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滂沱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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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懶懶地接過她遞上的毛巾，披在頭上，坐在地板上，動也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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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然後跪在他身旁，幫他把臉上和髮上的水珠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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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苦澀在嘴裡散開，他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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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過頭看了看他的表情，撫平他的眉頭，輕聲道：「你別喝太多，明天不是要幫你家那一個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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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嘴，「他…已經不是我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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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你們分手了？」她拿走他手上的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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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著頭，毛巾掛在他頭上，遮住了他的表情，「我們剛剛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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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他有新的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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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語，將啤酒罐大力的放回桌上，拿起一旁的外套，站起身便要出門，他著急的拉著她的手臂，「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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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開手，「他憑什麼為了一個外人就拋下你，他媽的。」語畢，她便穿鞋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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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拿起一旁的雨傘，追了出去，追到後便要將她拉回家去，她站在那，兩眼瞪著他，沒有什麼表情，他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默默地將雨傘移到她頭上，她接過雨傘，勾著他的手臂，在路邊招了一台計程車，將他推了進去後上了車，報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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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的地時，她正好看見那男人和那女人兩人在家門口依依不捨，她氣得想衝上前去，卻被他拽著，等那女人走後，她拉著他的手，走到男人面前，男人愣了愣，看著他和她，然後皺起眉，「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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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和他分手？」被稱作茜的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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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瞪了他一眼，他縮了縮脖子，茜站在他面前，擋住男人的視線，男人面帶無奈，「茜，這是我和他的事，妳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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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夜裡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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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摸著臉，看著她，抿著唇，她冷笑，「我在問你為什麼和他分手，你最好老實回話，是為了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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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妳了解的，兩個男人沒辦法結婚生子，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他，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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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然後瞇起眼，「去你的，賤人。」說完，便拉著不發一語的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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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她拉著他的手慢慢走回家，才剛關上門，他的眼淚便不斷往下掉，她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不哭不哭，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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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見後，從安靜的落淚，變嚎啕大哭，她輕輕抱著他，拍著他的背，像在哄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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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完，他聲音沙啞，「茜，妳知道嗎，我有好幾次都在恨，恨我自己為什麼不是女人。恨我自己沒辦法為他生個孩子，我知道他喜歡孩子，每次我們路過公園，他都會停在外頭，看著那些孩子，笑得燦爛，之後，他都會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我現在明白那是什麼眼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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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同情、失落、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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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我真的很愛他。我有好幾次都想拉著他到國外結婚，辦個簡單的婚禮，只請妳和幾個好朋友，還有爸媽他們，然後領著結婚證明回家。我真的這樣想過。可是現在，我連找個人過一輩子，都嫌奢侈了，更何況是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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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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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她輕聲嘆了口氣，然後將他拖到房間床上，用熱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他睡的極不安穩，不斷念著那男人的名字，半夜甚至發了高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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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溫度計上的數字，抹了抹臉，然後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沒事，沒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他的錯，你們都沒有錯，所以，你要好好的，不可以胡思亂想，乖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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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低著頭看著被她握著的手，用另一隻手捂住了臉，無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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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過後，他擦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起身將她抱到床上，幫她蓋好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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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時間，然後拿起冰箱裡的冰啤酒，走到陽台，喝了幾口，對著天空中的飛機，抬高了啤酒罐，像是在對誰敬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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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們那年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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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青澀，卻也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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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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