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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

在某個週六的清晨六點,柔和的陽光甫灑入臥室,在矇矓的睡意之中依稀聽見爸爸的聲音。

「我們兩個要出門囉!妳自己顧好家,要記得叫弟弟起床上課。」

「好...」含糊的應了一聲,我轉身倒入未完成的夢。

喀啦!大門鎖上,門內是兩個安靜熟睡的小孩,門外是掩藏不住臉上笑容的一雙幸福夫妻。

土城往鶯歌的那條道路,是爸爸每天上班的必經路線,來回那段道路也是那疲憊的一日工作中最愜意的時刻。去程,偷著上班前最後一點點的輕鬆欣賞風光明媚的微小時間;回程,在夜幕籠罩下,歸心似箭。

今天,特別的不一樣。

摩托車上是兩個人的身影,爸爸在前方操縱龍頭,在白日的道路描繪起夜晚的景色。媽媽坐在後方,抱著爸爸的肚肚,津津有味的聽著他的分享。

微風隨意輕拂而過,沒有止境,就像今天一時興起的兜風,沒有目的地。也是,無論去哪裡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陪在身旁的這個人。

「有沒有想去哪裡?」停紅燈的途中,爸爸回頭問了媽媽。

「既然都到鶯歌了,那去買那家宜蘭包子當早餐好了。」

油燙燙的內餡鮮嫩多汁,自從爸爸一次下班後買了幾顆回家,就抓住了一家人的胃。

分家後的宜蘭包子開在馬路兩邊,先生與太太各自招攬著生意,雖然口味差不多,爸爸還是說其中一方略勝一籌。然而今天卻沒得挑選,時間太早,兩家都還沒營業。

摸摸鼻子,另外尋找地點覓食,他們來到一家有著五十年歷史的達摩麵店。

五十年啊...,想起上一間店家的勞燕分飛,這樣的半百歷史不僅僅代表著好口碑,背後的情濃更是讓人覺得餘味猶存。

填飽肚子,爸爸和媽媽的小旅行繼續前進。順著這條路,一路騎往大溪。

老街的店家也還沒開始營業,這卻絲毫不減爸爸媽媽的遊興。畢竟,他們從來不是為了這些觀光客的採買行程,只想在這條古色古香的歷史長廊,留下他們攜手相遊,一步又一步的刻骨銘心。

我想,大溪舊式牌樓與巴洛克建築的撞擊,恰恰好與爸爸媽媽特別的相遇不謀而合。一場中規中矩的相親,背後同時又有著令人意外的戲劇般的發展。

這樣冥冥之中的安排,到了現在還是為親戚所樂道,讚嘆著奇妙的緣分。

接著,爸爸和媽媽踏上了大溪橋,平常被遊客塞的滿滿的橋樑,在這個時刻鮮有人煙。

突然,爸爸被那橋下的景色抓住了目光,停住腳步拍了又拍。媽媽走了一陣子之後才意識到爸爸的停留,這時已隔著一小段距離。

她踏著輕快的腳步,來到爸爸的身邊,臉上漾著笑容。

後來爸爸告訴我們,媽媽那樣開心的表情,讓他想起了他們的第一次約會。一樣的快樂,一樣的羞澀,一樣的怦然心動。

他們手牽著手一邊漫步,一邊談心,在橋中央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腳架,把相機架設上去,趁著四下無人,留下了一張又一張令人稱羨的照片。

當然,還有那個宛若長達數世紀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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