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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動物城市:以罪之名

華美的高樓被後照鏡遠遠拋下,玻璃鏡面迎向的是另一片世界。

迷離而骯髒,但在他的眼中如此美好。

動物城市啊,呵。

他望著正在開車的女人,飄逸的長髮隨風飛舞,誘人的眼眸閃著魅惑光彩。

他渴望這名叫作「蝶」的女人,即便只在那奢侈宴會上見過一面,他仍然愛上她髮上炫爛奪目的蝴蝶墜飾,和她身上奇異的味道。他無法控制自己想像她無瑕的身軀躺在豪華的大床上,在愛撫中與她的柔軟交纏,互相征服與探索,終至她包覆他的那一刻──破蛹凌空──得到翱翔與蛻變。

「怎麼了嗎?」女人從後照鏡中問他,打斷了他的幻想。

我為什麼會到這裡呢?他想不起來,也無意去想。他只知道與女人在同輛車子上令他興奮。

女人又是一笑;他又再度墮入那甜蜜之中。

一回神,他發覺女人輕貼在他身上,那觸摸變的真實,溫柔而熱切。他想作勢的掙扎,卻無法控制體內的熱情湧出,一切迷離歡快地,讓他沒有注意到車子仍往從未到達的邪惡之地駛去。

車子奔馳,抵達一處隱密的花園。

女人牽引著他往深處走著。黃燈亮起,所有花園中的昆蟲都被喚醒,往那光源撲去。

包括女人髮上的蝴蝶。

一陣風吹來,他感到寒冷。

突然,他從剛剛的歡愉驚醒,發覺自己正赤裸著,他面前的女人早已沒了剛才的嫵媚,眼底閃的是野性的欲望。

活下去的欲望。

他開始感到可怖。

在害怕的顫慄下,他看見女人的嘴角緩緩勾起勝利的微笑,女人輕輕將手一揮,千百隻蝴蝶與昆蟲朝他蔓延。

他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隱隱約約地,他看到原來以為是髮飾的黑色大蝴蝶,乖巧的停在女人髮尖上。

女人的手指輕輕與蝴蝶的觸角相碰,像是在說話。

「殺了他,一起活下去。」蝴蝶說。

「殺了他,一起活下去。」女人說。

他張大嘴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聽懂牠說話。

好像是透過昆蟲間的香氣,但他突然發現,那是因為......在昆蟲的螫咬下,他自己也變成昆蟲了。

最後身為人的意識是,他想起他曾向敵人誇下海口,說沒有人可以殺的了他。但他忘了,在動物城市這敗德之地,沒有任務是達不成的......。

**

陽光明媚的午後,蝴蝶在一處溫暖地展開柔媚的雙翅。

她撫摸著那脆弱易折的翅膀,嬌嫩而可貴,如同每個女孩一樣。

鮮少人在動物城市裡的罪刑是一隻蝴蝶,但這又如何呢?

那年,她用針筒殺死了強暴她的罪犯之後,跟著她的動物就是這隻蝴蝶。起先她不明白為什麼,後來才知道,因為被強暴是有罪的。

罪名是魅惑。

從此,她只能靠著蝴蝶散發的嬌艷香氣來騙取生存。

因為被強暴是有罪的,在那華美的大城市裡,她是有罪的。

她的美麗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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