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4|南川一中

對頭的男子似乎愣了下,傳來的聲調摻著明顯的意外,「⋯⋯沈朝?」

父親的聲音伴著電子流音淌入耳裡,落在腿邊的掌心不禁緊了幾分,沈朝嗯了聲,「爸爸,你下班了嗎?」

頓了會兒,男子的話音一如往常的柔和,卻似乎有些窘迫,「⋯⋯下班了。」

「沈朝,你怎麼打電話過來了?」

餘光裡的女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沈朝看著後門外的幾叢野草,在一個努力的吞嚥後,於嗓眼蓄起了勇氣,「爸爸⋯⋯」

「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此話一落,對頭毫無懸念地陷入了沉寂。

而這裡,瞬間就明白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男孩抿了抿下唇,心臟重重地沉了下去。

「⋯⋯沈朝啊。」

很久,久到像是一個世紀那麼久,有道無奈的嘆息才傳入耳裡,「其實,我和你媽媽有聊過了。」

「那時候我們情緒都不大好,所以彼此都有些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說完前頭一串,男人沒等他回應,隨即轉移了話題,「還有,那時候說要帶你去吃晚餐⋯⋯對不起啊,以後爸爸會再帶你一起去吃飯的,可以等爸爸嗎?」

「沒關係的,爸爸。」他低眸回道,如往常的每一次一樣。

得到了應答,男人的聲線褪去了些許倦意,甚至染上了一抹欣慰,「謝謝你,沈朝。」

握在手裡冰沁的金屬質感早在愈發加重的力度染上了熱意,沈朝看著對頭隨風晃著的野草,幾乎可以看見父親那如釋重負的表情。

「沈朝啊,爸爸現在在蔚山這,不能每天回家了。」

「你要好好照顧媽媽,多多陪媽媽聊天,不要讓她擔心,知道了嗎?」

「知道了。」

淺淺一笑,「好孩子。」

「行了,時間也不晚了,明天還得去學校吧?趕緊去睡吧。」故作輕鬆地笑了笑,「你媽媽不知道你打電話來吧?要讓她發現你得挨罵了。」

「快去睡覺吧,爸爸也得繼續忙了。」

額髮掩著眼眸,傳入耳裡的聲音逐漸模糊了起來,喉腔似乎有什麼堵得發酸,沈朝深吸一口氣,叫住了想掛斷電話的男子,「爸爸。」

「嗯?」

「爸爸⋯⋯」緩慢覆述道,一直隱隱作痛的心臟突跳了起來。

頓了下,他嚥了一口氣,試圖掩蓋嗓子裡名為害怕的顫慄,「你⋯⋯」

「你不喜歡,媽媽了嗎?」

尾音落下的瞬間,有顆晶瑩的淚珠自眼角落了下來,又很快溶進了夜色之中,如同空氣裡微小得毫無存在感的浮塵粒子。

可身邊的女孩還是看到了。

眼曈晃起了詫異,玥小瑜張了張唇,有短小的微弱音節散在了倆人之間。

「⋯⋯啊?」

而在男孩的問話落下後,對頭的怔神很是明顯,一個啊字傳來,便長久地失了語。

潮濕在曈面流轉著,他眼睛澀得發酸,認為緊抿下唇就能將顫抖的氣息全然藏起,連扣著電話的掌心都不由得使起勁來。

頭一次見沈朝這樣子,玥小瑜直愣在原地,昂著頸子呆呆地盯著他,幾乎都快忘了呼吸。

而許久,另一頭的中年男子終於開口:「我⋯⋯」

「喀啦——」

拉開鐵門又旋過身,男孩墊起腳尖,將信箱邊的綠色盒子給掀了開,拿出兩罐乳白色的玻璃瓶。

將一瓶放在書包的側口袋,他拿著另一瓶準備步入玄關時,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回頭看了眼隔壁棟的家門,他站在原地想了會兒,最後還是邁出一步,把手裡的羊奶瓶放在了那方正的郵筒上。

而動作方落,有道震天的叫喊便從二樓的窗格傳了出來——

「小瑜,快點起來!該去幼兒園了!」

「唔⋯⋯我還想睡覺,媽媽⋯⋯我今天不想去幼兒園了。」

「不行,快起來!人家沈朝已經在外面等妳了!」

怔了下,「⋯⋯啊!?」

「媽媽妳怎麼不早說啊!」

聽著屋內又響起一串匆忙的雜響,心底莫名有些好笑,沈朝低下頭,看著地面的碎石靜了片刻,又抬眼望向了天空。

藍天白雲,晴空萬里。

視線定在潔白的雲絲許久,他闔上眼,感受風捻著春意拂過鬢髮,又透著縫隙灌入衣衫,最後晃起書包上的金屬拉鍊,與乳白色的玻璃瓶擊出了清脆的響聲。

「噹噹⋯⋯噹噹⋯⋯」

「噹噹⋯⋯」

「噹噹噹噹噹噹——」

下午五點十分的晚自習鈴聲貫徹了整棟教學樓,女孩焦急地吐了口氣,一把擦去了額角的汗珠,又猛地加快腳上的步伐。

「噠噠噠、噠噠噠——」

一個相機掛在了頸子前,隨著奔跑的動作大幅地晃著,和後頭顛簸的書包一樣,幾乎都要飛出去了。

白色板鞋踏上教學樓的一樓階梯時,她早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胸肺鼓脹得幾乎要竄上嗓眼。

「南川,你也真是夠了⋯⋯」

皺著張臉,她半身倚在了階梯把手,艱難地呼上一口氣,「這教學樓⋯⋯怎麼能和操場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憤恨地吐槽完,掌心一把拽起滑落的書包背帶,她又猛地奔了出去!

巨大而熱烈的艷陽下,女孩一路跑到了操場邊緣,又咚咚咚地踩下石階,不忘邊昂著頸子望向遠處。

直到場地中央還持戰的混戰映入眼底,她一直提著的心鬆懈了些,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累死我了,還好還沒結束⋯⋯」

橫著身穿過參差坐著一群群青少年的觀眾席,她喘息著踏上一視野清晰的石階。

風自襯衫的鈕扣縫隙灌入衣裡,將塞在百摺裙裡的白衫尾端惹得鼓漲起來,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她瞇起雙眸,在遠處的球場上一陣細看。

而不過幾秒,想找的人映入眼底,女孩咧唇一笑,蹦蹦跳跳地在這兒朝他揮了揮手,又猛地拔高嗓音——

「哥!」

數公尺外的那頭,有道熟悉的嗓音隨風灌入耳膜,少年接下對頭高傳而來的球,隨即循聲望了過去。

小姑娘站在操場邊上的看台,深栗色的短髮迎風散開,黑色百摺裙在空中拂著好看的弧線,一浪一浪地擱在腿邊。

然後,她把雙手攏在了嘴前,皺著臉拔聲吶喊:「哥!加油——」

「你一定會贏的!」

胸腔劇烈地起伏著,額前的黑髮落下了滴汗珠,視線在女孩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少年猛地回過頭,猶如早預料般閃避了右方的攔截,將球穩當地護在身前,奔過中場線,朝目標籃框直衝而去!

那頎長的身影利索地閃過一名防守隊員,又躲過一個倏然竄出的阻斷,不過轉眼就來至對手的籃板下方。

瞥了眼正於籃下守備的男生,他在原地快速運了幾球,隨後出乎意料地抬起手——做了個佯攻,讓那跳攔的對手撲了一空,差點沒踉蹌得跌倒在地!

壓根兒沒有閒心顧慮他,少年蹙著眉心,再轉身面前那散盡障礙的籃框,緊接著飛身一躍!

萬眾屏息的瞬間,那骨節分明的雙手托著球一抬,揚起的下顎線和手臂肌肉在夕陽下覆了層金光,如神色裡散著光的炯然,熠熠生輝。

然後,是極其清脆的一大聲——

「哐啷!」

「嗶——」

球入框的剎那,哨音終止了場上的一切,只見遠處的裁判將計分板又掀了兩面,隨即站起宣布勝負,「第十三屆南川立海賽前友誼交流賽,南川對立海六十八比六十七!」

站在早歡聲雷動的操場中央,沈朝皺著眉喘上了口氣,回頭瞥了眼塵埃落定的計分板,又望向女孩所處的方位。

定目良久,他又偏過頭,忍俊不禁地咧了口。

「太棒了!」

激昂抽了口氣,女孩望著遠處的藍衣少年,站在早炸了鍋的觀眾席裡一蹦一跳,「哥,你真的太棒了!」

玥小瑜高喊著,興奮地舉起胸前的相機,對準沈朝迅速按下快門後,喜滋滋地喊出了與裁判相同的後話。

「南川一中——」

「勝!」

//

終於抱著這兩隻來到高中生活了(愛心眼)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