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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5.學生餐廳(2023新修稿)

      我蜷縮進棉被,嘗試讓自己冷靜些,卻是翻來覆去,怎麼樣也睡不著,眼睛只要一闔上,全是被戴手套的手拖進水裡的畫面。

      雀兒喜美麗的臉龐在記憶反覆咀嚼中越發妖邪化,我逐漸覺得她是刻意讓我感受死亡威脅,越是去思考她的行為,越是對她親近我的動機起疑心。

      她是不是早就想除掉我了?她故意表現友好,實則是想找機會毀了我?

      如果在這所學校,連同房的室友都想害我......我還有什麼可以相信的?

      我害怕雀兒喜回到寢室,恐懼壓過理性促使我用椅子頂住房門不讓任何人進來,確認椅子發揮功用後,我內心稍稍感到安心,但這安心感很快就轉變成愧疚感,我怎會如此懦弱,居然害怕自己的室友。

      混亂的情緒使我沒辦法好好入眠,我渾渾噩噩地走向書桌,開起筆記型電腦,將繁雜的思緒寫成旋律,用創作逃避現實。

      溺水的恐懼……

      深沉的……

      無法呼救的絕望……

      六連音……低音……反覆旋律……

      去吧,動人的樂音。

      代替無法正面反抗的我。

      盡情嘶吼吧!

      *

      次日。

      鈴鈴鈴。手機鬧鐘響時,我才發現自己趴在書桌上睡了一夜。

      我艱難地移動手臂,酸麻感使我皺起眉頭,用錯誤姿勢睡覺使我肩膀和頸部很不舒服。

      擋在房門口的椅子沒有被挪動的痕跡,連稍微被撞開都沒有,雀兒喜似乎整晚都沒有回來。

      第一堂課就快開始了,我無暇思考其他事,匆匆換上外出服帶上包包,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還開著編曲程式,我想著晚點想再聽一次昨晚徹夜寫的新曲子,於是草草將電腦切成待機模式,移開擋門的椅子,趕去教室上課。

      樂器學、十九世紀音樂風格、現代電子編曲……一連串課堂結束後,已經來到中午午休時間了,我帶著疲憊與肩頸疼痛,死氣沉沉縮在學生餐廳一角用餐。

      面前的餐盤盛著蒜香奶油炒飯,我將湯匙插進飯中,一下一下的攪動飯粒,想到晚點可能要面對雀兒喜,我就煩悶到吃不下飯。

      這時,我隱約感覺到有人朝我靠近,我放下湯匙,狐疑地看著圍過來的管樂組同學。

      這群管樂組同學我不認識,事實上我刻意和其他同學保持互不侵犯的距離,我想他們接近我只有一種可能。

        多半是為了雀兒喜吧。我警戒起來。

      「妳是雀兒喜現在的室友嗎?」為首的男生問。他背上的低音號存在感很強烈,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果不其然和我樹敵無數的室友有關。

      那雙戴手套的手將我拖進水中的記憶浮現,我努力壓抑反胃的生理嫌惡,吞了幾次口水後,盡可能用冷靜的聲音回:「有什麼事?」

      那男生接著問:「妳知道愛麗絲的事嗎?」

      「誰?」我真心疑問。

      「愛麗絲啊,她中文叫什麼......駱什麼......啊!對了,駱曦婷。她之前跟雀兒喜同房,是雀兒喜之前的室友。」

      前一位室友?

      我說:「不認識。」

      他們是怎麼想的,我一位剛轉學來的人怎麼可能會認識前一位室友。

      管樂組的男生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意,他不耐煩地追問:「我們聯絡不到她,妳知道她去哪了嗎?那個雀兒喜有沒有提過她的事?任何一點事都行。」

      我感到煩躁,左一句雀兒喜右一句雀兒喜,這些人怎麼老愛找我麻煩。

      我冷聲說:「同學,我很希望能幫上你,但我只是個剛轉來的小人物,我既不認識你們,也不知道關於這所學校的愛恨情仇,麻煩幫個忙,直接去問雀兒喜。」

      他們面色凝重的望著我,男生更是直接沉默,站在他身後扛著法國號的女生替他開口:「我們問過了,雀兒喜說愛麗絲放棄音樂離開學校了,但這不能解釋我們聯絡不到她,她不止電話停了,連社群網路也沒再更新,整個人就這樣下落不明。」

      「我說了我不知......」

      突然,我想起雀兒喜那通使用不知名語言的電話。

      那句瑪莎不會再騷擾我們的發言令我打了個寒顫。有沒有一種可能,前室友的失蹤真的和雀兒喜有關?如果是一天前的我或許會覺得荒謬,可經歷昨晚差點被她拖進水裡溺死,我沒辦法輕易否定這種可能性。

      表面上我佯裝鎮定,「我入學時只有雀兒喜的房有空位,於是我住了進去,我和她的關係就只是這樣,請你們別再來探聽了!」

      「是嗎?那妳還不知道妳的室友是怎樣的人吧?妳看過她和路易.皮埃爾老師做愛的影片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社群裡都在傳,怕妳不知道還傻裡傻氣跟她要好,奉勸妳別和她太親近。」

      一群人發出訕笑聲。

      「你很下流耶,人家同學還在吃飯。」

      「怎麼不能說?轉學生說不定看過現場版呢,學校裡誰不知道她幫路易.皮埃爾舔老二換表演機會?」

      「欸,轉學生不說話了啦,你們嚇到她了,人家等一下還要去演藝中心幫雀兒喜鼓掌端太妃拿鐵呢,你們這樣講不是為難人家嗎?」

      惡意,又是惡意。我的沉默換來他們更多譏諷,每一句都令人作噁。

      我哪裡做錯了嗎?為什麼我要為室友的個人行為承受冷嘲熱諷?前一所學校是這樣,這所學校又是這樣......

      雀兒喜曾經說過的話卻在這時竄進腦子。

      她說過,在這所學校裡,只要不是從本人口中直接聽到的話,全都不要相信。

      別慌亂,別被影響,這裡就是這樣的地方,我應該相信親眼所見,瑪莎的事就是個警惕。

      我留在舞台上苟延殘喘,可不是為了被這些人皮妖魔羞辱。

      「我吃飽了,先失陪。」我站起身,端起一整盤沒動的炒飯,走到自助回收區整盤倒進廚餘桶,頭也不回離開學生餐廳。

      煩燥的心緒難以平復,我到底該如何和雀兒喜相處?這問題像卡在齒縫的殘渣,取不出又忽視不了,憋屈的令人難受。

      學生餐廳的隔壁就是演藝中心,校內舉辦展演時都會在那邊舉辦,我想起雀兒喜這時間會去演藝中心演唱,思及此,我多看了演藝中心幾眼。

      咦?演藝中心外頭怎麼那麼多人圍觀?

      我湊過去一探究竟,正好聽到身旁學生說:「高年級的瑪莎帶人來鬧雀兒喜,剛剛可精彩了!她們兩人現在要競爭誰夠資格擔任獨唱要角。」

      我心中一凜,沒想到瑪莎還沒有放棄打擊雀兒喜。雀兒喜昨晚被我鎖在門外,要是她整晚都沒好好休息,現在又被人下挑戰書……

      保持些許愧疚,我奮力擠進演藝中心想知道她的狀況。

      演藝中心外頭來看熱鬧的學生實在太多了,路易.皮埃爾老師只能無奈打開大門,讓擠在外頭的學生進演藝中心一起聽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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