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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1 山中古宅 (2)

      她面露喜色,連連點頭笑道:「得了,得了,快快讓周太醫為小姐把脈開方子才要緊。」

      周太醫見這名驕傲小廝尚且對侍女恭謹有禮,心知她八成是這府邸裡的大丫環,朝她頷首權作招呼。

      陽姊姊對周太醫倒是客氣,說句「有勞了。」便讓小廝領著老大夫踏入小姐閨房,而後端著那盆污水逕自走入東側廊廡後那方燈籠照不見的黑暗中。

      周太醫踏入房中便見到一名身穿紅衣的少女孤單地仰躺於寢榻,纖細白皙的手腕擱在了白色的方巾上,而房裡除了少女、小廝與他之外再無他人。

      周太醫蹙眉心忖敢情是老眼昏花將這些走獸看成人影了,顧不得細想,小廝拉了拉他的衣袖,一掌將他往前推,他順勢趨前來到少女跟前,為她切脈。

      近看才看清楚少女容貌端麗,然而一臉蒼白並融,連髮色也因為重病而轉為茶褐色,披散在方枕上卻又妝點了疏落有致的金胎掐絲梅花小簪,宛若一柄展開的古樸摺扇,絢麗非常。

      然而,少女雙眼緊閉,眼睫微顫,氣若游絲,不知是醒是昏,嘴角猶帶血絲,老大夫想起了方才那名喚作陽姊姊手上捧著的恐怕是少女嘔出的血水。

      周太醫皺眉,心知少女沉痾難治,但既然來了,他怎麼也得盡力醫治,只是在他的指尖觸及少女的手腕時,不禁訝異地抬首看向少女,滿是皺紋的額頭與白眉擰得更緊。

      她的手腕冰涼不似活人,脈搏紊亂無序,彷彿有千軍萬馬在她體內殺聲震天,周太醫的手指壓得再緊一些卻又感覺有一股燥熱陽氣汩汩冒出。

      ──寒熱交相攻,無怪病成這副模樣。

      但讓周太醫不解的是,少女身上不只一種疾病,難道無人醫治過,否則怎會讓病灶深入肺腑? 

      深閨內苑,人丁稀少,又如何染得這各式各樣的疾病?

      由脈象探知,她的心脾肺肝無一完好,衰敗之氣濃重,但他向小廝示意讓少女張口,以指掐壓下顎,再探入頰中兩側,卻無任何腫脹或化膿徵狀。

      探其口氣鼻息,亦無惡臭,周身甚至皆是藥香,少女就如同一塊泡在藥酒中的軟玉人蔘,溫潤卻又冰涼。

      周太醫懸壺濟世數十年,曾入宮擔任御醫,救活當今聖上,後來告老還鄉,在京郊開了醫館,專治疑難雜症,卻沒遇過此般古怪的情形。

      他凝思半晌,小廝已取來紙筆墨硯擱在四方几上,等他開方子。

      「大夫診斷得如何?」方才那名侍女走了進來,卻已換了妝容。

      周太醫望著身穿白衣白裙,頭戴金、銀二色釵飾、耳戴琥珀耳珠的侍女,心裡詫異她對自己的稱謂變了也就罷了,自家小姐都病成這樣了,她還有心思換裝扮?

      但這也不關他的事,在宮中他看過更光怪陸離的情事,只道家家戶戶都有些莫名之事,尤以這家最怪罷了。而且,也該怪!

      從他離開京城來到這裡時,就沒有一處正常過。

      周太醫一邊為少女切脈,一邊回想起一個月前的事──

      約莫子時,醫館的大門被人敲響,侍童來報朝中的股肱大臣史司徒前來親自延聘他醫治「小姐」。

      他原以為「小姐」是史家的女兒,史家出手大方,便一口答應。豈知他與提藥侍童上了馬車後,一路往郊外奔馳,一走便是一夜!

      周太醫不解地問道:「史小姐人在何處?這馬車走了一夜,我們要往哪裡去?」

      史司徒這才停止撥弄手上念珠,抬眸緩緩說道:「小姐人不在京城內,在山中大宅裡靜養。我們約莫還要一陣子時間才會抵達。」

      「您怎麼不早說呢?」周太醫急急回頭看向窗外,天已濛濛亮,平原之後的山嵐隱約顯出綠松色,「醫館得開門營業!您要事先說清楚,至少老夫能夠交代一聲!」

      史司徒捻鬍,不以為意地說道:「醫館那裡老夫自然安排,周太醫您就放寬心吧。」

      周太醫就算不願意也沒辦法,馬車行駛車速極快,史司徒神情波瀾不驚,沒有商量餘地。

      馬車沿途不停,走了五日直到一處荒僻驛站史司徒才讓眾人下車休息。

      馬車上尿壺早滿了,腥臭不堪,周太醫抱怨幾句,卻瞧見史司徒帶了另一名中年人走了過來,向他一揖說:「老夫就送周太醫到這兒,接下來的路程便由張家人為您帶路。」

      周太醫越發不明白,但人都已來到這處陌生城邑,只得硬著頭皮上車。

      直到第二十日,他們來到另一座城鎮,張家人又換成鐘家人,過了在十幾天,接替的人變成了劉家人時,老大夫終於受不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要醫治史小姐嗎?都快跑遍大江南北了,還沒到嗎?老夫的醫館荒廢四十日也甭再營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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