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隨想

      人不是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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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著熱茶，他靜靜的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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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隆的山，飄著細雨，悲情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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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隆的海，滾滾浪淘，離岸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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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有機會回到父親念念不忘的故鄉，竟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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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都沒有時間好好看看這個城市，沒想到在最低潮的時候想起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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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提著行囊，來到了海邊的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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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戚們早已四散，不過本來就不是打著來投靠誰的念頭。只是想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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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想到，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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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什麼目的，就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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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時候，做一件事的原因都不複雜，只是很簡單的理由，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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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當初，只是想找個人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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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輩子」的想法，也是很後來才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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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那之前，必須考慮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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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一個人很累，所以一輩子愛一個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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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很累，但不想要孤單，所以他想要的誓言，是希望兩個人都願意並且不離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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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願意了，但是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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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一個人他依然能過，只因為活著是人的基本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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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心，那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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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也好，可以想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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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靜靜的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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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打從開始旅行的那一刻起，他就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只偶爾會用公用電話打回家裡報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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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刻意阻斷，只是出門的計畫太快，根本不容腦袋細想就拎著包出門了，沒帶筆電、信用卡，沒帶手機充電器，只帶著行李、證件和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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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在自動售票機投了錢，鬼使神差的就選了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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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到了，停了快一個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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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的是間小旅店，人很少、很靜，只收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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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很隨意，沒有問他住幾天，只是登記完將鑰匙交給他就繼續看自己的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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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任何一句話，正合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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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嵐、細雨，一切美得像基隆本就如此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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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靜、熱茶，一切自然的像他本就如此静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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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曾生活得吵鬧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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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正是如此，他才會想回到基隆，這個幾乎被台北的繁華遺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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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靜與閑逸，正是他所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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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到底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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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朋友們我都問過了，你再找看看還有沒有哪些人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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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不，還不要報警，他馬的他家人什麼都不肯說，電話不接、上門去還被狠狠酸一頓回來，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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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夠了別你也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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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amn！狠狠摔上電話，正輝將自己也摔進沙發裡，疲憊的捂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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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的這麼大一個人也搞失蹤，就不怕別人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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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知道，當他三天前去到他家，卻發現屋裡被人翻箱倒櫃一片混亂時他有多緊張？想找人卻發現手機怎麼打都不通，問人也都沒消息時有多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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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是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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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贊同這句話，但是他不想失去他。因為失去他的痛苦，他現在正狠狠的體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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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飛快的閃過，但是正輝沒有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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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發現連絡不到人的時候，正輝打過電話給他的家人，從對方的語氣中他猜測他們有他的消息，卻不願意告訴他。也就這麼一次，之後就再也不接他的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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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登門拜訪，也沒有哪一次不是狠狠被酸了一頓之後，當著面重重摔上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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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他們就是什麼都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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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憤恨的重拳砸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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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前的那次吵架，是他們交往這三年來最激烈的一次，也是第一次，他這麼執著在正輝給的答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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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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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因憤怒而異常激動的戀人突然冷靜下來，問出與剛剛爭吵內容完全沒有任何關連的問題，正輝想也沒想的就給出答案：「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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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這不是敷衍，是內心最真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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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願意一輩子跟我在一起嗎？」戀人依舊是冷靜的表情，但語氣中的急迫與企望明顯表達出他並非表面上看到的這麼不動於衷。「願意一輩子....不離不棄的陪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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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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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愛他沒錯，但一輩子的陪伴......他不知道自己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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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他有時顯露出的天真，與他平時表露的成熟老練截然不同，這樣的反差讓他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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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他不自覺的對他撒嬌，這是他絕不會對別人做的行為，讓他知道自己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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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歡他很多很多，但是他不知道能不能持續一輩子，所以他遲疑了，在他向他企求一輩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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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不知道自己是否願意一輩子栽在一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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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同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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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對方的沉默所代表的意思，他冷靜的面具有一瞬的破裂，旋然欲泣出現在他臉上也不過一秒鐘，又重新武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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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這世上沒有人是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面無表情的人兒緩緩的將一個字一個字咬得清晰。「包括你，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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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不懂對方說這句話的意思，還來不及細想對方就下了逐客令：「我累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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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那個問題......是認真的嗎？」隱約感到不對勁，正輝對著戀人的背影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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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回過頭的臉上有一瞬沒藏好的心碎。「算了，那都已經不重要了。」毫不眷戀的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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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間的心寒，正輝衝到已關上的房門外，敲著，還來不及開口，裡面的人像是知道他所擔心的事，搶先說：「放心，我不會傷害自己的，顏正輝先生，您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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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以往一般冷清的嗓音，卻讓正輝莫名的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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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適宜的鈴聲響起，那頭的下屬告知工作上出了點問題，需要他親自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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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他們都需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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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晚點再回來找你，現在我們都太衝動了，冷靜點再談。」對著門說道，裡面沒回應，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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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來。』出大門前最後一次回眸，正輝無聲的對著關在房裡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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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這一離開就陷入繁忙的公事，直到過了三天後才又回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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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迎接他的是損壞的門鎖、凌亂的屋子、無人接聽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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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慌與恐懼壟罩全身，他才終於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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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請問我能坐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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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點頭，看著對方在對面的位置坐下，又轉回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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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一踏進這間茶屋就注意到他了，在吵雜紛亂的人群中唯有這個男人所處的地方寧靜平和，彷彿獨立的茶坊隔間，完全不受外圍氣氛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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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旅行不趕時間，本就有打算在這裡停留幾天。嵐稍嫌衝動的就在男人面前的空位坐下了，不過這也是店裡最後一個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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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男人看著他坐下後又繼續看著窗外，嵐泡著店家剛送上來的熱茶，毫不避諱的觀察起面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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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帶憂鬱的側臉很迷人，望向遠處的雙眸中看不到深處，在熱茶緩緩上升的霧氣與窗外山嵐帶來的一片朦朧之中好像飄渺不定的仙人，看似悠閒自得卻又帶著重重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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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嵐看到的只是一片茫茫白霧，開始好奇對方到底透過這層白霧看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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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去過武當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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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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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裏很美，霧氣一起就是雲海，霧浪滾滾、山在虛無飄緲間......有個傳說，從山頂上跳下去，你的願望就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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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依然看著窗外，卻是對著彼此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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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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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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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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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應該看過吧？臥虎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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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沒有回應，應該是了解他所說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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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緩緩的啜了口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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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夕陽西下，兩人都沒有其他的交談，只是共用同一張桌子，共享同一片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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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天就要走了。」放下手中的筆，嵐緩緩的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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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轉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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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還會再這裡待多久？」直直望進他的眼裡，嵐看到的依然是一片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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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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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害怕什麼？怕沒有人陪伴、怕孤單嗎？」微微的嘆氣，嵐看著男人的眼神非常認真。「敢愛就不要怕被傷害，愛過、受傷過，都是成長的一部分，最後一定會有人願意陪著你一起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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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為他是你的歸人，他卻認為他只是你的過客，伴著一起走一段，時間自然會讓你們的心明白，到底誰是歸人、誰又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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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希望他找到你，還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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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只留下這一句就先行離席，要他好好思考，隔天依然在同一間茶坊同一個位置，他等他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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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希望他找到自己，但是若他沒有找的動作，即使自己一直待在這裡等待，也沒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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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相處了幾天，雖然沒有多少對話，但他覺得，嵐比他還要了解他自己，了解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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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自己不擅長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讓對方知道，溝通不良導致如今這種結果。若是自己當初肯坦白的跟他說愛，希望能伴著走完一生，是否，就不會有這次的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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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不會......他對於那個問題的猶豫，有一部分是因為不確定他是否愛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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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也該由自己先伸出手，再期盼對方回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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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是來自於雙方彼此的付出，若只是單方面的接受或給予，那肯定不能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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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你要去找他嗎？」躺在床上的女人掙扎著坐起，虛弱的問著在一旁收拾東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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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沒有回話，只是用專心一致的動作默默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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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的嘆氣，女人苦口婆心的再度勸說：「你們這樣逃這樣追，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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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逃，根本是躲起來，依心情給線索，都不知道到底對方想不想讓他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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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雷竟然也願意陪他這樣子玩，這麼多年了，依舊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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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累。」收拾好行囊，男人終於轉頭看她：「因為我愛他，所以願意這樣陪他玩尋寶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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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且，不會一輩子的，他很了解他。男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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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別人看來不知道他是否愛他，但是他心裡明白，他們是相愛的。這一點，他們彼此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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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玩夠了，想定下來，他會陪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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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前，他會願意陪他玩他想玩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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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像這樣的追逐，也不失為一種情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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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查出來那張素描的背景是哪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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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份？原來是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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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多謝，我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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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上電話，正輝終於放鬆的吐了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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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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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放下了一個重擔，許久面無表情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更添俊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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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朋友突然發了一個網址要他馬上查看，是一個四處旅行者的網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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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的一篇文章，配圖中竟然有戀人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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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文字的敘述，他確定圖中畫的就是消失一個多星期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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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中的人靜靜坐在椅子上，側著臉看向窗外，桌上的熱茶冒著霧氣，靜謐的氣息讓人看到圖片就能感到一片寧靜。只是畫中人的眼中藏著一抹憂鬱，不細看還真的感覺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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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一種狂喜自他內心深處湧上，立刻拜託那位朋友幫忙查看圖中背景應該位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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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說繪者的功力實在強大，單純的鉛筆素描看起來就像是照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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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說這是他一個親戚小孩常在追的一個網誌，網誌主人時常在國內旅行，每次發一篇文章，就像是在解謎一樣，總是不直接說出旅行的地點，而是要讀者們從照片、文字敘述中去推測他到哪裡旅行。而同一次旅行的同一個地點只會發一篇文章，無論停靠多久，總是在最後一天發文，相片或圖畫中也不會有作者本人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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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長什麼樣子、人現在又旅行到哪去了，常常都會有讀者在看到文章後才驚訝的發現前幾天自己跟他就在同一個地方，彼此擦肩而過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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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文字千變萬化，時而寫實時而浪漫，有時平鋪直敘有時夢幻華麗，有犀利的發言，也有天真的幻想，多重的文字風格曾經讓人以為是由許多不同的旅行家共同創作。但是作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讀者們眾多問題作出回應的文章中就有說明所有文章、照片及圖畫全都是同一人所作，同時也有眼尖的讀者提出一些作者寫作時的慣用語法做為佐證，眾人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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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正好，親戚家的小孩到他家玩，借電腦上網看這個網誌，發現更新文章了高興的大吼大叫，他好奇的湊上前看，正好發現圖畫上的人跟正輝在找的人很像，趕緊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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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文章敘述與其他幾幅照片圖片的比對推測，他們確定背景是九份的某間茶館，正輝要找的人若還沒走就一定是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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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走了兩天，他依舊還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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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不再是迷惘的看著遠方，而是思考著可能會發生的種種情況。思考著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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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也不斷有人上前攀談，有許多都是看了嵐的網誌文章而前來＂朝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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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他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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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對方是這麼有名氣的人啊，還真感覺不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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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明裡暗裡想從他這裡套出嵐的長相或者姓名，但是他一概用笑臉委婉的拒絕對方的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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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對於朋友的隱私所作的保護，雖然他是真的不知道嵐的名字也沒有他的聯絡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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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答應了嵐要幫他做一件事，傳話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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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直到他離開，那人都沒有出現，就表示他們沒有緣分，對方已經放棄了，他可以不用理會這個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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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當時嵐笑得自信，他相信那個人一定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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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相信嵐，就像嵐相信他們的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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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請問我能坐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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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問話，卻是低沉更多的嗓音，他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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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說曹操曹操就到。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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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在男人的面前坐下，跟畫中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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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著對方給的線索找到這裡，這個人握有最後一把鑰匙──直接通往那個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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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花了點時間才到這裡，雷先解決了一堆事情才有辦法從繁雜的事務中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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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對方直接讓他能夠找到他，他必須先把一切處理好才能把他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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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或許這次之後，他就要結束這個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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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你追我跑很有趣，但雷還是喜歡和戀人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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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要怎麼知道哪個人是我要傳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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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納悶的問著坐在對面打文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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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你看到他就會知道了。』對方沒有抬頭，繼續在鍵盤上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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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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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喔......』終於願意抬起頭來，嵐的笑容有著淡淡的幸福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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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會希望，能伴著一起旅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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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來得有點晚。」半責怪的口吻，彷彿他們早就熟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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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解決了一些事情，我才趕來接他回去。」對方也沒有奇怪，對話就像舊識般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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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不怕他又跑掉？或是他根本沒有留話要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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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的，我相信他。」非常堅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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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正眼看著對方，這兩個人怎麼能這麼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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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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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敗給你們了。」撫額嘆氣，「一個兩個都這麼有信心，我還真是不如你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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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首次露出了笑容，如艷陽般融化了寒冷的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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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他想去給祖先們上個香，順便眺望一下繁華的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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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了杯茶給對方，他不知道內容說的是哪裡，反正只要聽的人懂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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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了。」分幾口喝光面前的茶，雷趕著又要起身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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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他怎麼說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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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雷轉身的背影，他突然這麼高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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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頭，雷默不做聲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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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你是他會希望能伴著一起旅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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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他再次看到男人臉上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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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我所希望，能伴著過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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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正輝趕到茶館，正好看到戀人在跟一名男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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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談話進入尾聲，男人已經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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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戀人卻突然放大音量說了什麼，太遠了聽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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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聽到他說的話，露出的笑容是很內斂的喜悅，讓男子更顯英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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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輝往前走，正好與離去的男子擦肩而過，他聽到周圍細碎的討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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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靠近那個人的桌子，他聽到心跳聲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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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與那人雙眸對上的瞬間，彷彿永遠就定在這一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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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背後是男人溫暖的胸懷，環在腰間的手十指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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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離開的這幾天，我有想過你那天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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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閉上眼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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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我不知道能不能陪你到白頭，但是我知道，我不想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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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後的男人吻著後頸，「這些天我去找過好幾次你家人，即使都冷眼相對我也還是去，因為只有他們才有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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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少了誰活不下去，但是少了你，我也就只是＂活著＂而已，你當時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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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為了讓我活得像個人，我才問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一輩子，沒有婚姻的法律效力，只有口頭的誓言，但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我才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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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母親自從父親過世後，雖然還是笑著，但是卻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偶爾看著他們的時候，眼神會帶著一點恍惚，就好像人還活著，心卻不見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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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失去至深摯愛的結果，三年後，母親也隨著父親而去了，走的時候很安詳，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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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來這三年中支撐著母親活著的是他們這幾個子女，但是他若失去了正輝，還能有什麼東西支撐著他活得像個人？沒有孩子、沒有父母、兄弟姊妹們各自成家，他也只剩下工作和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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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永遠空一個洞在那裏，只因為曾經付出太多太多的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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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愛你，」他的手指摩娑著正輝的手背。「你願意陪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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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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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誓言就這麼定下了，他也不再去追問，若有一天他們終究要分離，最多最多，也就只是少了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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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的事情，等到時候再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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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網誌的作者，你說他叫什麼名字？」突然翻身壓在身上，戀人語氣帶有強烈的占有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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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啊，怎麼了？」滿臉的疑惑，看著上方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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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再跟他有來往！」非常霸道的語氣，「還有今天跟你說話的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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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喔，你不用擔心，他是嵐的男朋友，為了知道嵐的去處而來問我的。」他好心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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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啊......反正，你不要再跟他們有往來就對了！」擺明了就是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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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樣的戀人，他默默的在心裡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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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嵐他是女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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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難得看到戀人吃醋的樣子，他還是不要說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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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讓這個祕密藏在最深的心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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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下戀人的頭，唇舌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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