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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七夕賀文】

說不上多喜歡,也說不上多討厭。  

對於那個男人。  

于海總是對那個男人保持著距離。  

那個男人總是笑著,細長的眼睛像狐狸般,看起來頗奸詐。  

說起來,會跟那個男人相遇似乎也是和這雙眼睛有關。  

那時于海還年輕,大概十六七歲。  

碰見那個男人純粹是意外,那時夜已深,于海剛從補習班下課,從補習班門口走出後,便發現一直有人跟著他。  

他轉過頭,看見的便是那個男人。

男人的眼睛漂亮,是對笑眼,就算只是放鬆著,也讓人以為他在笑。  

男人薄唇,卻看似柔軟,讓人想好好觸摸。  

他看著男人,而男人也凝視著他。  

然後男人開了口。  

「我好餓。」

于海想起和男人認識的過程仍會發笑,那人總是這麼無賴。  

男人說他叫李寧,有點女性化的名字。  

在于海家蹭完飯後,李寧便睡著了。  

于海看不出來這個男人究竟想要做什麼,但目前李寧沒對他造成威脅,就把他留下吧。  

不然也挺可憐的不是?

但很快的,于海便後悔了。  

因為李寧爬上了他的床。  

不是指字面上那樣,跟他擠一張床睡,而是指,脫下他褲子的那種。  

黑漆漆的房間裡,于海半坐起身,不發一語地看著李寧。  

李寧也沒說話,只是看著他,笑彎了眼,然後握住于海的下身,湊近他耳邊。  

輕說,「幹我。」  

于海沒有拒絕他的要求,而是用行動把李寧搞得昏睡過去。  

于海看著身旁男人的睡相,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照在李寧的臉上,褐色的髮被月光照得閃閃發亮的。  

很漂亮。    

想起剛才李寧的嬌喘聲,于海有種感覺,其實李寧生錯性別了。  

不然怎麼能,叫成那樣?  

于海抿唇,無聲地笑了笑。  

揉了下李寧的頭髮,睡去。  

隔天醒來時,李寧已經離開了。  

于海想,或許不會再遇見他了。  

但在隔了幾個月後,李寧出現了。  

坐在他家門口。  

這次說的不是我餓了,而是我想你。  

和上次一樣,李寧依舊主動地把于海推倒在床上。  

事後,李寧癱軟在于海的身上,動都不想動。  

于海猶豫了很久,才開了口,那是他跟他說的第一句話,「你,愛我?」  

李寧愣了會,笑了,「你的聲音還真好聽。」然後親吻他的唇。

像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無論是做愛或是這樣逃避似的回答。  

每一次,李寧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逃避。  

直到李寧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直到好幾年後,于海都已經成年了,找了李寧好幾年了,他才找到了李寧。  

正確來說,是李寧來找他。

陪李寧來的人,他臉色很難看。  

李寧沒有說話,只是被那個人抱在懷裡。  

于海只是對那個人點頭,然後從他手中接過李寧。  

或者說,從他手中接過李寧的骨灰。  

骨灰罈很沉,很沉。  

沉得于海覺得連拿都拿不動。    

把骨灰抱進家裡後,于海拿出剛才那個人塞給他的信。  

上頭寫了他的名字,是李寧的字跡。  

打開後,裡頭只寫了三個字。  

不是我愛你,而是,對不起。  

對不起。  

李寧直到死,都沒告訴于海,他究竟愛不愛他。  

于海抱著骨灰罈,沒有說話。  

緊緊抱著骨灰罈,像是要把它融入自己身體似的緊。  

睜著眼睛,不肯眨眼,睜得眼睛紅了,才閉起眼。  

眼角流下淚,他不是為了李寧在哭,他只是,因為眼睛痠。  

只是。  

他從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就愛上李寧了。  

又或許是在更早之前,當他看見,李寧依偎在別人懷裡時。  

他其實很早就知道李寧了,也已經喜歡李寧很久,很久了。  

在不知道幾歲的時候,于海因為跌倒,而坐在馬路旁哭,許多路人看見了,卻沒人上前關心。  

而有個男人,看起來年輕,眼睛細長,嘴唇很薄,他走進了于海的視線,蹲在他面前,「怎麼啦?」  

于海抽泣,話說得不完整,「跌...跌倒...」  

男人摸著他的頭,「你的聲音還真好聽。別哭了,男生是不可以亂哭的哦。」  

然後給了他一顆糖,便走人了。  

或許是在那個時候,于海就喜歡上那個男人了。  

于海抱著骨灰罈,哭了起來。  

「我愛你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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