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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當時》 05

藤原翻身往下躍,輕輕敲了敲門「小醍醐,是我。」壓低音量不想被附近的侍衛和僕從聽見。

裡頭立刻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響,接著便閃現橘紅的燈火,門被拉開,女孩還沒反應便被一把抱住「真的是你…我好想你……澪。」

誰都無法想像此刻無比像個孩子般,緊緊抱著懷中女孩的脆弱男人是當今的天皇。

她也伸出雙手擁住他,如同以往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安撫「我來了。」沒事了,不用害怕了我的孩子,我來了……

甫剛坐下,便透過微弱的燭光瞧見對面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男人,藤原澪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先把臉擦乾淨吧,都幾歲了。」

對方也毫不丟臉地隨意拿起絲質手帕抹一抹「又沒關係,小時候不知道是誰幫我洗澡的。」

聽見這話,女孩瞪大雙眼「你可不要誣賴我!我才沒有幫你洗過澡!」她來的時候他都會走路了,而且他有自己的乳母到底跟她什麼關係,還想賴在她身上。

這回話也讓剛還哭到不行的青壯年笑出來「我不管!你可看過我屁股。」那時候有夠糗,做壞事被她抓到,直接當現行犯脫下褲子就打屁股,偏偏當時父皇他們都別過頭去沒人要救他。

當時阿…當時可真無憂無慮,整天只需要學習跟作亂就好了,出事了還有父親他們幫忙扛……

這話喚起澪的記憶,那時候場面真的有夠好笑!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偷偷摸摸想溜出皇宮看看外面的世界,結果剛爬竹籬笆爬到一半就被她逮到,重點是她身後還跟著一群翻遍皇宮找尋失蹤皇子的大家。

被這鬼靈精怪的舉動氣樂了的她,直接忘記那些人還在,當場把他抓過來脫了褲子就是好幾巴掌,也不顧她巴掌下的小屁孩他天皇老子還在後頭看著,雖然他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說她什麼。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聊著以前的往事,有歡笑有淚水,很多事情都改變了、不同了,唯獨依舊的是他眼前這個從沒有長大過的女孩。

曾經,在那個懵懂無知的年少時期,他曾喜歡過她,雖然驚訝她為什麼一直都沒有長大,卻改變不了他喜歡這個總是寵溺他的女孩。直到發現這件事情的父皇找他談話,那天以後他才徹底斷了這條心,畢竟凡人是不能跟…在一起的,對吧?

可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娶妻了、生子了,卻仍然忘不了眼前這個人。男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情意,都最後了,就讓自己自私一點多看她幾眼吧…至少不能忘了她的模樣。

自己的孩子如今年紀已經長到跟她差不多了,男人思來想後還是將想法吐露出來「以後…別再摻和皇家的事了。」這都是為了她好。

這句話一出口,瞬間讓方才還熱絡的氣氛冷卻下來。藤原睜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男人的臉,卻只瞧見對方無比認真的神情。

微垂下臉,沉默了幾秒鐘「…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知道了。」這樣也許對自己、對大家都好。

空氣彷彿凍結了好久,澪從袖中拿出自己縫製的香包護身符,上頭歪歪扭扭的針線都快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圖案,卻是她連夜做出來的…注入自己祝福的產物「這個給你。」

味道也是用驅邪避凶的艾草和其他草藥磨製後塗抹上去的,希望能讓他……不,是讓自己任性的心願可以維持再久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

看見不擅長縫紉的女孩替他製作了這個平安符,男人不禁紅了眼眶「謝謝…」伸手接過,緊緊握在手心,渴望那溫度能殘留地更久一些。

突然間,男人傾身上前,輕輕地吻了女孩額頭一下,力道輕得彷彿沒有碰觸到,卻瞬間燙熱了兩人的心房。

他們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感,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定義,太過複雜也太難解釋,但他們都清楚,對於彼此,他們放不下也捨不得。

「天要亮了,你快回去吧。」男人站起身,將門輕輕拉開,看向東方遠處微微透出的光亮。

女孩看向男人的背影,以前那個跟在她後頭的小屁孩真的已經長大了「小醍醐,要照顧好自己…然後,謝謝你。」

男人沒有回頭「嗯,你也是,澪。」再見,或者…再也不見。

直到對方都離開了很久很久,他還是站在那,看著東方的太陽緩緩升起,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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