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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些關於他們的故事(13)(閉關趕稿中,暫時停更)

      隨後,一陣嬉鬧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似乎是安布羅伊說了什麼調侃的話,惹得妮茲邊笑邊捶打他,連旁觀的阿道夫都笑瞇了眼,安布羅伊卻是一副逆來順受的無辜表情,兩相對比起來顯得特別滑稽。

      就算各自背負著往日的陰霾,因為擁有能夠理解傷痕、相互包容且志同道合的夥伴,他們依然可以走在自己認為對的道路上,並與夥伴們並肩前行、煥發光彩。

         倘若獨自一人,肯定辦不到吧。

      「原來如此……」芙洛婭的思緒豁然開朗。一直以來,她都想錯了。

      她認為自己的存在會是個負擔,然而事實上,這個隊伍的所有人都是透過彼此幫助、互相扶持而獲得生活的力量,並將這份力量持續傳遞下去。

      她是鑄造隊伍成長之塔的一塊磚,絕非累贅。

      「看來妳已經明白了。」關注著她反應的路迪恩聳肩,嗓音已褪去稍早的嚴肅,多了些隨意,「如果回想起從前的記憶反而帶給妳困擾,不妨和我們說說唄……面對年齡相近的人不好開口的話,就找老師商量吧,妳願意向他吐露心事,想來他會非常高興,也很樂意分擔妳的煩惱。」

      自轉生以來,阿道夫老師體恤的話語已多次觸動她的內心,那些前一世渴望從父親口中聽到的關懷和安撫,輾轉之下,最後竟在一位全無親緣關係的人身上得到滿足。

      感慨同時,芙洛婭又想起來,眼前的路迪恩是唯一一位見過她原本相貌的人,事後卻沒對此追根究柢,不曉得是在等她主動解釋,抑或並不在意。

      對他坦白自己是從其他世界轉生來的,路迪恩會信嗎?

      「萬一我的情況比你預想的複雜很多呢?」她幽幽道,抱著害怕對方聽清卻又希望他相信的複雜心態,「例如說我醒來,才發現靈魂進入了陌生的身體,對於這世界跟這身體的一切一概不知情,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昏迷,甚至中了詛咒……」

         話還沒說完,忽然有人從斜後方碰撞她的手臂,力道不大,但無預警下芙洛婭仍有些重心不穩往前跨了一步,被路迪恩按住肩膀。

      隱隱約約的,她聽見一聲輕蔑嫌棄的彈舌聲,抬眸望去,適才擦身而過的男人正收回斜睨的視線,卻忽然像被猛推一把似地往前仆倒,摔得狼狽,急忙起身後在眾人的側目下拉起兜帽,遮遮掩掩地鑽進小巷弄中。

      「大概是妳口袋裡半點值錢貨也沒有的緣故。」將施法的手指藏入袖中,偷偷整人的路迪恩神色自若。

      會意過來,芙洛婭趕緊檢查口袋,裡頭那枚從披風上掉下、被她暫時收起來的裝飾釦子果然不翼而飛,猜測是被當成錢幣摸走了。

      怪不得那個男人的目光充滿了鄙夷,畢竟連鈕扣都是用簡單的木頭做的,並非貴重品。

      「所以妳才會問那種問題嗎?『假設靈魂改變了,會不會影響一個人的魔法天賦』。」正無奈,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話便撥亂她的思緒。

      路迪恩聽懂了!而且準確掌握到了重點所在。

      不曉得該高興還是惶恐,靜默片刻,芙洛婭深吸了口氣反問:「你不認為我在撒謊嗎?」

      「哈,說這種謊又沒有好處,與其編造一個容易被質疑的謊言,不如維持原本失憶的說法,至少合情合理。」抬起放在她肩上的手掌,轉而輕拍她的髮頂,路迪恩理解地道:「妳應該是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告訴我吧。」

      何止斟酌良久,她成天都在為了不露出端倪而擔驚受怕,但誠如路迪恩所言,即使被察覺不對勁,不知內情的人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這終究是個說出口也多半會被當成騙子或瘋子的祕密。

      「要不是那天被你看見了……那個樣子,我可能就……不說了。」芙洛婭朝自己比劃了幾下,略顯困窘。「其實我擁有完整的記憶,不過都是屬於原本那個世界的,在這裡完全不適用,兩邊使用魔法的方式也不一樣,所以跟失憶的情況好像沒什麼區別。」

      她含糊其辭,路迪恩拼湊了會才明白她指的是使用通訊器那回,芙洛婭循著魔力找到他的經歷。

      「啊,原來那是妳潛意識中認定的『自己的模樣』?怪不得跟現在的長相南轅北轍。」路迪恩恍然大悟,一直以來想不透的事終於有了解答。「對了,那妳之前說恢復了些記憶……」

      「也是真的,聽說這具身體原本的記憶會陸續找回來,快或慢、每次能回來多少我都不清楚。」語落,餘光瞥見妮茲蹦蹦跳跳地從店裡跑出來,芙洛婭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請先別跟他們透露,我之後會找時間說明的。」

      見狀,只能暫且按捺下疑問路迪恩微微頷首,倒是可以同理她不願聲張的原因。不是每個人都能迅速接受超出認知的存在,即便不排斥,內心也會冒出諸多疑慮,譬如妮茲,不拉著她搞清楚一切絕對不會罷休吧。

      說實話,他也不是當下就百分之百信了,直到她提及自己的意識形象;意識形象一般不會跟隨著主觀想法改變,就算會,也無法做到跟長相天差地遠。

      除非軀殼和靈魂本就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噹噹──雪蕾妳看,全新的短劍!」一來到芙洛婭面前,妮茲便迫不及待地展示她新買的武器,外型小巧不花俏,比起稍早她想推薦給芙洛婭的那些簡直樸素。

      「換一把就夠啦?我還以為妳會買個三四把,天天看心情換著用咧。」路迪恩勾手,妮茲雖瞟了他一眼,卻還是將短劍遞給他翻看。

      「另一把還好好的,就不換了,用久了也是會有感情的嘛!」妮茲手扠著腰啼笑皆非,「話說你怎麼跟羅伊一樣啊!我剛剛選出了三把問他哪個好,他居然說小孩子才做選擇,全買就對了,反正是你付錢。」

      路迪恩驀地握住手裡的短劍,目光炯炯注視著晚幾步走來的安布羅伊,見他如此,旁邊的妮茲又別開臉假裝吹口哨,安布羅伊立刻摸透了情況。

      「也才隔幾分鐘,妳就把我賣了嗎?」他作勢掐了下妮茲的臉皮。

         趁著三人說笑,芙洛婭躬身遛到阿道夫身邊,後者納悶地拿眼睛覷她,卻眼角眉梢盡是笑意,讓芙洛婭索性捨去了拐彎抹角,「老師,請問我的身體現在負荷得了聖術的學習嗎?」

      乍聽此言,阿道夫面露驚訝。

      破除詛咒的關鍵在於聖法根和聖術,光理論不夠,她必須學會如何施展和增進潛力,才有機會在適當的時間從詛咒手上搶回健康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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