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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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和驅魔師，兩人相約在咖啡廳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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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師的穿著和上次一模一樣，穿著黑色無袖上衣與迷彩褲，臉上帶著墨鏡，下巴有一搓山羊鬍，身材壯碩，看起來精明幹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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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興你願意參考本公司的驅魔服務。」驅魔師的聲音低沉又嚴肅，給人不苟言笑的感覺：「正式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雷鐘，我保證會盡力解決你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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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白耀宇，很高興認識你。」在外人面前，白耀宇習慣性地表現出彬彬有禮的態度，他說到：「雖然和你碰面後才問這個問題，實在是非常沒禮貌，但我當初在電話裡忘記問了，你們公司的驅魔服務，收費會很昂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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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昂貴。」雷鐘毫不猶豫地承認，但他隨即又說：「不過我看你還只是個學生，所以在價錢方面會稍微斟酌一下，當然了，在聽完你的問題後，如果我評估工作難度過高，那還是只能跟你索取合理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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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白耀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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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在我們進入正題之前，我有件事非常好奇。」雷鐘說到：「跟在你身後的鬼，原本有三隻，但現在變成兩隻了，你最近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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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深吸了口氣，做好心理準備，要在別人面前說出這件事，令他感到相當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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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我身後的兩位幽靈，他們的名字是蘇遊雲和顏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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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沒，我們是有名字的，別在那邊鬼不鬼的，一點禮貌都沒有！」蘇遊雲用挑釁的聲音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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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愣了一下，接著他摘下墨鏡，露出敬佩的眼光，說：「你有陰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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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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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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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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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們的名字，代表你聽得見他們的聲音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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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到其中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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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點點頭，喃喃低語：「資質不錯。」接著他用正常的聲音問：「照這樣看來，你身後的兩位幽靈並沒有給你帶來麻煩，那麼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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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白耀宇把剛才出車禍的情況，仔細的講述了一遍，並且特別提到老幽靈為了保護自己，結果魂飛魄散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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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的問題主要有兩個。」講完故事後，白耀宇立刻接著說：「第一個問題是，為什麼在那麼嚴重的車禍中，老幽靈有辦法讓我毫髮無傷？而且為什麼他因為這樣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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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沉吟片刻，接著才解釋：「首先，我必須向你坦承，驅魔這門技術，大多只是經驗傳承，目前還沒有多少系統性的科學驗證，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有可能都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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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白耀宇之外，蘇遊雲和顏安星這兩位幽靈，也聚精會神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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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你一定也知道，幽靈無法干涉活人的世界，無法碰觸到實體的物品，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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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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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這十幾年來，你有沒有見過某些幽靈，有辦法打破這個常理，和實體互動，比方說拿取、移動、或是破壞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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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白耀宇思考了一下，接著說：「啊，有了，蘇遊雲能夠拿我書架上的漫畫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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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了。」雷鐘點點頭：「如果有足夠強烈的意念，那麼幽靈就能有限度地改變物理法則，與特定的實體互動。就拿你舉的例子來說，蘇遊雲先生就是因為想太看漫畫，所以才能把漫畫拿起來，但這不表示他能移動其他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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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啊！」蘇遊雲恍然大悟，對白耀宇說：「那麼下次我只要慾望更強，就能把你的手機拿起來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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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接著說：「這樣的意念有許多不同的表現方式，如果是看漫畫的慾望，就能拿起書架上的漫畫；如果是善念，則能為人們帶來好運，通常被俗稱為『受到保佑』；但如果是惡意的話，那就會產生糟糕的後果，嚴重點甚至會危害性命，這種情況，就是一般人普遍認知的邪靈作祟，也是我們驅魔師主要的驅逐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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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說：「你的意思是，我能在車禍中毫髮無傷，是因為老幽靈心存善念，保佑我的結果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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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不過這是個非常籠統的說法，實際上，他究竟是怎麼保佑你的？是在你身上設下防護？或是治癒你的傷口？還是誇張一點，他直接改變因果，消除你曾經出車禍的事實？到底是哪一個，我們就無法查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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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沉思了片刻，接著問：「我明白了，但你沒有解釋到，為什麼事情結束之後，老幽靈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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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回答：「這就非常抽象了，我試著解釋看看，你聽不懂也沒關係。你可這樣想像，每個幽靈的身上，都帶有名為靈力的能量，當他們做出打破常理的行為時，就會消耗掉一定的靈力，所做的行為越困難，所消耗的靈力就會越多。這樣解釋，你聽的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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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啊，非常淺顯易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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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繼續說：「在車禍中保護你不受傷害，這樣的行為太過困難，因此老幽靈耗盡了靈力，連幽靈的本體也無法繼續維持，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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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啊。」白耀宇皺著眉頭，低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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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蘇遊雲問：「喂喂，山羊鬍大叔，如果幽靈沒有完成生前的遺願就魂飛魄散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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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向白耀宇說：「那麼，你的第二個問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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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斟酌著措辭，緩緩說道：「在老幽靈消失的時候，我非常的難過，人是因為抱著遺憾死去，才會變成幽靈，但在成為幽靈後，仍舊無法完成自己生前的遺願，為了保護我而離開這個世界……這麼悲傷的事，我完全沒辦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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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直挺挺地看著雷鐘：「我不想在看見這樣的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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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皺起眉頭，說到：「你的意思是，你想解決所有幽靈的遺願嗎？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的有無數的幽靈，我們不可能每一位都拯救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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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白耀宇趕緊說：「我只是希望，這樣的悲劇不要出現在我眼前而已，有什麼方法能夠解決我的困擾嗎？像是給我一個護身符，讓我不會再吸引幽靈，或是關閉我的陰陽眼……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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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摸著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盤算著什麼，過了幾秒鐘後，他才開口說：「你真的想關閉你的陰陽眼嗎？這的確辦的到，不過你要考慮清楚，關閉之後，就不太可能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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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猶豫了片刻，接著他看向蘇遊雲和顏安星，最後說：「沒有，我只是隨口說說，我不想關閉陰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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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點點頭，說：「好，那再來想想其他辦法。嗯……護符基本上是不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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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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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上，護符能區分成兩個種類，第一種是擋煞用的，能夠趕走心懷惡意的邪靈，但是碰到有求於你的普通幽靈，就完全抵擋不了了，這樣你還是有可能會碰上『幽靈遺願未了就魂飛魄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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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護符威力十分強大，能夠嚇跑所有想要靠近你的幽靈，但是這樣一來，就連你的幽靈朋友也無法接近你，跟關掉陰陽眼沒什麼兩樣，這也不是你想要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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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這樣呢，那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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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看著煩惱的白耀宇，接著忽然說：「要不然，你也來當驅魔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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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白耀宇驚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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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蘇遊雲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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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顏安星跟著說，但是白耀宇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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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平靜地解釋：「成為驅魔師的話，能夠學習到許多抵擋幽靈的技術，也能鍛鍊自己的特殊體質，這樣你就不會那麼容易被優靈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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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等一下。」白耀宇說：「你是在開玩笑吧，我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啊，怎麼可能突然跑去當驅魔師？完全沒有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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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也不普通，白耀宇同學。」雷鐘鄭重地說：「你天生就有陰陽眼，甚至還能聽見部分幽靈的聲音，這說明了你有強大的靈力，這是許多驅魔師夢寐以求的天賦，如果好好鍛練的話，假以時日，你一定能成為頂尖的驅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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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難不成你沒有陰陽眼嗎？可是你看的見蘇遊雲和顏安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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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陰陽眼不是天生的，我原本只是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是經過了長時間……非常長時間的修行，才能勉強看到幽靈的輪廓，在我成為驅魔師之後，靈力一直在持續進步，但直到今天，我的靈力仍然不夠強，如果沒有特別專注的話，那大部分幽靈說話的聲音我都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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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遊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我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我還以為只是因為你是個王八蛋呢，真的是錯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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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支支吾吾地說：「可是……可是……我今天來請你幫忙，是想要遠離其他幽靈，那麼成為驅魔師不就本末倒置了嗎？而且學校該怎麼辦，總不能放棄學業吧？我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讓我從事這個行業，這個提案實在是太多阻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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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了那麼多理由，但我都沒聽到最重要的，你自己，對於成為驅魔師，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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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愣了一下，接著才猶豫地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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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夠了，其他的問題，都能夠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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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對如此重大的抉擇，白耀宇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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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蘇遊雲開口了：「耀宇，你就試試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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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隨口一問：「為什麼你覺得這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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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遊雲的語氣出奇的嚴肅：「我覺得如果你成為驅魔師，並認識其他驅魔師的話，你才能找到真正與你相互理解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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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倏地轉過頭來，詫異地看著蘇遊雲，而蘇遊雲則回以堅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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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踏出這一步吧，不要害怕挫折，再親身嘗試過之前，誰都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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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宇摸了摸鼻子，心中原本的猶豫，此刻已經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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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不答應也不行了。」他向雷鐘說到：「好，我決定接受你的提案，成為一名驅魔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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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我們『驅魔師人力仲介所』會負責訓練你，讓你擁有專業驅魔師必備的所有知識與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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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時麼時候開始訓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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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鐘把墨鏡帶了回去，並說：「不如我們馬上開始吧，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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