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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熟悉的轉學生

品學兼優,有禮貌守秩序──這些名詞就像是被強力膠黏死在我身上的貼紙一樣,打從小學起就不曾遠離過我,不論是成績單上的導師評語,或者是人家的誇獎什麼的,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這些評語跟我的關係是非常理所當然的。

所以,我從沒想過不守規矩的感覺,甚至連那種可能性都不覺得會有出現的一天,在我的認知裡面,守規矩是父母打小就灌輸給我的鐵條,深植在我的腦海裡,而我所身處的環境中,也絕大多數都是這類人,我也真的以為,人都是守規矩的。

呃,除了我小學時期的記憶中那個幾乎天天翹課的女生除外,她大概是我所知的環境裡面少數的例外。

大概是因為太特別了吧,關於這個例外,所以很出乎我自己意料的,對她的印象很深刻,也所以當我從老師口中聽到的轉學生的名字時,我嚇了一跳。

林伊冷。

是我認識的那個妳嗎?

不對,我只是知道妳而已,不算認識。

「我叫林伊冷。」

我思考著的同時,妳已經跟著老師走進了教室,聽著妳簡短到不行的自我介紹,看著妳臉上那抹……勉強可以說是笑容的笑容,我笑了笑。

妳真的沒變,跟我記憶中那個小六就會翹課甚至跟老師吵架的身影如出一轍。

在妳的自我介紹之後,教室忽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導師臉上的笑容轉為尷尬版本,小聲的要妳多自我介紹一點,而妳想也沒想地就拒絕的那瞬間,我忍不住笑了出聲。

妳真的沒變哪,尤其是討厭老師這點。

「呃,那麼林同學妳就坐在……窗邊倒數第二個位子吧!」被毫不留情地拒絕的導師好不容易從尷尬中回魂,指著空位子說著,急忙地要把妳打發下台。

很有膽量啊,剛踏進學校第一天妳就先得罪了班上的頭頭。

我看著妳走向空位的身影,想著。

在這種等同於現實社會縮小版的學校裡面,惹火老師,就等同於惹火了掌權者,百害而無一益。

不過我想依照我對妳淺薄的認識,妳應該不在乎這個吧!

「侑帆,這女生夠性格。」我的右手袖子忽地被扯了扯,我轉頭,坐在我後方的郡聖揚著別具深意的笑容,嘴巴朝著妳的方向努了努。

我看著他的笑容,猜出了他說那句話的背後意思。

看來大情聖的挑戰心被妳給挑起了。

「小心踢到鐵板。」我淡淡地說著,轉回頭翻開了課本,視線卻慢慢地移往妳的方向。

剛剛有一瞬間,我居然很肯定的認為妳一定會給郡聖鐵板踢……

怎麼搞的……

我對於自己心裡陌生的感覺感到不耐,一直到下課鐘響了,才稍稍紓解。

轉學生對於我們這種直升學校來說,是很特別的,尤其妳剛剛那個性到不行的態度,或許無心,但卻已經引起了全班的好奇了。

不出我意料的,鐘響完沒多久,妳的位子附近已經圍滿了一圈人,我的視線在妳的方向定格了幾秒,然後起身。

雖然對妳有著好奇跟某些我說不出來的感覺,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去跟人家湊熱鬧。

反正同班,不是嗎?

想著,我拿著錢包,往福利社走去。

五分鐘,只是短短五分鐘而已,當我買完東西折進教室的時候,教室裡瀰漫著的詭異氣氛讓我愣了一下。

班上的人群很明顯地分成了兩邊,妳坐在座位上,專注著妳手中的東西,而距離妳位子大概三張桌子遠的地方,班上的女生全站在那兒,圍著一個正在哭的女生,邊安慰著她,視線邊瞪向妳。

我納悶地看著,幾分鐘後,我從郡聖的口中知道了大致的情況。

「怎麼了嗎?」我走向那個哭得唏哩嘩啦的女生,問著。

基本上我可以不用那麼雞婆去干涉這種事情的,但是──正因為我是老師同學眼中優良到不行的超級好學生,所以,在他們的認知中,我“一定”得上前關心。

「她、她好過份,我、我們只是好心說要帶她去參、參觀校園啊,結、結果她居然罵我雞婆,然、然後還打我巴掌……」那個女生嗚嗚咽咽地說著。

我挑了挑眉,看向依舊不理人的妳的方向。

妳不像是會亂打人的那種人才是,在我的印象中是這樣沒錯;妳是很不守規矩,但是,妳不會亂打人。

我的腦袋在看到妳的瞬間,就作出了肯定的連我自己都納悶的判斷。

我到底是憑哪一點肯定了真是……

我輕嘆了口氣。

肯定歸肯定,但是班上同學應該是不這麼認為啦,所以,看來我得上前去問問另一位當事人了。

「侑帆,你一定要把她記起來扣分喔!」捂著微腫的臉頰,剛剛那位女生又補了一句。

基本上妳不會在乎扣分這種小事情吧!我在心裡想著,沒說出來。

「同學,請問──」

我上前,開口才正要發問的時候,妳忽然開了口。

「我跟妳說了,我不需要妳帶我去作什麼無聊的參觀校園,也說了不要碰我,否則我對妳不客氣,妳自己把人家的話當耳邊風,那我何必幫妳這種聾子顧顏面?反正妳聽不懂嘛!」

妳的話一說完,班上立刻傳出了刺耳的吸氣聲,只見到那個女生還有她身邊的其他人全瞪大了雙眼,臉上寫滿了不置信。

我露出了個淡不可見的微笑,定住了腳步,沒上前去干預。

這時候已經不是我插手雞婆就有用的形勢了,我還是乖乖看戲好了。

「可、可是妳打人就、就是不對啊!」那名女生在旁邊的女生的輕推下回過了神,咬了咬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說著。

「所以呢,妳是希望我怎樣?」妳站起了身子,走向她的方向。「妳只是因為被人當眾甩了個巴掌覺得丟臉嘛,那我給妳打回來好了。」

妳說著,揚起了抹笑容,極富挑釁意味的笑容,也因為這個笑容,引起了那個女生的怒氣,只見到她手舉起,很用力的一巴掌就甩下去,啪地一聲,全班瞬間寂靜無聲。

我看著妳被打的整個頭都偏過去了,心驀地一驚。

「滿意了嗎?」妳很緩慢地轉回頭,臉上清晰的巴掌印足見打下去的力道之大,嘴角也破了皮;妳露出了抹淡笑,用手背抹去了血漬,拎起了根本沒打開過的書包,轉身離開。

我愣愣地看著你走出教室,班上的其他人也愣愣地看著妳走出教室,在妳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的瞬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轉學第一天妳就翹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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