突來的擁抱之意義,不過他感受到那道溫暖的熱度,與高橋空的激動。

      吃力地伸出手、回擁住他,「阿空,明天還過來嗎?」

      剛從鬼門關前走一趟,梁宇碩十分明白自己的狀況,他沒本錢允諾「明天」,然而他會為了這個人努力看看。

      「嗯。」高橋空此次毫不猶豫地頷首,露出淡淡的微笑。

     

      ※

     

      卸除掉醫病關係的身分後,他們增加許多相處的時間,偶爾趁梁宇碩身體情況較佳之時高橋空會帶他離開病房去外頭晃晃。

      這間店是他們最常來的地方。

      簡約裝潢風格的咖啡廣場,戶外座位旁擺有一把把傾斜著的傘、隔出了一個個的空間,既開放又隱蔽。

      梁宇碩很喜歡這裡——「以前曾跟家人去海邊,那時有攤販在堤岸上賣小吃、客人用餐處的桌椅旁都有類似的大傘遮風蔽陽,明明應該直直擺正的傘卻被斜放著。」

      「來到這裡就會想起那時候。」饒是他心目中的美好回憶,「當時甚至希望傘去遮住夕陽,如此一來應該就不會天黑了?」那他或許可以藉此催眠自己、那樣的美好將持續下去。

      望著那張掛著淺笑的臉龐,矛盾地透發些許無法抵抗命運的無奈,高橋空有些恍神。

      意會過來以前,他已經吻上了對方的唇瓣。

      原先單純的感情變了質,兩人卻不排斥這般轉變。

     

     

     

      畢業後他轉了科系就讀,之後工作地點同樣在醫院,但仍不敢回到這個地方,怕再度憶起此人——原來梁宇碩未曾離開,容貌亦無太大改變。

      依舊是記憶中的他、始終帶著微笑追問許多問題,不在乎自己表現得不冷不熱。

      『阿空並非冷漠,只是習慣把感情放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擅長表達出來。』梁宇碩曾這麼形容他。

      「小碩,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聽見他的道歉,梁宇碩露出不解的神情,「阿空⋯⋯?」

      「我不會把你忘記,會一直一直記得。」他會遵守著諾言、將此人放在心上。

      對方聽完後愣了下,接著綻放出瞭然的笑容。

     

     

     

      最後一次見面那天,高橋空在病房中看到那個「人」站在梁宇碩床旁。他只差沒失控,是不明所以的梁宇碩將人給勸回家,並如同往常般許了約定,「明天要再陪我去那裡坐喔。」

      然而隔天一早高橋空趁上課前趕往醫院一趟,卻只來得及看到空蕩的病床。

      「XX床已經關帳了嗎?病歷要送下去了喔!」耳邊傳來護理站內某位日班護理人員的詢問聲。

      高橋空再清楚不過其中的涵意。

      自此,他未曾再踏入這間醫院,所以無從知曉對方依然惦記著當初的約定,堅持在此地守候。

      「小碩,讓你久等了。」原先該是這樣的開場白赴約的吧。

      天空逐漸染上一片橙黃,沒有人再開口。

      直至天黑前的那刻,高橋空凝視著前方那抹逐漸變淡的身影,「阿空,要幸福喔。」最後沒入夜色之中。

      遠方似乎飄來了他的聲音,輕聲道:「謝謝你。」

      高橋空默默地閉上眼,好一會兒後才緩緩睜開,然後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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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1)

好看
很棒的題材
2016-05-29 17:45 透過電腦版 回應
謝謝你的留言!
有人喜歡真的是太好了~
不過三千字的限制實在很殘忍呀。
2016-05-29 19:25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