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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的秘密

有誰會相信一見鍾情?

以前....我並不相信,但這一刻我只知自己的目光已經無法離開,當周圍的所有人都在自在活動時,我卻像是個木偶被牢牢的架住,無法動彈...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雖然不是沒談過戀愛,但這種感受卻是頭一次,那陽光般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住我所有的注意力和思緒,我像個笨蛋一樣,因一個遠方不是對著我微笑的笑容而著迷,甚至還在心中暗自數著住宿生按照寢室號碼和床號所排列的隊伍,而去尋找那男孩的身分︒

來到外地讀書沒什麼不好,不論學級的新生強迫得住宿這規定也沒太糟,但是每周兩次得早起做晨操點名...這就沒比較好,更何況我們這群可是二專生可不是五專小朋友耶!

當得知要早上五點起床集合做晨操這件事,讓所有的二專部的住宿生快瘋了︒

天啊!我們都滿十八了甚至還有重考的新生(我自己就是那經過重考快二十歲的新生),為什麼我們得跟五專一年級的小朋友做相同的事?

無法理解,真的無法理解!

每間的寢長都被學妹們砲轟這奇怪的寢規,但她們也無可奈何,因為這就是傳統︒

好吧!我們只能認命...嗚~

這悲慘的條規很快的改變了我對它的不滿,就在第二次的晨間集會時,就如我一開始所說的,在那瞬間我陷入了一道曙光之中︒

今早...不,應該說從今開始的一年內,我開始期待每周兩次的晨間點名,即使在最初那次晨操結束,我立刻飛奔到宿舍走廊的男子公佈欄,查詢那個讓我心神不寧的男孩的真實身分,而解果卻讓我傻眼︒

四歲...四歲...整整差四歲!

天啊!我竟然對一個小我四歲的男孩動心,老天是在捉弄我,還是在給我理智及感性上的抉擇?

我盯著公布欄上的名字久久,腦筋很空白,而我的異樣舉動很快的被我的寢室同學們發現(因為她們當時就站在我身後,為我哀悼)

照理說事情就該就此終結,我該恢復理性告誡自己不能去迷戀一個小我四歲的男孩,照理說...懂什麼叫照理說嗎?這話中另一個意思就是...我失心瘋的陷下去了!

我從不知道自己會如此瘋狂,每當走到一樓的男女宿共同大廳時,我就會不由自主的尋找那人的影子,每當到學生宿舍餐廳時吃飯,我也會不由自主的尋找,當找到時,那餐的伙食就覺得無比美味,反之,就算是香噴噴的雞排在餐盤上,我的味蕾也感受不出它的鮮嫩多汁︒

我的愚蠢行徑絕不只單單如此,雖然二專部和五專部的教室有距離,但我卻十分感謝學校的貼心設計,就是只有一個大操場,那操場的功能可不是單單學生體育課時活動的範圍,那更是所有住宿生晚飯後的最佳活動場所,而我可是每天乖乖到此打卡的活力寶寶︒

看著熱情奔放的年輕學子在運動場上嬉笑逗罵是一大享受,但更好的享受就是看著夕陽下的奪目笑容,真是太刺眼了︒

偶爾不小心的四目交接,雖然明知那是不經意,雖然明知在他眼中我只是操場上眾多學生之一,但即使如此我的心依舊會此而狂跳︒

我的心如失心瘋般追著他,我的眼如雷達探測器不斷掃射,即便再遠的距離我都能從萬眾中找尋到他,嚴重程度終於面臨到危機︒

「劉宇萱妳真的是夠了,妳可以冷靜一下,別再做這種變態行為了嗎?」

「要嘛...妳就大膽的去認識他,不然就不要再偷偷的窺視他,這學期都要結束了︒」

「妳是在ㄍ一ㄣ什麼?就因為你們差四歲嗎?」

我的室友們終於在我這變態行為後的四個月,受不了(被我脅破及哀求同做這檔蠢事)而來集體圍剿我了︒

「妳們懂什麼是內心糾葛嗎?我所做得一切都是糾葛下的衍生物,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就是沒辦法突破心理障礙!」

我哀怨的為自己辯解,但我的悲情攻勢似乎得不到認同...嘖!為什麼要瞪我︒

「無論如何妳要為自己的行為做個了結,用寢室電話打下去給他吧!」

「沒錯,拿起話筒按下103#就能跟他對話了︒」

我的雙手被架起,直盯著眼她們好心已經幫我拿起的話筒,我的內心開始天人交戰︒

妳們以為我不想打嗎?

妳們以為我滿足現狀嗎?

妳們以為我不想知道更多的他嗎?

我知道妳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怕啊~~

我只差沒掩面哭泣,求她們別苦苦相逼,但她們似乎根本是吃了趁鉈鐵了心,要逼我就範︒

我有如要上刑場的犯人,而那支電話就是宣判我生死的法官︒

我緊張的拿著話筒,卻遲遲按不下那組按鍵︒

奇怪...為什麼有接通的聲音?

我抬起原本毫無勇氣的頭,發現她們已經在我猶豫時順手幫我按下了,我的臉瞬間刷白︒

我慌亂的要在接通前掛下電話,但那頭已經有了回應︒

「喂?」

哇哇哇哇哇!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第一次手忙腳亂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對方問了「請問找哪位?」

「嗯...請問...吳聲庭在嗎?」

我的聲音有顫抖嗎?有不自然嗎?有很奇怪嗎?

好吧!我知道全部的答案就只有一個字︒

「我就是,請問妳哪位?」

對方沉默後的答案讓我的心臟差點跳出來,這衝擊對老人家的心臟來說太大了!

「嗯...我是二專部宿舍的劉宇萱,我知道這也許很唐突,但是...我想認識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還好周圍的室友們大氣也不敢吭,不然對方八成聽不到我的聲音︒

約五秒的短暫沉默,根本就像是法官要拍板定案前的窒息感,讓我快要窒息而死︒

「好啊,沒問題︒」

他說什麼,是指...OK嗎?天啊!這就是無罪釋放後的欣喜嗎!

我似乎聽到天使在拿著號角吹奏勝利的樂章,花瓣從天而降...神啊!感謝祢︒

初次的寒暄中了解到雙方基本的背景,我知道他原來是藥學系的學弟,早知道當初我就讀藥學,說不定還有機會當他的直系學姐,但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沒有用了,還是把握當下最好︒

這是很好的開始,之後我們常用宿舍電話交談,也許各位會問為何不直接見面聊天,呵呵...唉!這一切都只能怪時機點總是喬不定,還有已經期末了,期末考即將到來,沒有辦法佔用太多的時間,五分鐘的通話已經是奢侈的,此刻我多麼後悔為何不早點拿出勇氣︒

也許是上天眷顧,看我可憐所決定給我一次與他面對面的機會,期末考的最後一天,也就是將進入寒假的前一天,我們終於約到空檔時間了︒

我滿懷期待期末考的來臨,寫完考卷上最後的答案,我立刻收拾行囊飛奔回宿舍,準備中午的約會︒

今天是所有住宿生要將宿舍物品收拾打包的日子,因為明天起宿舍將暫時關閉,因此可以見到走廊上滿是學生在捆包行李準備家人接送,或是等下午貨運車的到達︒

我為了今天早就收拾好一切,為了不浪費與學弟見面的時間︒

我提早了五分鐘到達相約的地點,等到多了五分鐘的時間,終於見到他的出現︒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請問妳就是劉宇萱嗎?」

很正常的開場白,當然我也只能很白癡的笑著說「是」︒

「我沒想到妳那麼嬌小︒」

對於身高有一八五以上的他來說,只有號稱一五二的我的確小很多,但我能說什麼呢?只能怪國中成長期時我沒乖乖喝牛奶補充鈣質,晚上不睡覺在那當夜貓子,害我的生長激素沒有盡情釋放,當然部分還包括基因成分︒

他說從初次電話之後也曾好奇我的長相,但總是不確定哪個人是我,此時我只能自嘲自己個頭矮小在排隊人潮中被淹沒,不過也許這是另一個好現象(雖然我不算美女但也不是恐龍),至少他願意跟我見面︒

原本以為這次見面可以聊很多,但卻沒想到他只有十分鐘的碰面時間,因為他的父親已經開車來要接他兄弟倆回高雄,他的遲到也是因為在收拾行李,而且還沒失收拾完畢︒

他的意思很明顯,我心中的失落感也很明顯,他不斷的道歉,我也只能笑笑的說沒關係︒

下學期還有機會見面的,是啊,還有下學期...

我只能把期待放在兩個月後,我們見面了是真正的朋友了,下學期我們會有機會再相約聊天,

所以沒關係︒

我這麼的安慰自己...

兩個月其實不會很長,在我努力玩樂中終於熬過了,我再次期待新學期的住宿生活,一切都會變得非常美好...

果然,好運是會降臨的,前方不遠處他就出現在那啊!

而且我們都是獨自一人,這不叫幸運那還能叫什麼︒

「嗨!好久不見︒」

我立刻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也注意到我了,我期待他的回應...

「抱歉...請問妳是誰?」

.....

什麼叫晴天霹靂,此刻我的頭上就像被雷打到︒

我無言...我傻楞...我不知該做何反應︒

我失去了語言反應,而他的表情的確不像是在開玩笑︒

兩個月的時間其實不會很長,但卻足以被人遺忘...

我的沉默換來對方的困惑,而他也許正好有事要去辦,所以並未停留而去了解我是誰︒

我就這樣被遺忘了...

『下學期我們會有機會再相約聊天,所以沒關係,我這麼的安慰自己...』

我的確是這麼安慰自己,但那也只是我單方面的想法,而他...

一切回歸到零,我回到了最初單方面注意他時的狀況,就像那短短不到一個月的交談,只是個幻象,一個了解到他的幻象︒

也許你們會問為何不再主動告訴他︑提醒他我是誰︒

但妳們可知道,當妳被狠狠的刮了耳光後妳還有勇氣說出嗎?有勇氣接受對方困惑的反應嗎?

老實說我沒有,我的臉皮很薄,也沒有足夠的心力去接受再次的審判︒

我明顯的不快樂,也才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歡他...

學期又要結束,下學期我將離開宿舍,因為會有新生進駐,也好...離開傷心地...

但我的失落卻都落在其他眼裡︒

「妳應該再鼓起一次勇氣,妳不是有他的電話?為什麼不打給他?」

對,我有電話,也曾在寒假中打過一次給他,但那又如何?我已經是被遺忘的陌生人了,何必再去自取其辱,何況又過半學期了,我徹底成為了陌生人︒

再試一次,再試一次︒

這話延續到二年級的開始,我離開了宿舍卻遲遲下不了決心︒

我不知道那天我發了什麼瘋,或者我真的被自己的心給說動了,我按下久違的號碼︒

「你好,請問是吳聲庭嗎?」我不確定手機號碼是否換了,我只能這樣做開場白︒

「喔~妳是劉宇萱嗎?好久沒連絡,我還以為妳忘了我哩,好驚訝喔!」

陽光般的笑容像是出現在眼前,他口裡的驚訝應該是我心裡的驚訝吧!

我當時真的愣住了,老天爺你的考驗太過頭了吧!

事後我才知道,他以為我想認識他只是單純一時興起,所以不敢主動打給我而是在等我的電話,我也將他那時沒認出我的事告訴他,而他卻是一副「有這回事嗎?」的表情,當然他還是道歉了︒

我們有了聯絡開始相約出去,朋友從頭做起,持續了一年直到我二專畢業...

畢業那天他送了我一束香水百合,靦腆的笑容至今仍收藏在我的寶物盒中,我進入社會他繼續求學,偶而會有聯絡,偶而我會特地回母校找他吃飯,偶爾一同出遊,偶而會因太過忙碌而暫斷訊息,但他畢業那年換我回去送他一束香水百合,他很感動而我被他的轉變而怔住,笑容依舊但是臉上的青澀早已消失了︒

畢業那天我見到他交往很久的女友,當然這是一定的,因為我不論再如何重視他,我也只是個朋友...

這我很清楚,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了︒

他畢業後做了約一年的短暫工作,他到英國遊學,我很難過但也為他高興︒

兩年中他打第一次長途電話來給我時,我除了很驚訝更是感動,之後似乎還有一次,但我有點忘了內容...

因為那天公司尾牙,在鼓噪中我們這群女人喝了很多酒,現在回想起我真後悔為什麼要在那天喝酒︒

兩年後他回國了,他約了時間來找我,從那遙遠的彼方來分享他這兩年的生活,我們聊得很愉快,也知道他或許會再出國深造,但那是未知的可能,我只能祝福他一切平安︒

一年後他真的走了,到遙遠的芬蘭轉讀醫學,五年...真是漫長︒

不過有時真感謝網路的便利,所以還能保持聯絡︒

「沒想到我們已經認識十年有了,雖然幾乎不再見面,但妳還是會主動關心我,我真是慚愧...」

那天電話聯絡時他感慨的說,我只能笑笑的回應無關緊要的內容︒

是啊...十年,我埋藏的感情也已經十年了...而它會一直深埋下去︒

終於他真的要結束離家的生活,但其實我寧可他在國外,這樣我會告訴自己他不在這片土地上,所以我無法要求見到他︒

但這次他真的回來了,腳踏與我相同的土地,我們的距離不是需要花十幾二十個小時,而只要高鐵兩小時直達的想念︒

我曾渴望見面,但彼此類似的職業讓我們因忙碌而只能將友情放在心裡,甚至偶而遺忘︒

現在我收到了炸彈,我的手顫抖著...

有如那十多年前的話筒,但這次真的宣判了...

這結果我早就知道,在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

但是實際看到和所想像的,真的很不一樣啊....

那是被幸福和祝福所包圍的婚禮,讓人感動,他也如我想的是個很帥氣的新郎︒

我的祝福在最後親自送給了他,我希望他幸福,真的毫無虛假︒

我離開了,這次我真的只能放下,將那隱藏的秘密正式上鎖︒

謝謝你,讓我體驗愛人的感覺...祝你幸福...

////

我看著妳特地南下參加婚禮,臉上的笑容跟十多年前一樣,妳的祝福我確實收到了︒

「謝謝妳...」

這句口頭上的謝謝,並不是妳特地趕來,也不是妳把我們間的友情看的那麼重視,而是謝謝妳長久以來對我的心意︒

也許妳是裝失億,也許妳是真的忘記曾說過的話,但我仍記得那一天妳哭著跟我說妳其實愛我很久,從第一眼開始就將我放在妳心裡︒

但我只能說抱歉...

還有

謝謝妳的愛,讓我知道原來愛可以用不同方式表現...

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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