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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那些關於他們的故事(9)

      「不過……我在船上的時候,好像有想起一點點以前的事。」

      她語出驚人,讓其他四位都分別驚訝地交換了目光,路迪恩更是直接靠到床緣,和本就坐在床上的妮茲雙雙目光炯炯地攫住她,眼神像是要在她臉上盯出幾個洞來,讓芙洛婭備感壓力。

      「妳想起了什麼?」路迪恩和阿道夫幾乎異口同聲。對身分有了猜測後,兩人都非常納悶她死前的經歷,理應是被妥善保護的人,卻淪落到獨自浸在冰冷的河水裡,等待鮮血流盡。

      莫名聽出了兩人究竟想問什麼,芙洛婭連忙搖頭擺手,「不是……呃,差點死掉之前的記憶,就只是一些很零碎的景象……啊,還有名字。」

      「名字!」妮茲驚喜地追問,「妳真正的名字嗎?」

      「老實說,我也不確定是名字還是暱稱,」見對方的神情中寫滿期待,芙洛婭的嗓音也不自覺摻進一絲笑意,「如果記憶沒有出錯,應該是叫作『蕾莉』,但我不曉得姓氏,因為想起來的東西並不多。」

      當妮茲正拍著手說「蕾莉」和「雪蕾」居然有個字恰好重疊時,芙洛婭的眼角餘光卻留意到路迪恩神情一凜,又抬頭去瞧阿道夫老師,後者的反應倒沒這麼明顯,朝他略略頷首,那動作似乎是在說「我知道」。

      至於向來溫文的安布羅伊則始終微笑著安靜聆聽,從說完了打聽回來的消息後,便不發一語,彷彿連稍早話中的帶刺感都只是錯覺。此時不經意瞥見路迪恩和阿道夫隱密的視線交流,也僅露出略顯疑惑的模樣,並未好奇多問。

      看來,妮茲和安布羅伊也同樣被蒙在鼓裡。

      芙洛婭心中更加篤定:阿道夫和路迪恩應該已經查到或推測到她是誰了,但不知為何要隱瞞包含自己在內的其餘人。

      該不會她是名罪犯之類的吧?畢竟第一段回憶中,「陛下」說她殺死了「維奧麗塔」,且語帶憤恨,或許她是在逃亡的過程中身受重傷,才險些死去。

      那她又是在哪裡染上魔物詛咒的呢?

      而且「陛下」一般都是對王者的尊稱,既然身體的原主能夠近距離接近對方,偷聽到那段對話,表示她也具有某種程度的身分地位吧……

      感覺那塊記憶碎片還隱藏著別的線索,可惜才剛清醒過來,她渾沌且平庸的腦袋實在無法處理太多信息,才思考一會兒,已經感到有點疲憊了。

      正巧,妮茲的問題也拉回她的思緒,「那我之後要叫妳『雪蕾』還是『蕾莉』呀?」

      不等芙洛婭出聲,路迪恩直接代為回答:「先叫『雪蕾』,在外面也別提起『蕾莉』這個名字。」語畢,約莫察覺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強勢,他又冷靜地補了句:「否則等她的記憶全部恢復,妳想喊她『雪蕾』,她也不讓妳喊了。」

      接收到這句莫名其妙的歪理,妮茲整張臉都皺成包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讓芙洛婭看了啼笑皆非。

      「就叫『雪蕾』吧。」芙洛婭沒有那麼遲鈍,不至於聽不出路迪恩攔阻的背後有深意,可她竟跟著裝傻,接著拋出的理由也更具說服力:「我很喜歡這個名字。」

      雖然一度認為自己配不上,她卻從來沒有討厭過這個雖是借來、卻含有光明寓意的名字。

      妮茲於是笑嘻嘻地頷首,倒是路迪恩明顯一愣,回神後摸摸頭髮又摸摸鼻子,忽然就扭頭走了出去,還差點撞到站在最外側的安布羅伊,兩人各自彈開,就在此時芙洛婭留意到──安布羅伊看似正常,實則掛著張平靜的面容一直在發呆,受到驚擾後目光仍有些失焦,視線壓根兒沒放到正在道歉的路迪恩臉上,然而倉促離開的路迪恩同樣渾然未覺。

      下午接近傍晚時,已經躺了許多天的芙洛婭外出透氣。他們一行五人借宿在警備隊駐點的空置小屋,房間非常小,所幸需要的物品和藥材都不缺,再加上此前住帳棚住慣了,對生活品質也沒那麼講究。

      起初芙洛婭還質疑過自己能適應野外生活嗎?孰料被傷痛折騰了好一陣子,加上內裡槁木死灰、心緒低迷,沒有多餘的力氣產生排斥感,那段「不適應期」居然就這麼糊裡糊塗地過去了,到現在她回想起從前那些宮廷禮儀,甚至還會嫌棄麻煩。

      走下幾層階梯,來到小屋前的空地,她仰起臉,對著夕陽餘暉伸展身體,微風透著幾許涼意,卻不冰冷,對現在的她來說剛剛好。

      「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下秒,安布羅伊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芙洛婭連忙回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妮茲大概真的太累了,方才與她聊到一半,眼皮就開始打架,後來不知不覺靠上一旁的櫃子,便那樣睡熟了;知道對方連續幾天沒睡好,即便那姿勢看起來不太舒服,芙洛婭也不忍心叫醒她,或許醒來後她就不願意再睡了。

      安布羅伊納悶地闔上嘴,很快走進屋裡察看,再出來時面上帶著無奈,手上則多了件斗篷,走到她身邊時自然而然地披到她肩上。

      下意識伸手抓住了布料,芙洛婭抬眸道:「現在不冷。」

      安布羅伊搖頭,謹慎地說:「但也不暖和。妳的身體尚在復原中,還是注意一點好,怕的不是冷,是忽冷忽熱。」

      思及對方稍早神思不屬的模樣,芙洛婭沉默片刻,又反覆考慮了幾遍,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好嗎?」

      被個剛能下床走動的人這麼問,安布羅伊頓時訝異地睜圓雙眸,也不明白她詢問的理由,不過望進對方眼裡時,感受到的是認真和些微緊張的情緒,讓他不由得放鬆了下來。

      他自認將心事藏得很好,不曾想,會被個認識不深的人看穿。

      「其實沒什麼……就是對自己那天的疏忽很過意不去。」他扯動嘴角,回應時倒十分坦誠,同時抬手拍了拍芙洛婭的髮頂。「放心,我不會鑽牛角尖,只不過心態需要花一點時間來調適。」

      芙洛婭凝視著他半晌,突然脫口道:「你煮的濃湯很好喝呢。」

      被這天外飛來一筆逗笑,安布羅伊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方才在準備晚餐,身上可能沾染了一點味道吧。

      比起正經八百的安慰,這話反而讓他心頭連日來纏繞的陰鬱有些許釋然。

      「正好,等等就能喝到了。」

      「真的嗎?」

      氛圍陡然變得舒緩,芙洛婭難得愜意地嘆了口氣,在唇邊勾勒出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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