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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三)

      劉豐昭手中的嬰兒哇哇哭了起來。

      「阿姨,妹妹好可愛,長得跟妳好像!」藍安淑笑得開懷,剛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

      「快讓我看看……」藍謝清娥疲憊地說。

      「等一下,我先剪臍帶。」劉豐昭取來剪刀,用酒精消毒,集中注意力盯著藍謝清娥與女嬰之間的臍帶。即使離開了母體,臍帶仍運送著血液和養分,如活物般輕輕跳動著。

      「阿姨,真是太好了。我去看阿爸回來了沒。」

      藍安淑匆忙轉身離開,跑動造成的風吹開她的披風。

      劉豐昭遠遠地看見那披風之下,似乎是個裸身的嬰孩,轉頭一看,靠窗處的竹簍也消失無蹤了,她急得大叫:「藍安淑,妳又在做什麼?回來!」

      披風高高飛起,頭也不回地遠去。

      可惡,現在也不是追究的時候!臍帶的跳動逐漸停消,若不及時剪斷,可能會影響母體的安危。

      劉豐昭用止血鉗夾住臍帶兩端,鋪上紗布,執起剪刀,喀嚓一聲,藍謝清娥與嬰兒一分為二,各自生存,再無物理上的聯繫,但心靈上的羈絆從現在才要開始黏結。

      劉豐昭將臍帶切口消毒包紮,用襁褓巾將嬰兒包起,抱到藍謝清娥胸口,讓她們母女相貼。

      「我的女兒呀。」藍謝清娥抱著孩子,面露微笑,淚水溢出眼眶。

      劉豐昭再次將手放上藍謝清娥的腹部,感覺到子宮底逐漸變硬,屏氣凝神地協助對方娩出胎盤,接著又展開一連串的產後護理。

      「二夫人,妳要親自哺乳嗎?」

      「嗯。」

      劉豐昭講解了哺乳與照顧新生兒的注意事項,並說明魔乳的現象,「……這狀況通常一個月內就會自然消失。」

      藍謝清娥與一旁的阿滿都點頭表示了解。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蓄著嘴上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來到產房門口,他就是藍家的一家之主藍福城。

      他在門外停步,「清娥,妳已經生完啦?是男的嗎?快讓我看看那孩子。」

      「老爺,對不起……」藍謝清娥將孩子交給阿滿,低頭請罪,「沒能給你生個兒子……真的很對不起……」

      「唉!」那是一聲發自內心深處的嘆息。

      「老爺……對不起……」這次的道歉染上了嗚咽聲。

      道什麼歉呢?劉豐昭最受不了這種事了,重男輕女成這樣,彷彿女兒的身體是一種天生的殘疾,只會讓父母陷入困境。但看藍安淑那副模樣,生在這個家當女兒還算好的吧,至少衣食無虞,又能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不會被轉賣到別處。

      「唉唷!」藍福城再次嘆氣,從阿滿手中接過孩子,抱在胸前,「但也真是個可愛的女兒。」

      「嗯……」

      「清娥,妳辛苦了,先把身體養好吧。」

      「是……」

      「產婆,謝謝妳啊。」

      「應該的。」

      藍福城將孩子放回阿滿手中,從西裝內袋抽出一個紅包,讓阿滿遞給劉豐昭,便離去了。

      劉豐昭收下紅包,低頭整理器具,見阿燈姨端來補品,她提起助產箱,「請問一下,廚房在哪裡?我也替二夫人燒一帖補品,幫助出乳汁。」

      「阿滿,妳帶產婆去。」

      劉豐昭跟著阿滿往方才走過的方向前進,途中不忘打量這間宅邸的各個角落。

      到廚房指導阿滿煮補品後,劉豐昭拋下一句「我回去二夫人那邊看看」便離開,在偌大的藍家轉來繞去。

      她幾乎把整座宅邸繞了個遍,正當她考慮要放棄還是再繞一圈時,終於瞥見藍安淑的身影從後門溜出去,手上還提著竹簍。

      「藍安淑!不要跑!」

       

      藍安淑跑得更快了,一溜煙衝出後門,跳上腳踏車,疾疾往前。

      劉豐昭也不認輸,騎上腳踏車追趕。

      藍安淑甩不開她,急得轉進樹林裡,硬著頭皮在樹根盤繞的地面前進。

      「藍安淑!」劉豐昭跟著騎進樹林。

      在腳踏車激烈的轉軸聲中,突然夾雜了嬰兒的哭喊聲,是從竹簍裡傳來的。藍安淑一驚,輪胎撞上了樹幹,車身傾倒,掛在龍頭的竹簍隨之飛出。

      「「不要啊!」」

      藍安淑和劉豐昭同時大喊,藍安淑更是側身一跳,奮力伸長手臂,接住竹簍,護在胸前,連人帶簍在地上滾了三圈,最後停在一排灌木叢前。

      藍安淑四腳朝天地躺著,完全沒有動靜,反倒是懷裡的楊家嬰兒持續發出宏亮的哭聲。

      「喂,沒事吧?」劉豐昭把腳踏車放倒在小徑上,快步衝了過來,「藍安淑,孩子沒事吧?」

      躍入眼簾的是,藍安淑雙臂被劃出好幾道傷痕,但仍牢牢抱著竹簍。

      藍安淑忍著痛,把竹簍輕輕放在地面,「劉豐昭,妳快幫她看看,她有沒有怎樣……」

      即使摔在地上,傷痕累累,藍安淑講起話來依然不失霸氣。

      劉豐昭抱起不停哭啼的嬰兒,細心翻遍全身。見嬰兒毫髮無傷,她鬆了一口氣,轉向藍安淑,破口大罵:「妳在幹嘛?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怎麼了嗎?傷到哪裡了?」藍安淑驚慌地問,不顧疼痛,以手肘撐地翻身,爬到劉豐昭身邊探看。

      「要是她出事了,妳要怎麼負責?」

      「我一定會想辦法負責……」藍安淑聲音漸小,雙眼盯著哭鬧的嬰兒,瞳孔裡映滿了無助,「她怎麼了?妳想想辦法,一定要救她!」

      劉豐昭把嬰兒放進竹簍裡,走回腳踏車旁。

      「妳沒聽到嗎?拜託妳救救她!」

      劉豐昭從助產箱掏出熱水瓶、奶粉和奶瓶,輕輕地說:「她餓了。」

      「什麼?」藍安淑不可置信,傻楞楞地看著嬰兒。

      劉豐昭挖了兩匙奶粉,裝進奶瓶裡,再加熱水,鎖緊輕搖,將奶瓶嘴放進嬰兒口中。嬰兒旋即停止哭泣,賣力地吸著奶水。

      「算妳好運,她沒受傷。妳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是妳一臉兇狠地追過來啊。」

      這個劉豐昭,整個接生過程表情堪稱冷漠,卻固執地追究楊家女兒的事,最後還抓狂般地追著她不放,藍安淑真的嚇壞了。

      劉豐昭雙手餵食嬰兒,兩眼瞪著她,「妳到底把這孩子帶去妳家做什麼?」

      「我說過了,她父母答應我的,後來也真的生產順利啊。」

      「不是吧?我記得妳說過,妳阿姨的孩子出生後,不管妳做了什麼,都要我幫妳,而且要保密。剛才孩子還沒生出來,妳就說是女兒,我猜,如果妳阿姨生出兒子的話,妳就準備把楊家女兒塞給妳阿姨,說這是她生的女兒吧?」

      藍安淑臉上閃過一絲驚懼,「妳、妳在說什麼?我不記得我有說過那種話!」

      「妳真的滿嘴謊言耶,說謊都不打草稿嗎?妳爸爸那麼希望有兒子,妳還做這些事,是怕有弟弟跟妳爭寵嗎?貍貓換太子,換完之後妳打算怎麼辦?把妳阿姨的兒子殺掉嗎?」

      「妳!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不然,我看妳跟妳阿姨感情也不錯,應該是妳媽媽指使妳這樣做的吧?」

      「荒唐!」

      「妳不用再裝了,我剛剛都看到了,妳媽媽的房間裡有一尊跟嬰兒一樣大的人偶,身上插著針,頭還斷掉,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弄的,她對著牆上的佛像唸唸有詞,啊,我還撿到了這個,妳媽媽想殺了妳阿姨的孩子,對不對?」劉豐昭從口袋拿出兩張紙片,看得出是由一張人形紙片被撕成兩半的樣子,上頭還寫著「藍謝清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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