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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盲信-02

      根據混合版的結果,我和妳必須在櫻花樹下持續倒立一小時,同時一邊數著質數一邊禱告——如此一來,我們心中的願望就會實現。

      「可是,先不說我,妳不是穿裙子——」

      「嘿!」

      話還沒說完,妳已經倚著樹幹倒立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至於我擔心的裙子,妳則是靠著雙腿巧妙地夾住以避免走光。簡直靈巧得不可思議。

      我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要停留在妳隱約露出的白皙大腿之上。

      「阿玖,可以幫我計時一下嗎?」

      妳以眼神示意妳放在一旁地上的手機。

      我一邊設定計時器一邊說:「一個小時後,天都黑了喔。」

      「對耶,惠君媽媽的晚餐。」

      妳思索了一下。

      「不然妳幫我查一下質數表,架在我前面就好。妳就先回去吃飯吧。」

      「……」

      「要是冷掉就不好吃了嘛……阿玖?」

      我把妳的手機放到妳面前,接著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質數表後放在地上。在妳的身側,花了點功夫,我也倚著樹幹倒立了起來。

      「晚點回去也沒關係,君媽會原諒我們的。」

      妳嘻嘻一笑:「說得也是,惠君媽媽那麼溫柔。不過,我大概會被謹言唸一下吧。」

      黃昏的光線之中,眼裡的世界上下顛倒。唯有妳,跟我在同一個方向。

      「對了,質數是從一開始嗎?」

      「一不是質數喔。」

      「那就是二、四、六……」

      「那是偶數喔。」

      「嗯……那就是,呃……」

      「看我的手機比較快吧。」

     

      二、三、五……

     

      「……我說小杉?」

      「怎麼啦?」

     

      七、十一、十三……

     

      「妳想好願望了嗎?」

      「那當然。」

     

      十七、十九、二十三……

     

      我不禁有些好奇。像妳這樣的人,究竟會有什麼樣的願望。

      這麼明亮的妳,也有著陰影嗎?

      這麼完整的妳,也有所缺憾嗎?

      那些不得不用傳說指代的願望,來抹消的陰影。

      那些不得不用傳說指代的願望,來彌補的缺憾。

     

      二十九、三十一、三十七……

     

      我終究沒辦法問出口。

      「那阿玖呢?妳有什麼願望嗎?」

      「我嗎?」

      我有什麼願望呢?

     

      四十一、四十三、四十七……

     

      血液向下。往腦部,往支撐著體重的雙手,沉積著沉積著,帶來了一點暈眩。

      我自暈眩之中看著妳,看著抿著嘴笑的妳。

      我有我的信仰,我有我信仰著的妳。

      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什麼呢?

      我還需要把自己寄託在什麼東西之上嗎?

      答案是否定的。

     

      五十三、五十九、六十一……

     

      「我沒有什麼需要別人來幫我達成的事情。」

      「哇,真不愧是阿玖。」

      「不過,硬要說的話,應該有那麼一個吧?」

      「喔?是什麼願望啊?好奇。」

      我把目光自妳的面容移開,看向前方顛倒的世界。

     

      「……秘密。」

     

      這或許是願望。

      不對他人、不對世界,而是對自身訴說的願望。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情,我都希望我能夠長久地保有我的信仰。

     

      六十七、七十一、七十三……

     

      手臂開始有些發麻。

      不,或許已經慢慢地失去知覺了也說不定。

      我瞥向身旁的妳。就算是輕鬆完成倒立動作的妳,額頭上也開始冒出汗水。

      「可是小杉,妳就沒有想過……我聽到的傳說,可能是……錯的嗎?」

      「咦?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因為……要撐一個小時……有點累……」

      雖說是融合兩個版本的結果,但若是去除了我聽到的「一個小時」的部份,或許我們就不用倒立這麼久了。

      「我完全沒這麼想耶。」

      「……?」

     

      「因為我相信妳呀。」

     

      我不禁笑了出來。

      妳一臉狐疑:「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嗎?」

      「沒什麼。只是……剛剛那一瞬間,我的願望好像實現了一點點。」

      「所以,傳說是真的?這個方法真的靈驗?」

      「這個嘛……誰知道呢?」

      「唉唷,妳的願望是什麼,快點告訴我啦~」

      「不行,都說了是秘密——」

     

      對,就只是這麼單純的事情。

      只要有妳的那句話,只要有妳真摯的眼光,我就覺得自己能繼續相信下去。

     

      ※

     

      「欸?妳剛剛說什麼?」

      「呃……就河堤上的那一排樹,好像不是櫻花喔。」

      指著電腦螢幕上的貼文,室友謹言如是說。

      「好像是跟櫻花同一科的植物,而且這幾年的春天也沒有開過花。只是樹幹跟葉子長得很像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河堤邊的櫻花樹」傳說,從名稱開始就存在著謬誤,那就更遑論驗證傳說的真偽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這樣不就是白忙一場?」

      「應該是不至於……至少慕杉一定不會這麼想。因為她玩得很開心。」

      謹言笑了笑。

      「其實妳可以不用什麼事情都陪她瘋的。那樣也太寵她了。」

      「……?」

      謹言繼續說道:「她每次暴衝的時候,都一定想拉人陪著。要是順她的意跟著她胡來,她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

      「妳的意思是要我阻止她嗎?」

      「也不是說一定要阻止啦……」

      謹言露出苦笑。

      「我只是覺得,偶爾可以試著拒絕她的任性。這樣的話,她多少會停下腳步來思考一下吧。」

      謹言說的話一直都很有道理。如果對象不是我所盲信的妳,我大概會聽從她的意見吧。

      「所以,妳倒立的時候都許了什麼願望啊?」

      「怎麼,是小杉要妳來打聽的啊?」

      「哈、哈哈……實不相瞞,確實是這樣沒錯。」

      聽了我的調侃,謹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搔了搔臉頰。

      「放假回家的時候,她說她在意到睡不著覺,還打電話過來吵我——」

      「不然這樣吧,妳叫小杉把她的願望告訴我,同樣地,我也會告訴她我許了什麼願。」

     

      「那就有點尷尬了。因為她交代過我,不能讓寢室的其它人知道……」

     

      我不曉得現在的我是什麼表情。

      一直到聽見這句話,我才終於承認這件事情。

      我知道,我的相信,我的信仰是盲目的。

      我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故意不看。

      只是裝作看不見而已。

      所以,非得將現實擺到我眼前,我才願意承認——

     

      承認妳的眼中沒有我。

     

      那麼簡短的一句話,驗證了我所不願接受的事實。

      妳的眼裡,看著的是另外一個人。

      妳可以和她共享,卻不願意跟我、不願意和寢室的其它人共享。

      不,我早就察覺到了。

      我早就意識到了。

      只是,不到最後一刻,我都不想承認。

     

      「……玖?阿玖?妳還好嗎?」

      我回過神:「……啊,怎麼了嗎?」

      「妳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喔?沒事吧?」

      「沒事,大概是太久沒喝了,血液循環變差了吧。」

      「少來,妳明明前幾天才喝過。」

      「超過一天就算很久了。」

      我轉身隱藏自己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謹言,待會要陪我喝一杯嗎?」

      「可以啊。我看看還有什麼零食可以下酒……」

     

      我不想承認,我可能會失去我的信仰。

     

      ——我沒有什麼需要別人來幫我達成的事情。

     

      對,這是我自己說出口的話。

      我要持續我的信仰。

      就算滑稽,就算荒唐,我也要靠著自己延續這份盲信。

      為此——

     

      ※

     

      「結果,妳到底許了什麼願望啊?」

      「……妳不能跟大家說喔。」

      「幹嘛啊,妳難得這樣扭扭捏捏的,看了好不舒服喔。」

      「妳到底要不要聽啦!」

      「好、好,我聽。妳的願望是?」

      「……我希望1473的大家,將來也能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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