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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注意現象_第3章_薄荷茶原來可以喝熱的啊…

    赤色覆蓋著整片荒蕪的岩漠,炙風帶著風沙刮過每個旅者的臉龐,即使是頑強生長在此的灌木也只剩零星枝枒點綴在這空白的荒野上,視野被地面熱氣烘得模糊,行走在這讓人每口呼吸都被蒸散,砂石和時間充斥的畫布上卻刻畫著幾處駭人的巨大傷痕,筆直深邃的溝壑,生鏽兵器形成的鐵樁散落交錯,巨石上蛛網般的裂紋訴說著曾經的壯闊戰史,在豔陽下,乾燥的墳場中,一身閃耀盔甲的戰士雙手持著鋼劍,印有白色十字的黑色披風飄揚,他半跪在自己的陰影上,低頭哀悼著在這世界角落被遺忘的存在。

    多年以來沉默的大地上,戰士聽到了什麼,他便起身去迎接,雖然這裡人煙罕至,但在他長期的滯留中仍會出現一些迷路的旅人,每每都是身著他未曾見識的打扮、用具、甚至是坐騎,今天的也是,一身簡陋的黃褐色袍子,一手拎著一串長長的圓珠鍊子,一手持著一支看似隨意撿來的彎曲木杖,這位頂著光頭的行者稱自己是在各地行善的僧人,雖然他和戰士印象中的隱修士外表相去甚遠,但僧人身上有種令人平靜的氣質,不論他的信仰相異,這絕對是一個品格高尚的高人,於是兩人互相打招呼問候姓名,僧人稱作紫濟,戰士則是米里安(Miriam),米里安表示自己會幫他帶路,經過這片廣闊的貧乏之地的人很常失去方位,於是已經熟知這片土地的他都會護衛著人們前行,他一邊領路一邊問起僧侶此行的目的,僧侶說經過附近村落時有人推薦他前往這片荒漠尋找有緣之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處岩石遮蔭處,米里安便和紫濟在此處歇腳,令人稱奇的是紫濟腳上只有破舊的包腳步鞋走到這也不見其疲憊之態,僧人只是微笑帶過,此時戰士也脫下他的頭盔擦汗,在厚重的金屬包覆之下原來是個女兒身,她的頭髮相當雜亂,似乎修剪的長短不一,清晰的銳目下掛著深重的黑眼圈,僧人問起她為何在這炎熱的沙漠中還要穿著這麼厚重的鎧甲,米里安表示她最早被派到這片荒漠是因為這裡曾多次出現地獄的入口,無數惡魔打算侵略人類的世界,於是她和他的部下便在此鎮守並多次擊敗敵人長達幾十年的時間,即使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她依舊還是要保持警戒,以免隨機時間出現的地獄大門再次將災禍引到人間。

    直到太陽西下,兩人才繼續行走,在月光地揮灑下,米里安的盔甲閃耀著銳利的白光,像是黑暗中的燈火一樣,引領著僧侶的腳步,沒有了太陽的炙熱,戰士走的比白天快速許多,不一會,米里安帶著紫濟到了一處山坡,她停在坡下的岩石堆上,告訴僧人自己已經不能再前進了,再越過這個小山坡就可以看到離這最近的鎮子,紫濟很好奇,米里安為什麼不能跟著他一同前往小鎮,米里安苦笑,她坦言其實自己在前來這片土地時被詛咒了,在她的劍染血之前不能離開戰場,但斬盡無數惡魔後,所有鮮血在滴到聖劍表面瞬間都化作祝福,在祝福的作用下,她力量增強的同時也延長了壽命,卻不能破除詛咒,最後只能餘生在這片荒野遊蕩直到祝福使用殆盡,這片石堆也是她做的標記,提醒自己最多只能移動到這。

    紫濟嘆氣,感慨有太多苦難降臨在人間,就連英雄都不能得到她應當的安息,語畢,僧人從袈裟中拿出了一條編織過的細繩,紫濟在來到這片荒漠附近的村莊時,當地村民正在幫一位不知名的幽靈騎士祈福,據說曾經迷路的旅人都遇過遊蕩在此的古老騎士,因此紫濟收集了所有村民為米里安的祝福,他要將劍上的詛咒解除,代價是聖劍會失去大半的祝福,他詢問米里安的是否同意這樣的犧牲,戰士立刻半跪在紫濟面前,雙手奉上配劍,發誓就算失去所有祝福之力,她也會秉持貫徹著騎士之道,僧人微笑,並將聖劍拿到手上,當刀鋒一碰到繩子,繩子便熊熊燃起直到燃燒殆盡,他再把劍還給戰士,米里安摘下頭盔,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她立刻用指尖觸碰鋒利的劍尖,鮮血便沿著劍脊化作一道腥紅的花紋,雖然過好一陣子血液又化作一到暖光便消失殆盡,但毫無疑問,詛咒已經破除,米里安看著劍身上自己面容的倒影,一手掩面落下興喜的淚水,世紀以來的束縛中在這瞬間終於掙脫,她放下劍,幾乎是爬著到僧人面前抱著他道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都抹到僧人灰撲撲的袈裟上,紫濟淡淡地笑著將其扶起,表示自己還是得要繼續他的旅途了並走上了山坡,米里安撿起劍和頭盔試圖快跑跟上,一過山頭卻發現僧人已不見蹤影,她四處張望尋找紫濟的身影,面前小鎮子夜晚的閃閃燈火,背後是自己徘迴多年的荒野,影約還能看到曾經埋葬戰友的石圈,兩側綿延的山脊卻還是不見人影,米里安徬徨的楞在原地,長久以來渴望的自由已到手,滋味卻是那麼令人陌生徬徨,現在要做甚麼?至少先到前方的小鎮子好了,冷風拂過肩頭,披風被高高揚起,她再次看最後一眼這個埋葬了她大半人生的墳場,之後便踏上了前往現代世界的第一步。

    好吧,用看的感覺很近,事實上米里安走到太陽高掛才到這個鎮子,一路上駛過的鐵箱駕駛,身著五顏六色短衫的孩童,賣著各式外國蔬果的攤販,無不例外的對她投來好奇的眼光,突然那麼多顏色,那麼多形狀出現在眼中,米里安的腦袋都要打結了,沒有任何思路,她幾乎依照本能地到處亂晃,鎮上的人在不同形狀的鐵盒子上搬運著搭建的材料,孩子在頭戴面紗的母親旁玩耍,她們似乎在製作布置的彩條,至少看起來是要辦什麼祭典,這一點至少米里安推斷得出來,只不過她還是不懂為什麼身旁的男人要她離開什麼馬路,什麼不會看紅燈,頭頂上那個鐵柱子看起來不只有紅燈不是嗎?

    突然路邊一個路人將她從黑色石子路拉到石塊路上,這個人鼻子上戴著一種玻璃片器具,透過玻璃片相視,那個人的眼睛大小變得相當可笑,米里安慶幸自己戴著頭盔不然就暴露了她失禮的噴笑。

    「天啊,你這身是什麼?騎士的cosplay?做的不錯喔!不過這麼穿會很熱的,要來前面的攤子喝點薄荷茶嗎?」

    「哦……嗯…啊……好……」米里安腦子中的語言管理完全當機了,最後的好幾乎只剩氣音。

    「那個……」一邊跟著這個熱心的男子,米里安終於掙扎的從嘴裡擠出一個字了。

    「什麼事?」

    「現在…幾年了?」

    「真有趣的問題,你扮演的很入戲呢,今年2010年喔。   」

    米里安回神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桌前,頭盔卸下地喝著薄荷茶,居然是熱的,不對,重點不是這個。

    「我不是在11XX年出征的嗎!祝福也撐太久了吧!怎麼辦,這已經不是『我出去打趟聖戰喔』然後失蹤幾年可呼嚨過去的啊!」米里安突然的歇斯底里嚇了身邊的每個人,所有目光都沉默的聚集到她身上,好一段時間後才又恢復原本熱鬧的氣息。

    「哇!你是怎麼啦先…小姐,別突然在公共場合這樣嚇人啦!最近恐怖攻擊很多,你這樣大聲嚷嚷著什麼聖戰會害我也被趕出去的。」

    「真的嗎?抱歉…那個其實我有點事想請問你一下。」

    「有哪裡需要幫忙的嗎?我認識的人很多喔!想要找什麼人都可以。」

    「呃…我…我是醫院騎士團的米里安‧卡納鮑德斯(Miriam   Cannabaudes),想請問你知道還有其他醫院騎士團,或其他騎士團的消息嗎?」雖然過了好幾世紀應該所有事物都改變了,不過米里安還是想試試看有沒有一點希望。

    「唉呀!你不用現在還在演啦!今天這裡是舉辦跟騎士有關的儀式是沒錯,不過騎士嘛…那種文化跟恐龍一樣,就算是電影題材也都看不到啦!我今天來到這裡也因為在這國家出現有關騎士的節日很稀有所以來取材看看的。」

    『電影…什麼是電影…』

    「不過小姐妳很厲害欸,明明也跟我一樣是外國人,阿拉伯語講這麼流暢。」

    「不,你跟我不是在說拉丁語嗎──」話音剛落,街上突然響起了槍聲,住民紛紛到處逃竄躲藏,男子趕緊起身使勁想拉走米里安,不過她聞風不動的停在座位上,畢竟一個身穿全套版甲的人重量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輕鬆帶動的,不過看著視野內開始出現頭戴黑面罩,手持槍械的非正規軍人在對空鳴槍,男人嚇的臉色發白,雙腿也開始打顫。

    「他們是誰?拿著那些奇怪的鐵桿要做什麼?」米里安轉頭看著街上的情況,語氣相當平淡,眼神卻緊盯著那些奇怪打扮的人,看著那些居民驚恐的神情,她似乎覺得場面似曾相似。

    「他們是激進組織的武裝分子,應該是看今天這裡外籍遊客多打算進行恐怖攻擊,所以快走了吧!你我就是那個外籍遊客啊!」

    「恐怖攻擊啊,手持武力卻將劍尖對向平民的無恥之舉,過了數百年歲月卻依然肆虐,看來得以老前輩的身分教訓一下這些小毛頭了。」米里安乾了面前的熱薄荷茶,靈活的起身越出店內的矮牆,落地時盔甲匡噹的聲響吸引了武裝分子的注意,他們舉起槍枝面向這座活古董,劍拔弩張的氛圍中看似有幾分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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