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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能力都市的校服與晴空

      太平洋西海岸,2021年2月22,星期六,1:03,多雲。

      「呼—呼—呼——操!為什麽!讓我碰上了他們!」

      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正奮力地在廢棄的樓道裏奔跑,地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工作裝的衣角蹭上了灰色的泥水,衣服外還套著一件灰色的雨披。盡管他跨步時還需要小心樓道裏堆放的廢紙板,但還是一直用手攥緊了雨披的帽子,讓自己的樣貌不要顯露出來。

      不過透過單薄的雨衣,還是可以看見男人一臉胡子拉碴,右耳還帶著三只金色的耳環,和他那套略顯正式的衣服完全不符。

      周圍的環境像是一棟拆遷到一半的住宅樓,旁邊的墻壁基本被扒了個幹凈,而殘存的幾處承重墻上,幾張褪色的小廣告在和這棟房屋長久地廝守。

      隨著男人一邊罵一邊向前方奔跑,老舊的天花板也隨著他的腳步撒下嗆人的石灰粉塵,好在他穿的這件雨披幫他保護住了這身昂貴的工作服。他只能半瞇著眼看向前方,前方的圍墻好像拆除了一半,可看見外面那是一片如燒黑的鍋底一般的午夜天空,邊緣隱約露出路燈鐵色的光。

      「可惡!這煩人的工作!我只想躺在溫暖的浴缸裏泡著澡啊!」男人的臉同時因為恐慌和憤怒而變形,嘴裏大口抱怨罵著粗話,不過心情的宣泄也確實讓他的腳步快了不少。

      而在男人身後則是一片安靜的樓道,但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極其微弱的腳步聲在不斷靠近。有兩個人隔著沒拆完的墻緊緊追著男人,不過那兩人的鞋底踏在中空的樓板上時,幾乎沒有任何腳步聲,這太令人奇怪了。

      在左側的身影基本被一件黑色的外套包裹,隱秘於夜晚廢樓的黑暗中,可他的正面卻閃出幾個非常醒目的亮綠色裝飾物,像是發飾一類,也有可能是他的瞳色。

      右側的那個身影穿著一身米色的服裝,在黑暗裏有些太顯眼了。他似乎發現那男人的腳步有些快,不太好追上,於是從懷裏掏出一個黑黝黝的物件。右手在那物件上撥動了一下,發出了細微的「哢嚓」一聲,然後舉了起來對準了前方的男子,看輪廓像是把手槍。

      左側的人似乎是知道了右側的人想幹什麽,便向他打了個手勢。右側的人似乎是理解了,便放下了槍,繼續追逐那個男人。

      而且他們此時正處在廢棄樓房的第五層,前方的過道就快到了盡頭,那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懸崖」,只剩下幾架生銹的鐵樓梯掛在樓房邊緣,連樓梯的護欄都不完整。兩人知道男人已經走投無路了。

      男人此時似乎感到非常慶幸,他發現身後兩個人好像追不上他的樣子,嘴角不禁上揚,心裏也放松地想到,「什麽嘛,竟然跑不過我嗎?太他媽走運了。」

      他也註意到前方的已經到了盡頭,不過他看見旁邊還有樓梯貼在樓房外圍,他就已經計算好了逃跑的線路。他這種老手可是很清楚這片舊城區建築的情況,差不多僅廢棄了十幾年,樓梯還是足夠堅固的。

      他毫不猶豫就踏了上去,樓梯的縫隙下就是十多米的高空,看著就讓人腿腳發抖。不過男人卻沒露絲毫怯色,他在這片區域混得久了。

      追在後面的兩人看見了這情況,左側的那人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估計追不上那個人,他心中感到有些遺憾,要是剛才在果斷一點就好了,給那家夥大腿打一槍又死不了。

      男人無意識地扶住了樓梯的金屬護欄,以保護自己不要失足跌落。

      不過…此時此刻,誰也沒有想到——有一根電線繞在鐵樓梯的欄桿上,可能是曾經某個人家私自拉出來的電線。而現在,那根電線的外皮剝落了,露出被腐蝕的銅線……

      「嗯?!」男人大吃了一驚,電流的速度可比他的反射弧快不少,瞬間的電擊穿過他的肌肉,他的身體自動向後退回避風險,就那麽剛好踩到了斷開的護欄的縫隙中。

      而追在男人身後穿著黑色外套的人,發現了男人在向後傾倒,便急忙對旁邊的人叫到,「什麽!滕!快點!」

      與此同時,黑色外套的人也向前伸出的右手,盡可能地向前夠,一條細長的線突然從他的手部伸了出來,像是一條鋼纜,周邊還發出淡淡的鋼青色熒光,而鋼纜的前端有一個拖車鉤一樣的形狀。

      「臥槽!」男人幾乎什麽都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處在墜落的途中,口中冒出他最耳熟能詳的臟話,夜間如玻璃一般冰冷的風從耳邊刮過。他看見有一條青色的鋼纜從上方伸了出來,似乎是想救他,不過一切都為時已晚。

      ……

      「咚!!嗙啷——」

      還在五樓的兩人聽見了沈悶的落地聲,還伴隨著一陣,僅僅像是一個沈重的包裹落在地上。

      兩人急忙跑到了樓房的邊緣,扶著一旁的積灰的斷壁向下探去,同時他們也發現了罪灰禍首——那根繞在欄桿上的破損電線。

      「嘖,這也太戲劇性了。」黑色外套的人看著下方黑色的地面說到,漆黑的夜空下,一個人的身體也只是地面上的一處斑痕。

      那個米色服裝的人也喪氣地搖了搖頭,也瞟了一眼那根電線,一邊喘氣一邊說,「唉,可惜啊可惜,如果讓我們活著逮到了,說不定可以拯救更多的人。他們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罪惡的勾當嗎。」

      他回過頭看著身旁的那個人,那個黑色外套的人正低著頭閉著眼,神色平靜像是在祈禱著什麽。

      米色服裝的人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還把臉湊了上去,「怎麽?你是在可憐他嗎。」

      「不是不是。」那人不耐煩地拍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那種社會的蟲豸不值得我絲毫的憐憫之心…我只是讓我自己的心裏得到些寧靜罷了。」

      「別說了,走吧。滕,完工了……」黑色外套的人轉過身去,面向背面那深邃的樓道。「我相信,美好的世界是可達成的。」

      兩人一同跨回了沒有光亮的狹長樓道裏,不過他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昏暗的光線,能夠看清前方那坑坑窪窪的道路伸向遠方。

      ……

      夜色重歸於水墨畫一樣的平靜,舊城區的格局數年來就沒大的改變,空氣中的濕氣從來沒有幹燥的時候,就連在這裏行動都讓人感到煩躁。

      就在黑色的杠鈴片一樣沈重壓抑的夜空下,那攤在地面的沒有生氣的折斷人體旁,一個人從樓房的門框邊走了出來。

      他的頭發像是被一桶銀粉漆潑到了一下,是一頭潦草的灰發,在路燈的照射下甚至還有金屬顆粒般的反光。粘膩的發絲間露出的棕色似乎是他原本的發色。

      他一邊摩擦著手上戴的那幅滿是灰塵的牛青皮手套,勉強能看出那深黃的底色。一邊嘴裏還念叨著,「唉,可惜啊可惜,我都發現異常及時過來接應了,沒想到這家夥那麽不中用。」

      他穿著一身短款牛仔短袖,而上面分布一條條長裂口,那些裂口又被他用一堆曲別針和訂書釘給別扭地縫了起來,在他身上閃閃發亮,並且他敞開的短袖內側面料像是錫箔紙一樣的質感。

      貼身穿的是一件純黑的緊身長袖的T恤,腹部和側面還有三個破口,露出腹部堅實的肌肉線條。下身是一條寬松的咖啡色工裝褲,而褲腿的下側像是被人為地裁成了一縷縷的布條。

      他毫不在意地走近了那具早已失去了呼吸的身體,並且蹲了下來仔細端詳這那張還算完整的臉,一陣晚風吹過那具屍體,搖動的頭發和衣角像是一團無主的野草。

      「誒呀誒呀,你還真敢說呀,我可都聽見了。」他對這那具完全無法回應的人體戲謔地說到,同時敲了一下掛在自己右耳的一個帶著一小根天線黑色器械。

      「還真是居功自傲啊,哈哈哈…」他咧出了一幅瘆人的微笑,灰色的頭發在夜光下發出微弱的光。「要不是看你嘴牢而且還挺攀炎附勢的,你也不可能被江先生選到這個職位,說是管理層,其實也只是一層皮吧。三年前還是個地痞流氓,還真當自己是什麽能人了?」

      他伸出手,在這具屍體的表面摸索著。鮮紅的液體盛滿了那件透明的雨衣,看著觸目驚心,可他對於這具屍體沒有任何抵觸的情緒,這只是具在這座城市的失敗者的遺物罷了。

      「呦吼,看我找到了什麽。」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屍體衣服內側的口袋拿出了一沓紅潤的票子,在手裏撚開來左右清點了一下。

      他微微張嘴,驚喜的情緒從嘴裏流露了出來,「一萬二,這家夥,可以啊,每次都能私吞掉這麽多嗎。這職位可真是暴利啊,我都開始羨慕了。」

      他扶著路邊的殘破欄桿站了起來,並且還把那沓錢鈔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他把手伸向自己的胸前,有一個透明亞克力的名片盒通過別針釘在了他的牛仔短袖上。他從裏面抽出了一張白色的名片,並隨意地一甩手撒向了那具屍體。

      「多謝招待~~」

      雪白的名片如羽毛般飄落在黑色的西服上,上面的名字是——「錫斌」。

      「好了,該幹正事了,雖然很麻煩,但也只有我可以做啊。其他人也真是的,心理那麽脆弱,連這都辦不到嗎?」錫斌又摩擦了一下手套,並轉過身走向了先前的門框邊,從那裏抓起了一把擱在墻邊的白堅木長柄鏟。

      一邊做還一邊抱怨著,「真是,就不能讓哪個副形使者來把屍體直接溶解掉之類的嘛,還要我這種無能力者來幹這種事……」

      然後他一臉狡黠地回頭看向那具倒地的屍體……

      「先……把指紋和頭顱之類可以表明身份的東西切掉吧……」

      錫斌雙手舉起了鏟子,對準了那已經沒有靈魂的頭顱,嘴裏念念有詞,「江先生,看到新聞之後記得給我報酬啊!」

      「什麽人!」

      「嗯?!」

      一束強烈的白光突然照到了錫斌的臉上,突然的光線讓他短暫的失明。他的鏟子掉落,並擡起手遮擋視線,鐵鏟落地的乒呤乓啷聲打破了舊城區夜晚的沈寂,空曠街道的回聲也在回應這次意外。

      錫斌用力閉著眼心想著,「完,巡邏的警力是增加了嗎,這個點的這附近應該都沒人啊。算了,管不了那麽多,先跑吧,及時止損。」

      ……

      2021年2月22,星期一,9:34,晴。

      「叩叩叩」

      一陣指關節敲擊空心木門的輕脆聲響傳進了這間窄小的單人住宅中,一個穿著破舊黑色外套的人正面朝下地躺倒在沙發上,左腳伸出沙發垂在地面的地毯上。

      「額…?」那個人似乎是聽見了這聲音,把壓在身下的右手挪了出來了一下,握進拳頭抵在仿皮沙發上,使勁把上半身撐起來了點。

      然後又伸出左手撐在沙發的邊緣,可上半身和沙發的夾角依舊小於四十五度。

      他擡起低垂的頭,用意識勉強拉開了沈重的眼皮,並猛吸一口氣,靠著沙發靠背的支持站了起來。同時撓了撓繚亂的頭發,並面向緊鎖的大門。

      「這裏是新空市,一個建立時間才十年出頭的海濱城市,占地14780平方千米,記錄在案的人口總數達2.78千萬人,比澳大利亞還要多不少。」

      「這裏聚集著最新的科技力量和最優質的教育,被評為全球五大高新科技城市,經濟和科技水平是世界的上層。在這各國交流日益密切的世界,新空市這種城市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外籍人士。」

      敞開的窗簾外,大晴天的藍色天空幹爽地塗抹在玻璃上,那個人穿著拖鞋,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門口移動。真不知道大白天的他是幹了些什麽才睡到現在。

      他走到了玄關前,從灰色的實木貼皮櫃上拿起鑰匙。而正當他要把鑰匙插進鎖孔裏時,他停住了……

      ……

      「在這座城市裏,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這裏有著關於『副形』最前沿的研究。」

      「所謂『副形』,就是『附屬人形』的簡稱,那是一種幾乎算是超能力的力量,能夠以一種具象化的形象顯現出來,並且完全受使用者的控製。」

      「擁有並能操控副形的這些人就被稱作副形使者,學術全稱為『長期性附屬人形可控人群『,只不過稱為』副形使者『聽起來比較帥氣而且簡短,人們就常常這麽稱呼。」

      「雖說叫』附屬人形『,但很少是由人的形態顯現的,大多都沒有智能,是個像武器一樣的東西,但這個和平的時代應該大概或許沒有打打殺殺了,所以副形應該大概或許只被用作科研,應該大概或許沒人用這份能力犯罪……」

      「至於我嘛……」

      「…………」

      「我叫黎易銘,只是個在行艦高中上學的普通高中生罷了,幾乎不會與超能力什麽的有任何接觸。父母是科研人員,不過因為幾年前的一次……可以說是實驗事故,過世了……目前通過一個父母的熟人幫助,一人住在一個離學校較近的小區裏,這是我的房間。」

      此時門已經打開了,不過門外的人似乎有點不耐煩地等了挺長一段時間。

      「對不起…我剛才……在睡覺,希望沒影響到你們。」黎易銘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看著門外的人穿著鞋套走了進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一室一廳的小平房,唯一的形容詞只有普通。普通的陽光照亮茶幾上那個就算不會有客人來,但客廳一定要放一個的空果盤。幾盞射燈掛在天花板上,可以滿足這個小客廳的照明。進門正對的那面墻上掛著一裝飾畫,大概畫中的是城市的夜景,讓墻面看著不至於太空曠。

      客廳的茶幾和電視櫃映出淡淡的木質紋理,細看都很難看出那其實只是貼皮木板,這種廉價的家具對於獨身人士來說完全夠用。餐桌下塞著一把木椅子,門口的角落裏還有把一模一樣的。桌角上有一個純白色的馬克杯,可以聞到紅茶淡淡的清香,還在冒著熱氣。

      「根本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呢,警官。」

      「那臥室呢,把臥室門打開。」

      「這……我也想開呀,可我回來時門把就壞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碰壞的,可能是上次搬桌子時磕到了。我就是因為這而鬧得昨晚沒睡好,只能在沙發上將就,你看那沙發還有凹印了。我已經叫人來修了,這…沒關系吧……您要不等一等?」

      此時一群穿著藍色警用背心和鞋套的人站在房間的玄關處,但他們的樣子看著又不太像警察,據說是名為「代警隊」的非政府組織,不知道是由誰創立的。總之他們的名聲很大,平日裏只是做著誌願者一樣的工作,真到出事兒時還會自己行動,把居民組織起來。因為歸根結底他們只是起個領頭羊的作用,全都是市民自願維護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市政府允許了「代警隊」的存在。

      多是以十個不等的人數組成一個小隊,各自監察附近的區域,小隊的隊長們偶爾也會有聚在一起開個小會,相互都有照應,還會選出一個有人望的人管理多個小隊。不過他們很少全員出擊,因為每個成員都是有自己的主業的,誌願工作也都是很辛苦的,總之他們是群善良的好人。

      而像現在這個情況,他們竟然進入住房中檢查,很明顯是又出了什麽大事。你可以不配合,因為這不是法律強製的,但你在社區中的信譽可能會降低,他人會擔心你是否藏著掖著什麽。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保障,大部分市民願意讓出一部分權利,去配合他們的工作。

      這在新空市已經見怪不怪了,這裏的安全實在有些讓人堪憂,不過只要不為了尋刺激去什麽偏僻的邊郊,在市區的生活基本不會遇到危險。

      為首成員的將信將疑地上前握住門把,試著掰了掰,門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真的壞了啊,那麽需要什麽幫助嗎?你是一個人住吧,真辛苦啊,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找我們,平時我們都會在路邊支一個棚子,有問題盡管來啊。」

      「哦…哦,謝謝謝謝。」

      「再見了,臥室就不進去了。」為首的人面帶微笑,聲音很開朗,然後回過頭面向身後的那些人說到。

      「走,下一家。」他們很快離開了,就像查水表一樣,一家查完就快速查下一家。

      他們走後還小心地把門帶上了,可黎易銘還是隱約聽到門外穿來的聲響——「真是的,什麽學生之類的房間都要搜嗎,那些人的是有多神經質。提出這方案的是哪個組啊,還要全面出動……算了,不說他們了,要是這裏每個區治安分配得再平均點就好了,這種由外部流入的流浪漢造成的事件就能再少點……」

      看來他們也對這種奇怪的工作表示不理解,只能馬馬虎虎地隨便按著上面的指示並偷工減料,不過也還是要認真些,安全是最重要的。

      待代警隊的人都離去後,黎易銘松了一口氣,抿了一口桌上的紅茶。

      「竟然連一個學生的房間都要搜,那些家夥真的太警慎了。『代警隊』這麽大個組織,肯定已經不大『純潔』了吧,肯定會有壞水摻去其中,『他』的人也在裏面嗎……」

      黎易銘說著,右手撐在臥室門上。然後,黎易銘突然擡起手臂,拿肘部用力撞了一下門,發出巨大的聲響但不至於穿出屋外,平房的隔音能力不算太差。

      隨著黎易銘的擊打,從門把手鎖舌的位置處掉出一塊藍色鐵片,看樣子應該是從餅幹盒那樣的東西上剪下來的。就是那塊鐵片卡住了門,並發出刺耳的聲音。

      黎易銘撿起鐵片丟到桌上,念念有詞道,「預感到他們會來就事先做了點工作,雖然房間裏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我做的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算了,反正只是為了讓我感到安心一點。」

      「誒呀誒呀,竟然找到這兒了嗎,我被發現了嗎?我應該已經避開了所有攝像機了。不過搜查得似乎沒那麽仔細呢,應該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他無奈地揺著頭打開門走進了臥室,關節發出疲勞的卡卡聲,這代表他很久沒有休息過去了。

      這是一位身高似乎一米八左右的少年,有種懶洋洋的感覺,有著一雙辨識度很高的晶瑩的綠色雙瞳,不要管這是天生的還是美瞳之類的,反正和他很搭就是了。烏黑散亂的頭發垂過了眉毛,而黎易銘似乎也沒有特地去打理頭發,每天的發型由從床上醒來的那一刻隨機決定,留長發只是因為懶得去理頭。如果沒有父母在身邊的話,大概到死都很難有自覺去理發的想法吧。

      為了防止頭發太雜亂,他還夾著些奇怪的發飾,比如額頭右側夾著兩枚亮綠色的發卡,後腦還有一張黑色的發帖。

      他身上披著件寬大的黑色夾克,背後有一個紫色的裝飾圖案,「Deep   Purple」。裏面穿的似乎是學校製服的白襯衫。

      臥室裏只有一本孤獨掛歷掛在墻上,顯得整面墻空蕩蕩的。窗前有一臺較新的電腦,電腦旁堆著筆記本、倒下的筆筒、繞成一團的耳機線之類的雜物。明明桌子上那麽雜亂,窗邊的幾盆綠植卻被打理得很好。

      窗戶被一個輕薄的窗簾蓋住,就算拉上室內也很明亮。木製單人床上的被子疊得很整齊,上面放著一個攝像頭被膠帶貼住的筆記本電腦,。床下堆著許多手提箱。

      黎易銘坐到電腦前,伸了個懶腰後擦了擦眼睛。他一打開電腦,屏幕角落裏的彈窗就播報著近期的新聞。

      「歡迎收看本臺最新消息,逸鐦科技有限公司管理層林某意外身亡,具體細節……」電腦裏傳來新聞的聲音。

      「意外嗎,又是一樣的伎倆……不過這次竟然不是『身份未知的無頭屍體』,看來江尉都他們也有了疏忽的時候啊……不過不夠,「Miracle」還在繼續。」

      黎易銘看著新聞下的字幕小聲念叨著,「啊…鬼知道那個家夥怎麽體力這麽好,追了好久才追上,難道逸鐦科技還會給成員秘密特訓?最後還直接從三樓跳了下去,什麽信息都沒盤問到,這算是英勇就義嗎…他們是怎麽把那種臭事,幹得那麽理所應當的……」

      他點開了一個叫「布朗爵士(Ser   Brow)」的瀏覽器,隨意在瀏覽器中上下滑動,大標題都是些商品的廣告和明星的新聞,明明「逸鐦科技管理身亡」更有爆點,但卻被平臺刻意無視了。會討論這個的,可能只有4chan上愛好陰謀論的家夥吧。

      黎易銘用力拍了一下鼠標,關掉了頁面,看起來很掃興的樣子。「果然又是這樣嗎,後臺的效率可真高啊,果然私有公司的瀏覽器不可能讓那些東西傳出去……」他說著,雙手下垂拍了一下衣服。

      「沙」一個奇怪的響聲傳來,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黎易銘的衣服邊緣好像沾了什麽東西。

      他低頭看去,衣服上什麽都沒有,而正當他疑惑地擡起手時,發現右手的手腕處蹭到了些藍色的東西,像是幹掉的顏料一樣,又像陽光下的沙灘一樣,有些閃光的物質混雜在其中。

      「嗯……」黎易銘仔細端詳了一下,「那時候濺到身上的嗎,完全沒有發現…也是啊,它只有和有資質的事物接觸才會產生反應。」

      說著,拍了拍手腕就把那些藍色的東西拍掉了,那粉末狀的物質掉落到地上後,立即失去了顏色和光輝,只有粘在黎易銘身上時才會發出微弱的光線。

      然後黎易銘便一邊脫下夾克衫,一邊望向窗簾泛出的光線,「都開始一個個地檢查了呀,小祈肯定是沒問題的。至於那家夥…他應該可以應付過去吧……」

      「我是黎易銘,一位近副形使者。」

      ……

      20世紀五六十年代——

      「博士,你快看!這項數據是怎麽回事?!」……「嗯?!什麽?!外墻被突然開了個洞?!」……「不得了啊!不得了啊!我相信這數據可以改變世界的!」……「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在某段可以稱得上是現代史最璀璨的時代,一場沒有正義旗幟的生存遊戲——冷戰。時間線的發展發生了些許偏移。

      1991年12月26日,蘇聯……沒有解體!偉大的工農聯盟仍傲然與世間!紅星依舊閃耀!!搖搖欲墜的蘇聯茍延殘喘著,不過狀態似乎比某條時間線好上不少。

      也因此,冷戰仍未結束,北約和華約間的摩擦不斷,美蘇的軍備競賽愈演愈烈,只需要一顆極小的火星,就能引起兩個巨人的曠世之戰……

      1993年,因為東歐的一個小糾紛,小到只占據歷史書上的一個角落,成為了兩大組織的戰爭的開端。這是社會製度的矛盾?還是意識形態的爭端?就交給歷史系的人去分析吧,我們普通民眾只需要知道,這場戰爭……死亡人數和持續時間不是那麽慘烈,值得慶幸,盡管不堪重負的蘇聯還是符合某個時間線的命運一樣解體了。

      因為兩個大國相互監視,沒有發生「誤殺」民眾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時間也只有九個月,但對後世的影響巨大。

      至於為什麽……因為戰爭是科技發展的催化劑,美蘇兩國為了戰爭做準備,對科研的投資數額到了瘋狂的地步。由此,他們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一種全新的力量——

      「副形」,那可能是比核威懾更有效的存在。這個力量明明在實驗室裏的表現並不怎麽樣,兩國甚至沒對這抱有多大的期待,可是戰爭開始後,這個它讓世界震驚,它隨著戰士們比繁星更璀璨的精神而出現,它是代表著人類心靈的力量。

      1995年,為了全世界,更多是為了保護自己國家的利益,雙方停戰。一切又變回它本應給成為的那樣,在這個多極化、北約華約並存的世界,各國達成了動態平衡。在兩個超級大國的籠罩下,世界變的更為緊密,各國之間的交流更加深刻,甚至在重點城市裏,會有本國人口和外來人口相等的情況。

      這就是因「副形」而存在的,「美好新世界」。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如寶石般澄澈的朗朗晴空所註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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