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過往,現在及未來

(1)

發生那件事情之後,沒跟兄長說兩句話,兄長就像是一夜成長成大人一樣,戴上了不苟言笑的面具操辦著家裡的喪禮,以及後續事宜。

就連通知要與自己分離時,也是如此的冷靜。

「景光如果想哥哥了,哥哥就會去找你。」這是在送別自己時,看著自己的淚珠不斷落下,蹲著身軀耐心的幫自己擦眼淚的兄長的承諾。

但是怎麼可以麻煩兄長?本來就臨大考,又遇到了這次的悲劇,還要忍住傷痛的扛起一個家,怎麼可以讓兄長再因為自己而奔波?

『景光想哥哥了嗎?』兄長十分關心自己在東京的生活,因此常會打電話來關心,即使不能與自己交談,不苟言笑的兄長總會找到話題來交流。

『叩』想,沒有一刻不想念的。

『我這禮拜去東京看景光可好?』

『叩叩』一下是同意,兩下是拒絕。

對於自己拒絕兄長來到東京,兄長並沒有多言,只是給予了祝福與期盼:『這樣啊⋯⋯那景光在東京要快樂哦,希望下次通話時你可以交到朋友。』

掛斷電話的那個夜晚,諸伏景光開著夜燈,手握著家人的合照無聲的哭了一整晚。

(2)

他是交不到朋友的。

他自己知道與他人的不同之處,又加上對於東京的小孩來說,長野就像是鄉下地方的小孩。

對於兄長的期望,諸伏景光感到很愧疚。他無法完成兄長的要求。

「喂!你們看!那不是小啞巴嗎!」

「你在幹嘛?不會在唱歌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啞巴嗎!唱什麼歌啊!」

放學一個人回家的諸伏景光,想起了母親以前教他的歌曲,為了不要忘記母親。諸伏景光一張ㄧ闔的唱著無聲的歌曲,回憶著那天與母親一同歡唱的下午。

卻沒有想到會有鬼祟的同學跟著他要找麻煩。

四五個比自己高一個個頭的小男孩包圍著諸伏景光,他們明目張膽的將諸伏景光拖進了公園的樹叢中,一點都不怕手中的人高聲呼救。

那可是一個啞巴。

「啊!」走在諸伏景光後面的男孩一個推力,讓原本被強迫跟著走的諸伏景光一個失重,跌到了地上,罪魁禍首一臉無辜的看著地上的諸伏景光:「抱歉!我沒看到地上有石頭,不小心絆倒推到你了!」

「⋯⋯」諸伏景光一言不發的爬了起來,一滴淚也沒留。他會為了思念而輕易流淚,卻不會為了屈服而讓別人輕看自己。

眼前的男孩們卻不依不饒的將諸伏景光包圍起來,領頭的男孩一把抓過諸伏景光的衣領,湊近這個啞巴惡狠狠的說到:「西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對啊對啊!你怎麼不講話!」

「啞巴!」

「⋯⋯」諸伏景光始終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見到眼前人抬起拳頭才迅速的閃躲著,尤其是落在臉上的拳頭。他不可以在明顯的地方受傷,不然高橋叔叔與高橋阿姨會擔心,遠在長野的兄長又要花時間來陪伴自己了。

「可惡!這傢伙躲什麼躲!」領頭的男孩揮舞著拳頭,一拳一拳的朝諸伏景光打了下去,其他人見狀也開始嘻笑起來。

有些以抓住、固定住諸伏景光為樂,有些則跟菊池一樣揮拳,更過分的則是在地上抓一把土往諸伏景光的臉上灑去,試圖乾脆真的讓諸伏景光成為一個殘疾人。

「可惡———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一道諸伏景光不曾聽過的嗓音,宛如微風一般的竄入耳中,接下來就是一陣哀鴻遍野。

諸伏景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因為剛剛眼睛被灑了一把土,他又陷入了黑暗,就像那天夜晚一樣,慘叫聲結束之後,是一陣可怕的腳步聲與喘息。

他緊閉雙眼想要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顫抖的身軀卻背叛了他,越來越接近自己的腳步讓他害怕的近乎窒息。

『是⋯誰⋯⋯?』

(3)

碰觸他的是一隻溫暖的手。

是一雙與自己相差無幾的手。那隻手輕輕的拉著自己到一旁的洗手台梳洗,小心翼翼的擦去臉上的塵土,清潔眼睫上的泥沙。

諸伏景光這時才看到了那雙手的主人的真面目。

落日熔金。

金色柔軟的髮絲在夕陽映照之下閃閃發光,不僅照亮了諸伏景光的眼睛,這顆小太陽在接下來的日子,會成為諸伏景光的人生的一部份。

「你是諸伏⋯⋯對吧?」眼前的混血兒有些苦腦的回憶,一直沒有朋友、不斷逃學的他,要記住一個轉學生實在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聽到自己的名字,諸伏景光連忙點點頭,湛藍如深海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著混血兒。

「你⋯⋯算了。」金髮的男孩看似要說什麼,卻在想起諸伏景光不能雙話而放棄,直接丟下一句話:「如果他們再欺負你,你就過來找我,我保護你。」

語落,諸伏景光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孩渾身貼著繃帶,臉上、手臂還有許多新的傷口,明顯是方才為了幫忙自己而受的傷。

對於男孩的話,諸伏景光堅定的搖頭。

「哈?!」男孩驚訝的看著諸伏景光,像是不明白為什麼會被拒絕。隨即又想到或許眼前的人也跟其他人一樣,排斥混血兒,哪怕是幫過他的自己,也不想與之交談。正當男孩要識相的離開諸伏景光時,他收到了一張合照。

「?」男孩小心的接過照片,那是兩個在山上玩的小孩,看得出裡面有一個是眼前的諸伏景光,男孩有些羨慕的看著合照裡笑得開心的兩個人。

原來他有朋友啊。

只有自己是孤身一人,什麼都沒有。

在將照片還給對方後,要轉頭離開的男孩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你要幹嘛?」男孩有些不耐煩的看著諸伏景光,既然排斥自己,那就不要有過多的交流不是最好的嗎?為什麼要一直煩他?沒看到他要走了嗎?

諸伏景光依舊拿著合照在他面前,並且伸出手指指著兩個人,不停地來回,強調著他們兩人。由於這並不是甚麼很難的詞彙,聰明的男孩很快就猜出諸伏景光想說的事情,卻因為太過美好,而有所退卻,「你是說⋯⋯你想要跟我當朋友?就跟照片裡的你們關係一樣?」同樣有著一雙貓眼的男孩專注地問道,一臉(OへO)!緊張的看著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看著眼前的男孩終於懂了自己想說的話,也緊張的點點頭。他不想要遇到事情才想著要找他,同樣的,他也可以保護眼前的這個充滿大小傷口的人。

「真的嘛!」

那天,諸伏景光好像找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藏。

那是一顆小太陽,總是一不留神就遍體麟傷,會為了他人而奮不顧身地去做任何事情,那是一顆小太陽,他有著宛如紫水晶般清澈的眼睛,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的金髮,總能一眼就能找到他。

(4)

「喂!哥哥嗎!我是景光!」假日,兄長一如往常的打電話來慰問,令人驚訝的是他再次聽到了懷念的、令人想落淚的,弟弟的聲音。弟弟的聲音興奮以及開心,可以知道弟弟現在過得很好,其實很忙,但趁著休息時間給弟弟打電話的諸伏高明,朝天眨了眨有些濕潤的眼睛,繼續仔細地聽弟弟的內容。

「哥哥!我在東京交到朋友了哦!是一個很帥氣的人!我讓高橋阿姨傳照片給你看!」

照片來的很快,是兩個小男孩的合影,其中一個毫無陰霾的朝鏡頭笑得開懷,另一個則是雙手靠著後頸,看著蠻不在乎一樣地看著鏡頭,通紅的耳朵卻已經足夠讓人推測男孩的羞赧。

⋯⋯確實是很帥氣。

諸伏高明看著兩個宛如對比色般的兩個人。

「喂、不要偷懶了!⋯⋯你在看什麼?這不是你弟弟嗎?」肩上突然被重重的壓了下去,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也跟著自己好奇地看著手機裡的照片,「看來過得不錯嘛!你也不用一整天擺著那張臭臉了!喂、你這傢伙!你那是甚麼態度!」

據說是從國小開始同班的好友揉了揉被打了一拳的下巴,「我說的話有錯嗎!只要一提到你弟,你就是那張死人臉!」

「⋯⋯真是感謝你的關心了,如果你再更是識時務一點就更好了,敢助君。」闔上手機,繼續整理眼前的重點。

(5)

「Hiro你會吉他?!」某天,諸伏景光因為懷念起母親與自己唱的那首歌,跑去吉他社借了一把在屋頂上偷偷練習,卻逃不過幼馴染的追查,被發現了彈得很差的自己。

「恩、但很久沒彈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在看到幼馴染一臉好奇、眼睛閃閃的朝自己靠近,諸伏景光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異常的燙。

後來那首歌就成為了他們兩人的共同記憶,是自己教予幼馴染的第一首歌。

在寒冷的夜裡,被鮮血所包圍的時刻,即使不能彈出聲音,只要摸著琴弦,就能想起兩人共同彈奏的音符。

『碰———!』

被子彈貫穿時,其實意外的不怎麼疼,疼的是聽到的腳步聲。

諸伏景光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再跑遠點,為什麼要讓他的屍體倒在了幼馴染的面前。在最後彌留之時,他彷彿回到了那天的夜晚,孤身一人的黑暗———不,他看到了一抹金色。

在黑夜裡真是一如往常的耀眼阿。

這一次,他不再害怕黑暗裡一無所有,也不必害怕黎明前的夜晚,他的太陽一直照亮他直到了最後。

ウサギを追いかけた、あの山

フナを釣った、あの川

今となっては夢でしか見られない

忘れる事のできない故郷

曾經追過兔子的    那座山

曾經釣過鯽魚的    那條河

現在只能在夢中重逢

永遠忘不了的    我的故鄉

お父さん、お母さん、どうしていますか

幼なじみは無事にすごしていますか

雨が降っても、風が吹いても、

故郷を思い出します

爸爸和媽媽    你們都好嗎?

我的兒時玩伴    大家都平安嗎?

每逢風吹雨落   

我都會想起故鄉

志を果たして(自分の夢をかなえて)

いつかきっと帰りたい

木々の豊かな山のある故郷

綺麗な水の流れる故郷

只要我達成夢想

總有一天一定會回去(衣錦還鄉)

那個樹木濃密的    我的故鄉

那個流水清澈的    我的故鄉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