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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其實第一次碰到植物生吞這件事是個蠻特別的經驗

離開西鐵牆後6小時,隊伍遲緩的停頓,疲憊感襲上四肢,最後暫時休憩,坐上一旁青苔遍佈的石群上,耳邊傳遞著六人的喘息聲,

「我們要去哪?」洳心撫著起伏的胸膛道,

「恩⋯根據地圖和指南針,看起來還在舊雲林邊緣⋯哈哈⋯差不多在再幾小時間就會到舊嘉義境內了⋯」

新仁氣喘吁吁地吞下壺中的水,把指南針和地圖交到我手上,示意要我收好,卉慈、卉妍進行大口的深呼吸,讓頭腦清醒,急救大包緊勒著兩人的側肩,欽培是六人中喘息最少的人,水只有啜飲幾口,

「前方看來沒有行走過的痕跡⋯看來是我們是第一個⋯」

望遠鏡在洳心的手裡轉遠轉近,水瓶中的水一口往嘴裡送,攤開地圖,距離原嘉義   大約數公里沒錯,現在的速度可能要兩天半,時間還夠,雖然才剛出發兩小時,目前是正中午十二時,陽光卻少的可憐,腳底下都是濕黏成糊的爛泥,雜草蔓延在樹根旁,蕈菇類生長於散落各處的腐木,視線可見處殘存著一些泛綠的磚瓦或水泥牆碎片,枝葉在遺跡中扎根生長,三十幾年前的這裏曾是喧鬧的街道、住屋,如今佈滿數不清的植物,細聲的蟬鳴傳播著整片植林,現在的雲林已經回歸成原始的森林,成為未探勘區域,

「好了,該走了,天黑前的先找到紮營的地方。」

六人整裝列隊再次像前行走,走在最前端開路,心裡有點憂憂不安,手上的匕首沒有停止清除路障,幾十分鐘裡只有腳步和喘息的聲音圍繞耳邊,過於的平靜已讓心底種下沈沈的石塊,

「恩⋯我想問⋯」卉慈諾諾的問,

「曉曄⋯呃⋯隊長⋯是那個大家都很討厭的那個第一名嗎?」

「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知道吧。私底下大家都在談連續登上學習和實戰成績第一名的人其實是那個麻煩的東京海⋯要不然怎麼連參加典禮都不來。」新仁道,

「畢竟東京海仗著父親是校長這件事到處喧嘩,聲稱自己能改寫成績,像他那樣自以為是的有錢人,想幹嘛都能行吧?」

「這麼說⋯我是意想不到的人是嗎?」我狐疑道,

「姐姐想問的是你是不是騙子?」

「卉妍⋯說話還是這麼直接可是不行的⋯人家可是隊長啊。」

欽培低聲的提醒卉妍話語失言,卉慈則有點驚慌的看著妹妹,一旁洳心臉上寫滿好奇的問號,新仁向我表明不想解釋的意思,其實他們的懷疑並不意外,軍校教導的內容大多以實戰為優先,雖是這麼說,學習內容也不比一般學校簡單,厚重的作業及練習的疲勞,基本上保全其一就是最底線,所以其實被懷疑有鬼也不是什麼怪事,我沒有出面領獎是因為那很蠢,那並不是值得露臉的集會,除了很無趣還會被人咬舌根,再說了,其實我並不覺得我還有那種資格上台表揚,

「我其實也想承認自己是騙子,不過事實卻相反,這種事嘛⋯就看你們如何解讀了吧。」我苦笑道,

折斷繁密的芋頭葉,不知覺間光線從間照射進來,原本遍地泥濘變成乾硬土石,揮開樹林盡頭最後的茂盛雜草後,映入眼眶中的是曾經名為小學的學校,學校牌子已經消失許久,電動式柵欄受樹根強烈衝擊翻倒離校門約3尺遠處,巨大深綠色樹莖穿破殘破的學校,瓦磚一個個鋪路陽光下,細枝末節盤據學校裏外,操場長滿雜亂草堆,面對逐漸昏黃落下的天空,這裡不錯的場所,

「在這紮營吧。」

川堂石柱上被裂痕劃開一半,破裂的地瓷磚四處突起,碎片飛散在牆上的裂痕中及裸露的咖啡色土石,走廊凹凸不平、天花板塌陷,青苔和小薑花從細縫中碎土攀長上鏤空的二樓地板,孩童戲鬧郊遊的生態池邊種植著兩個成人高的咖啡色榕樹,行走路徑已經被枯葉所掩蓋,暮茗花灌叢填滿剩餘的空間,橘黃的水嫩大花吸引昆蟲採蜜,一旁有隻鹿為了飲水踩過少許的暮茗花以方便飲水,我們跟著牆上的平面校園地圖,分別查看各間教室,大部份樓梯幾乎崩解剩下和上層連結的幾行樓梯,不知為何上頭垂下幾條青藤,來至二樓西側四年級教室,先是割斷密密麻麻的附著型植物才發現無數的鏽蝕桌椅,教室裡黑板畫著無數行的求救訊息,幾個角落堆著幾具屍肉白骨,依舊散出反胃的屍臭,蟲蠅反覆環繞著乾涸的屍水,惡臭撲鼻而來,課桌椅擠滿出路的前後門,兩側玻璃窗因擠壓使得不得逃脫,一旁還生長著劇毒的荊毒藤,死亡的時間拖長他們的痛苦,向前走的道路因巨型樹藤而無法通行,大概也沒有想再向前的意思,

「我找到適合休息的地方了。」卉妍語帶興奮的話傳進右耳的微型通訊器內,轉身向二樓東側中央走去,

卉妍發現的是間小孩嬉戲的舞蹈教室,大致上沒有特別的損壞,只有些鏡子被敲破和天花板漏水,六人放下肩上沈重的大包和外帶武器,

「嗯⋯回報狀況吧,我先說,一樓後方位置是二年級教室,走廊損毀、天花板塌陷、教室內無生存現象,目前無異狀。」

「二樓東側是教師職員室及多功能教室,走廊坍方、職員事擠壓變形、新種植物將多功能教室入口處堵住,己採集樣本,內部電腦損毀,沒有異狀。」

「校區外側體育館和圖書館沒有可進入的空間,大致上沒有異常。」

「一樓前方校區屬一年級教室及烘培教室,有生活過的痕跡,推測大約十年以上,目前無異狀。」

「嗯⋯二樓南面屬三年級教室及特殊班教室,沒有異狀。」

新仁紀錄下洳心、卉慈、欽培和卉妍的調查結果,學校平面圖畫上數個叉叉,標示沒有出路或無法通行的地點,其中包含所有向上走的樓梯,書寫結果的筆記密密麻麻的紀錄所到之處的發現,最後輪到我的報告,

「二樓西側⋯死者七名,穿的衣服是討伐隊的制服,推斷死亡時間大約三年⋯四周生長劇毒荊毒藤,前方因巨藤無法前進,推斷另一邊大約有死者。」

「⋯⋯⋯⋯⋯情況呢?」

「密閉空間,原來大概和隔壁互通,後來因爲巨藤壓斷距離後,似乎為了防範野生動物入侵將室內封閉,荊毒藤從縫隙中向內生長⋯死亡時間大概拖的十天之久。」

新仁的臉色很沈重,他因該開始後悔當初選科的抉擇,紀錄一個人的死,對有失親之傷的人難以承受,除了無辜逝去之外,一點的研究價值都沒有,牆內的親人默默的等待著無止境的不歸,直到死亡時依舊深信不疑親人的歸來,而我們是無意義的旁觀著,觀察他人的等待至死的一生,對於新仁這樣一個明白等待的痛苦的人來想,他做的一切是在扼殺一個人的生命,那是使人怨恨的一件事,這樣的情況對所有出征或考察的軍人來說是屢見不鮮的事,

「天快黑了,欽培去找點生火的木頭吧~卉妍和我去找水源好嗎?順便看看有什麼魚⋯」

「呃?那⋯那我去找些果實好了!」

四人急忙的離開教室,只留下我和繼續抒寫的新仁,他緩緩摘下耳中的通訊器像我示意也摘下通訊器,為了緩和他的心情便照著他做,蹲在他的旁邊望著他抬起頭,

「欸,你覺得我們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義啊?」

「為什麼這麼想?」

「你不覺得比起紀錄死亡,還不如抹去他們的存在⋯」

「拜託,你自己也明白,這種事不是我能決定的,再說,你其實也知道⋯」

「是你不明白!不明白像我這樣ㄧ步步爬上來的老實人所付出的辛勞是多麼的吃力,而你!簡簡單單的就超越我花費數年努力所換來的成果!強大的力量、熟練的技術、聰穎的頭腦、廣大的交友網⋯還有ㄧ直在身邊的家人⋯⋯你知道你是多麼的幸運嗎?我不管努力多久,這輩子輸給你的事實依舊不會改變!你可以再發生事情時,在這最短的時間裡拯救生命!而我!只是在ㄧ旁看著!什麼都就不了!連自己姊姊都救不了!這樣我到底有什麼存在可言?這樣和躲在別人後頭發抖的膽小鬼又有什麼差別?」

「這些事和你救不了你姐姐根本沒關係!因為那時候我們都無能為力!所以我們才會這麼拼命的努力⋯」

雖然對著新仁這麼說,但現在的我們依舊挽回不了什麼,於是從口袋摸出一包菸,一個有點珍貴的古董,上頭沾滿土黃的泥巴,四周有血乾枯的握痕,裏頭只有一根菸,會合前在教室外看見時便帶回來,將菸遞給他,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走了,現在能做的只是將他們的存在寫在紀錄中,這就是我們這些膽小鬼唯一能替他們做的,別自責了。」

「⋯⋯」

「怎麼?」

「只是覺得⋯你講的很沒道理。」

「是嗎?」

他握緊手中的菸,原本憤怒的神情也退去,

「哼⋯就當是你的稱讚好了。」

平息新仁的心情沒多久,欽培便拿著大把的樹枝和木頭回來,洳心也捧著說是附近摘下的數顆果子和一些野生作物,卉慈和卉研找到水源後使用廢棄的鍋具容器提回教室,

「那⋯開始煮飯吧~」

洳心興奮的開始煮湯,流利的身手快速處理好蘿蔔和馬鈴薯,放入鍋中稍微燉煮,從背包裡拿出一罐白色物體並撒進湯中,最後撒了點碎雜菜,濃稠的湯汁在鍋裡來回攪拌,香氣瀰漫四周,所有人的飢餓感都到達極致,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像數小時般的漫長,直到湯冒出氣泡,洳心才同意熬起鍋中的濃湯,

「是鹽嗎?」

「野外也是必需品呢~因為我之前都自己煮飯。」

「味道真不錯~~」

晚餐後,由我和卉研先站崗,其他人則先休憩,大約三小時輪替,雖說是站崗,其實只不過是看著教室周圍的動靜著小小的範圍,清閒時就添些木柴到火堆裡,

「曉曄⋯你覺得我們是為了什麼才來這裡的?」

「⋯⋯妳因該不會相信拯救世界這種屁話吧⋯」

她搖搖頭,

「假如真是那樣⋯人類從以前到現在依舊沒有進化。」

「真是諷刺⋯⋯」

「對於我這種親樹派的人⋯在你眼中是異類吧?因為畢竟世界原本是屬於人類的,直到植物的崛起⋯但是都過了那麼多年,難道我們都沒有打算反省過去的錯誤嗎?我遇過很多像曉曄一樣的人,他們ㄧ直深信不疑,對植物抱持著仇恨⋯只為了逝去的家人。」

我沈默許久後道:「其實,妳說得對但也不對,異類是不屬於地球生物的代稱,那只能說人的想法和心態各不同,沒錯,我們從未想過是誰的錯或原因,因為於事無補,現在能做的就是保護和生活下去,不是沒有打算,是惦記那段教訓。」

「你這麼覺得?」

「哈,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說的那麼有道理⋯」

「我只是說出我覺得對的事,但我從沒相信過,因為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我從來沒有堅信的目標和理想,只是這世界上還有人在等著我回去,就只是這要而已。」

她笑笑著:「第一次,有人對這世界懷抱著這麼渺小的夢想⋯嗯⋯」

她望著深藍的星空,對著天上的星星左掐右捏的,少了以往城鎮的車陣聲和路上的街燈,學校變得很昏暗又沈靜,夜行性生物在暗中生活起來,草叢中發出蟋蟀的振翅聲,世界在此間間的回歸原始,

「今天先這樣吧,休息吧。」

晨起的朝陽照進沈睡的校園,一大清早渾渾噩噩的感覺就襲上腦袋,欽培也剛從夢中清醒,起身搖醒其他人,開始整理隨身物,

「嗯?曉曄身上的是日本刀?近戰科怎麼會握著那種老骨董?」洳心指著綁在我左腰間的長刀,

「欸?真的呢,為什麼啊?」

「嗯⋯沒什麼吧⋯」

「我到覺得比起曉曄,洳心手裡的那個才更稀奇吧。」新仁指著洳心背包裡若影若現的銀色子彈,

「你是說這個嗎?這可是子彈中的高級貨喔~~」

「那東西學校才不會配給狙擊科的吧,妳是在黑市場搞得的對吧。」

「我可是個正直的學生⋯這可是學校正式核准的~~哼哼。」

「仿銀的原地對空導彈,看來學校已經可以把那種危險物品特製成成成份1:1的狙擊子彈是吧。」

「王同學果然不愧是輔助科第一名的學生,居然連黑市的東西都一清二楚!」

「妳是打算默認那東西的存在是嗎⋯」

「這件事嗎,算是一半一半吧,畢竟算是很珍貴的⋯遺物吧⋯爭了很久,學校才准許的東西⋯」

她搓揉手上的子彈,笑容失去些平衡,

「我的哥哥⋯是個私制的軍火商,這是他送給我的⋯14歲生日禮物,雖然只有5發就是了,他也在病房裡等我,真的沒想到⋯他就快離開了⋯」

她握緊手裡子彈,眼睛泛出些些的淚光,然而臉上卻露出無私的笑容,

卉研走到洳心身邊給了個擁抱,告訴她沒事的,新仁則低著頭不想多說什麼,

「說到了傷心事了⋯⋯雖然不太好⋯但是我們必須趕路了?」

「欽培說的是,今天得趕路呢。」

我走向洳心身旁伸出手將洳心拉起,

「謝謝你。」

「那就趕緊⋯」

「邦!」

北方傳來巨大的聲響,震出全員一身噓驚,抬頭上望鳥群正驚慌的飛離北方處,新仁拍上我的側肩,

「喂⋯第一天剛過啊⋯」

我綁緊左腰的長刀,指點新仁和洳心佩戴通訊器,迅速衝出教室,向著北方奔去,

「新仁,跟我去找平野的地方,洳心去找制高點,用通訊器回報我!」

新仁一箭步跨越繁密樹根,迅速翻越前方巨石,隨著我的步伐同奔走,現在的他看不出是個輔助搜查科的學生,

「哈⋯沒想到搜查科的也有這般速度是吧⋯」

「少廢話了⋯為了贏過你,這點努力不算什麼,你別以爲你會永遠站在上方,在你不注意時早就有人站上你的頭⋯」

「哈哈⋯就這種時候才會耍嘴皮,等到你超過我再說吧!」

「我到了,發現目標⋯」洳心的聲音從耳朵的通訊器中傳來,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是⋯」

洳心的呢喃間,新仁剛發現一個新形成的懸崖,似乎能望向槍響的地方,但他卻遲遲沒有呼叫我,只是呆站在前方,等到奔至他的身旁時才明白眼前難以置信的情景,懸崖的下方是受到泥株根   *的影響,導致大面積的土地化成泥水,泥株根的莖葉則覆蓋泥水,一顆顆比房子還大的劇石花   *就生活在上頭,它們的莖葉衍生出數條枝脈,末梢抓著幾名闖入它們土地的入侵者,接著一口口如人進食一般咀嚼、吞嚥,在它們的下方殘留著兩三人,但求救信號並不是他們的開的,另一側同樣有著六人的小隊遭到劇石花吞食,在中央臂肩別著紅色袖帶的隊長手舉著信號槍,ㄧ旁的五個人正與劇石花對抗,它的枝脈生長的速度迅速,全滅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快開槍!」

「住手!洳心!」

左手馬上打落新仁耳裡的通訊器,然後對著通訊器另一頭的洳心大聲喝止,

「張洳心!不許開槍!把手指給我從板機移開,聽見沒!」

「曉曄!你搞什麼啊?你要見死不救是嗎。」他狠狠揪著衣領,

「他媽的!她如果一開槍,死的就是我們!你上課都學不會是嗎!」

「我不同意你的意思,爲什麼不開槍?這樣的距離要打穿它們輕而易舉不是嗎?」洳心堅定的聲音傳到耳中,

「妳殺的了幾個?眼前可是兩隻手都數不完的數量,原本小型的就夠難纏了,那三層樓高的怪物還有超常的速度分枝,如果冒昧的開槍,可能會讓洳心的位置暴露,那些花回發現我們的存在,到時它們如果牽動整個花群,它們的藤枝回朝我們襲來,這樣只會增加死亡機會而已。」

「你的意思就是要叫他們去死是不是!」

「現在的情況不是我們能解決的,數量太多了,這樣連我們的命都會搭上的。」

「那又如何!」

「什麼?」

新仁解開腰間的槍套,開始算彈夾的子彈,我抓住他手肘制止他的動作,

「你想幹嘛!」

「做我覺得正確的事。」

「你想去送死嗎⋯」

「只要能救的到,死都值得。」

「我們這次來不是來救人的⋯」

「現在有人要死了,我不想放棄救他們的機會,當初我的無力才會失去摯親,現在我不想重蹈覆轍。」

他用堅定的眼神看著,讓我只能鬆開手,任何事都已經無法阻止他了,他站在懸崖邊準備躍下,

「等等!」

我抓住他後領,呼喚另一頭的洳心告訴位置,

「呃⋯⋯大約離國小有500公尺左右⋯距離現場有大約1.5公里的距離。」

「好⋯聽著,等下我說的時候再開槍,聽清楚,絕對不能在我們沒有攻擊時開槍。」

「好了,拿好槍,我們要去消滅雜草。」

我拾起新仁的通訊器遞給他,

愣了下的新仁這才接過通訊器,一同站上懸崖,

「欸,曉曄。」

「什麼?」

「謝謝你。」他縱身躍下懸崖,

「哼。」

隨著他的腳步躍下懸崖,直直俯衝懸崖下的泥水,在最接近的霎那間,抓住一旁的枝幹,用身體的重量盪至前方的另一枝幹站住身子,接著馬不停蹄的踏著枝幹向前進,新仁也迅速的踏至前頭,然後奮力踏出降落在用枝脈覆蓋的地面,藤蔓就像感應的震動般,朝著我們襲來,我迅速拔出腰間的刀像藤蔓群衝去,新仁絲毫不差的射擊巨大的枝脈,透過子彈中的劇毒藥劑,使著枝脈的細胞馬上崩解,它們如火燒般的消失在空氣中,幾株劇石花發現我們的存在朝著我們靠近,「新仁!花王是哪株!」

「右邊那株紫紅的!」

看準時機後,踏上襲來的枝脈做成階梯,一箭步沖上那株紫紅色劇石花,然而其他巨型莖葉朝著我迎面而來,

「洳心!」

通訊器一邊的洳心馬上扣下三發子彈,筆直射穿阻擋的莖葉,我將刀刃劃破厚繭的手掌,血染長刀,

「雜草,開戰了。」

刀劃破無形的空氣朝著劇石花的花瓣刺入,陷入花苞、腐蝕花蕊,最後刺穿花的核心-株苗*,劇石花反射性的扭動莖脈,綠色的黏液從中噴出,整株的劇石花迅速枯萎潰爛成泥,

「喂⋯花王枯死了!」

落難的其他隊員發現枯死的枝脈,驚聲歡喜,然而其他的劇石花還在活動,危機還沒解除,順利落地後,新仁衝過身旁朝著前方即將被吞食的隊員奔去,對著劇石花的花蕾連開5槍,花瓣一片片剝落,花苞中的黏液也泄流而出,

「啊啊啊啊啊隊長啊啊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聲吸引著我奔向花群中,發現一株斷枝的劇石花突然朝著地面上的隊員撲向前吞食一名隊長,霎時快速奔向前一刀插進它巨大的花苞時,巨藤枝朝著右腹部ㄧ擊,重重打飛了幾公尺遠,

「嗚啊。」

血從口中散出,腹部傳來陣陣痛楚,器官就像移了位般,但沒有時間使我停下腳步,然而抬起頭的瞬間,劇石花早已準備好一口吞了我,不過天外的狙擊子彈不偏不倚的打進它的嘴中,少許的藥劑腐蝕大半的花蕊,露出內部的株苗,我馬上從腰包中取出瓶藥彈*往它裡頭丟去,液體藥爆開的同時,劇石花同時化成枯枝,

「拿瓶藥彈丟到花苞裡!快點!」

原本喪失鬥志的成員逐漸恢復燃起掙扎的心,開始對劇石花進行攻擊,自己手上的刀持續揮斬其他枝脈,

「手⋯手⋯不見了⋯」

「我的腿⋯在被腐蝕⋯!」

「眼睛!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把傷員聚集在一起!」

周圍散亂著殘肢和鮮血,雖然持續進行攻勢,加上洳心得輔助,但落單的傷員依舊遭到殘餘的劇石花群的突擊,變成花的養分,原本的小隊最後只剩下最後的4人,

「要撤退了!打的差不多了!」

「新仁!你那邊怎樣!」

「糟透了,四個彈夾的子彈都沒了!」

「我掩護你,請你快和曉曄他們會合。」

「危險!」

正當在洳心掩護下的新仁向著撤退對隊伍跑來時,一株脫離花群的劇石花將枝藤伸向新仁的身旁,順勢將他抓住,一把將他摔打在地上,鮮血馬上噴出嘴巴,

「混賬!」我馬上從護送的隊伍脫離,向著新仁的位置奔去,

「等等!你要去哪?」其中一名係著臂章的隊員抓著我的手臂,

「放開我!我的隊員要死了!」

「你這樣會害死大家的!剩下的人還有傷員啊!這樣來不及逃走!」

「什麼!」

望著準備逃走的人中有兩人重傷一人搭著兩人的肩一步步拖著兩人逃命,眼前的人只是個輔助科的學生,幾乎沒有戰鬥力,

「洳心!快攻擊啊!」

「不行!那株花的角度我打不中!」

「混賬!新仁!」

新仁被倒抓的身子緩緩上升,血從他的口鼻流出,雙手垂掛在耳旁,身上佈滿破皮擦傷,他早已失去意識,

「新仁!放開我!」

「你聽不懂嗎!他已經沒救了!你這樣也會害死你的,教官說的團隊合作那個字聽不懂啊!我們必須合作離開這!」

「閉嘴!你怎麼知道他會死!」

「犧牲是必要的!他的死能夠救我們啊,逃走的機會。」

他脫口說出的話狠狠刺進心臟的深處,這句話經常從老師的爛嘴裡說出,以自己的死來換取大全的方法,不,是以別人的死來換取自己苟活的藉口,就算是藉口,但,我很明白,明白有這麼做的必要,然而⋯

「喂。」

無神的右瞳死盯著他的眼睛,右手的利刀更是抵住他的下巴,上頭還染著手掌的血,

「你想幹嘛⋯」

「犧牲。」

「你會害死大家的!」

「我沒打算救你們。」

「你⋯」

「放開!」

他終於鬆開他的手,失去束縛的我一刻不停的奔往抓住新仁的劇石花,眼看新仁即將被吞進大花的胃,馬上一瞪腳躍上劇石花,然而數十根藤枝大膽襲來,蓋住前方的視線,

「礙事。」

話一出,手裡的刀迅速將藤枝批斷開來,遮蓋的視野逐漸明朗,然而卻被擺了一道,血盆大口的花嘴正擺在下方等著我跳下去,而昏迷的新仁躺在花苞的黏液中載浮載沉,傷口不斷冒出栩栩的白煙,

「哼。是葉酸嗎?」

劇石花迅速吞下自投羅網的獵物,花苞不斷來回咀嚼的動作,原本斷去的枝葉迅速再生,莖上的傷口在癒合,從中的細絲蔓生至四周的劇石花,準備逃走的三人看到這幕紛紛跌坐在地,害怕的顫抖,

「不⋯不⋯會吧⋯」

「王⋯⋯花王⋯⋯⋯!!」

再生花群的藤枝逐漸朝著他們伸去,將三人逼至無法後退,枝葉纏上三人的腳邊,死亡逐漸襲來,

「不要⋯⋯我⋯不要死啊!!」

「誰來救救我們!!」

「啪噠。」

一把細長的銀色長刀從花苞中穿出,成為花王不過短短3秒,穿出的利刃馬上將花王對開兩半,紅色的血從花中噴灑至空中,劇石花王轉眼間枯萎成一攤爛泥,空中墜落的紅血雨,如同詛咒一般侵蝕、腐敗、潰爛著所有的植物,詛咒的死神站立在潰爛的爛泥中,右肩上背著失去意識的新人,左臂的衣袖開了個岔,綻開的血肉從指尖匯流而下,

「那個男人⋯只用一隻手臂的血就腐蝕掉一半的劇石花嗎⋯」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我敲了敲耳裡的通訊器,

「洳心,子彈還有幾顆?」

「20⋯多顆⋯」

「子彈拿出來,3顆,滅了它們。」

「⋯⋯什麼?」

「上課學過吧,隊長的命令是絕對的,尤其是[特殊班的隊長]*。」

「是⋯是!!」

洳心豪不猶豫的抽出放在深處的三枚狙擊型仿銀導彈,裝填一發在自己最寶貝的愛槍中,

「狙擊。」

紅雨稍停沒幾秒間,腐敗的花群馬上遭到三枚如同炸彈般的巨型爆炸,霎時間天搖地動、火舌四竄,黑煙和火光向上衝刺形成巨型的蘑菇雲,現場充斥著大量的焦味和濃煙,

「喂喂⋯⋯他也幹太大了吧。」

「那個男人⋯因該不只是學年第一那麼簡單吧⋯⋯」

強大的威力波及到附近的泥株根,導致原本站立的土地逐漸崩解,腳邊滲入稠稠泥水,等到我意識到時,泥水早已淹過小腿,然而新仁還未清醒,傷口依舊在滲血,他不能再停下任何一秒或沾染葉酸,左顧右盼也未看見重傷的三人,看來因該逃走了,心中稍微輕了點,似乎對新仁有點交代似的,我開始吃力的大步向前邁進,泥水不停的淹入逐漸變成稠狀,情緒逐漸焦躁著,深怕離不開,離岸邊還有數十步,然而我已經無法在向前,新仁的身體幾乎泡進泥中,只剩下頭還在,我的胸部以下也埋沒在泥水中,即使奮力掙扎只會陷入更深的泥沼中,這下只能待著等死了,原本煩躁的心瞬間就架了空似的載浮載沉在名為死亡的水中,但,我不想放棄⋯雙手不斷啪噠啪噠的揮打水面想要掙札,然而左臂的傷口更加撕裂並刺激著我的頭腦產生疼痛,只見泥水在此襲來,這次又稠的泥土到蓋上來,新仁便消失在水面上,泥土湧入鼻腔,最後的一口氣便流失在我的視線中⋯

「噗啊!哈哈!得⋯⋯⋯嗚呃呃⋯」

「喂!還好嗎!」

原本逃跑的三人印入我的眼簾,看來是還沒逃走才回來的,先查看手頭上剩些什麼,除了身上都是泥以外,我還感覺的我的舌頭邊還含著幾點泥,一陣嘔吐感湧上,他們遞給我乾淨的水讓我漱口,失去意識的新仁也倒臥在旁,他身上都沾染泥水,但口腔似乎已經去了泥,身上也有應急的處理,

「呃⋯呃⋯真噁⋯⋯」

「算了吧,沒有跑到肺裡就不錯了,現在我們要何去何從⋯這裡已經泥濘滿地了⋯」

「啊啊⋯⋯喂喂喂⋯喂⋯洳心?」

耳中的通訊器似乎泡壞了,聲音斷續斷續,勉強聽見洳心的話語,看來人因該平安,我望著眼前的泥潭向上看去,斷崖還在,回到據點的指標還有點希望,

「還有離開這裡對希望⋯走吧。」

我抱著疲乏的身軀,一步步走回國小,通訊器已經聯絡不上曉曄,不過他因該不會死吧⋯畢竟是特殊班的隊長,沒想到居然遇到隊長,感覺心稍微鬆了點,右肩膀似乎因為子彈衝擊有些微的位移,但全身卻痠痛至極,天已黃了一半,曉曄還未出現,可能一時半刻回不來,聽完我的回報後卉研、卉慈緊急處理ㄧ間稍微消毒的教室,放上齊全的外科手術刀,並細心消毒全身上下,還生起火來滾熱水,欽培則替我處理些細微的刮傷,

「欽培⋯不是防衛科的嗎⋯」

「嗯,稍微會一點醫療處理⋯好了。」

「曉曄還沒回來嗎!這樣會拖到治療時間的⋯⋯」

「他不是也受重傷嗎?」

「隊長不會受重傷的。」我語氣堅定道,

「可是⋯我們都看到了!那麼大的爆炸!怎麼可能⋯」

「至少⋯不會因為那場爆炸受傷⋯」

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可沒這麼想,倒是希望⋯⋯他早點去死比較好。

在翻騰過後,森林的路變得崎嶇陡峭,加上植物和青苔的泛濫,原本身上的傷又增加幾道,腳力也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真抱歉⋯明明你的手已經⋯」

「沒什麼⋯就快到了⋯」

我搭起一人的肩膀,方便他的腳步行,雖然手臂的肉岔開兩半,但痛覺似乎麻痺了,只能稍微移動好確認沒有壞死。全身上下衝刺著痠痛的疲勞但卻無法停下腳步,因為停下的下個瞬間我就會全身瓦解吧,我回頭望著身後的其他兩人,其中的原隊長正背著昏沈的新仁,新仁全身包滿其中一名成員身上所有的繃帶,路程上時兒醒時兒昏睡,情況相當糟,

只剩幾哩的路了,

我不斷催眠自己即將結束這克難的情況,但心裡卻沒個底,很怕新仁就這麼死去,很怕前方有未知的危險,所有的情況都站在死亡的邊線上,這和在牆裡的模擬野外課程相差太多了,就算這只是夢,也太過真實,月色逐漸被雲黯淡,周圍一片寂靜,些許的蟋蟀聲是唯一還有真實感覺的現實,我的神智終於無法再支撐任何一秒,癱軟的手臂從另一人肩上滑下,正當最後絲絲的意識拽下眼前最後的草叢,

「曉曄!」

一個粗壯的雙臂支撐著我的身軀,低沉的聲音喚著我的名字,但我卻沒辦法回應他,

「你還好嗎?新仁呢?」

疲憊的手臂輕舉指向後方,走後的原隊長背著重傷的同伴,落魄的出現在欽培的眼前,

「走吧,我們的據點在前方。」

欽培用公主抱的方式將失去意識的新仁走進手術室,曉曄被其他兩人抬進教室,卉研想伸手抱住幾乎無法站立的曉曄,但他卻阻止她,

「新仁是⋯重傷⋯⋯手肘和小腿有多處骨折有⋯受到葉酸的腐蝕導致傷口有嚴重創傷⋯⋯身體內部可能有骨折⋯」

「好,先治療新仁,曉曄和其他人就拜託你了。」

卉慈和卉研馬上進到手術室,欽培拿了一整罐的消毒藥水,撕開破裂的衣袖,準備消毒時,洳心抓著他的手,面有難色的看著他,

「我來⋯」

「這⋯」

「他會折斷自己的手。」

「⋯?」

「相信我,我比你更暸解他。」

「麻醉針呢?」

「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欽培將朦朧的曉曄趴著,然後跨上他的背,洳心看著沉默的曉曄不發一語,

「你不要以為你受了這種傷就能贖罪,班上的人ㄧ直不認同你,不管是你的人還是能力,你這種現在這種盧莽的性格不想改的話,我不會認你當第三隊的隊長的。」

她毫無遲疑的將消毒水倒上他的手臂,原本昏沈的意識瞬間受到疼痛的刺激,麻痹尖刺的感覺從手臂的感覺神經,在不到0.1秒的瞬間傳遞到大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刺的慘叫聲讓在場的人耳中霎時感到一陣刺痛,趕緊嗚著耳朵,曉曄奮力的想離開欽培的壓制一邊嘶吼般的慘叫一邊右手指不斷抓著地上的磁磚,指甲痕狠狠烙印在地上,鮮血從指甲縫間迸出,劃出混雜的血痕,

「放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把它砍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閉嘴!給我留著你的左手!」

「住手住手住手!混帳啊啊啊啊啊!」

「我⋯我快壓不住了⋯耳朵⋯⋯好痛啊⋯」

欽培使勁力氣壓住瘋狂掙扎的曉曄,兩人的體型相差極大,然而卻壓不住掙扎的患者,

「快!把左邊包包裡的透明罐拿出來,打進他的肩膀!」

「呃呃⋯好。」

原本蹲在一旁療傷的生還者翻找背袋,找出一個錫箔紙包住的透明罐,旁邊還黏著一指針筒,他熟練的將針插進透明罐中取出其中的液體,然後直直的插進曉曄的後肩膀,曉曄睜眼一瞪注視著眼前的洳心,嘴邊咸掛著絲絲的血水,

「⋯⋯住⋯住⋯手」

「你居然還帶著藥罐子⋯你想連做人的資格都放掉了是嗎!」

洳心又開了罐消毒水淋上曉曄的頭部,這次,曉曄不為所動的,也沒出聲,欽培帶起手套拿出事先預備的醫用縫線和針,然後用匕首先削下傷口上壞死的組織,再用線將岔開的表面皮膚縫起,每當一片腐死的肉片被削起,暗色的血便細流而出,欽培感覺的到自己的胃在翻騰,惡心的胃液在侵蝕著食道,另外的三人也面露厭惡的沈默著,

「現在呢?」

「等他醒了再說⋯」洳心丟下手中空去的消毒瓶離開教室,

⋯⋯

「他到底是?」

「我也不明白⋯這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這罐藥呢?不可能是麻醉吧,他幾乎呈現在失意的情況⋯」

欽培將曉曄手臂捆上大量的繃帶,確定繃帶固定好才開始治療其他的傷口,

「你不說點什麼嗎?」

他低頭不語,

「他不是隊長嗎!你們都不知道嗎!」

他放下手中的藥水抬頭望著三人道:「請問三人的名字是?」

「呃⋯哈⋯這什麼問題啊?」

「那你們知道我們的名字嗎?」

「不知道⋯」

「明明連我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又有什麼資格了解我們的事?」

「這種事⋯當然」

「合理的懷疑嗎?他和新仁其實根本不用救你們,然而他們都傷了半條命去拯救僅僅只是同梯次又未曾謀面的你們,難道你們還想知道什麼嗎?」

「這⋯」

他嘆了氣,獲救的三人面帶羞愧樣子,隊員負重傷、隊長昏迷,比起外人,欽培自己才是最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的人,洳心和曉曄是唯一知道的當事人,兩人也深藏著秘密卻沒有提起,原本看來普通的團隊,在一天的時間裡出現了裂痕,他很不安,心裡很沈重,

「我想這一切在你醒來都會有個交代的⋯」他沉悶的對著曉曄道。

「拜託!這種事誰知道啊!」

「傷口潰爛啊⋯有可能等不到救援的時候。」

「所以我說⋯誰要聽你這種什麼都不說的人講話啊!」

「現在還太早了。」

「抱歉⋯可能要分別一陣子了⋯」

「把手鬆開吧。」

次回。因為不平凡,所以才難過,因為平凡,所以才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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