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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返回東京

原以為會是安靜尷尬的一天,沒想到集合時孫淑華熱絡地與楊美連以及李芬玲攀談,三人一路聊到上車。蔡秀慧與王宜芳也是完全的好友姿態,一碰面馬上話匣子大開,鍾武雄與林崇德也一如往常地打招呼。

「這是什麼狀況?」

「太好了,看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大家的心情。」

「或者故意要表現出沒受到影響。」

「讓さいとうさん分析起來,人的心理還真是複雜。」

「ごめ、ごめ。」

「小雯,待會的行程我會找藉口留在車上,妳可以想辦法先回來嗎,有事跟妳討論。」

「好的。」

林崇德趁著李芬玲不注意的時候,快速地詢問鄭玉雯。

「各位早,今天的行程以箱根為主。先前往仙石原著名的芒草原,現在正是芒草開花最美的時候,跟人幾乎同高的金黃色芒草,宛如波浪般的閃耀,芒草原有步道可以走進去,來回大約半小時。

之後是箱根著名的雕刻之森美術館,這是一座將自然與藝術融為一體的美術館,在約七萬平方公尺的庭園中,展示約120件羅丹、布德爾、米羅、摩爾等著名的近現代雕塑家作品,另外還有畢卡索館,展示三百多件的畢卡索作品,齊藤先生會帶領並為各位詳細介紹知名的藝術作品,當然各位也可以自由行動,園內除了藝術作品外,也有餐廳賣店甚至是足湯。

今天的午餐是會帶大家品嚐蕎麥麵。蕎麥是很養生的食物,除了有豐富的膳食纖維,還有很多礦物質、維生素,也能幫忙預防動脈硬化跟高血壓。箱根因為水質好,聚集了許多美味的蕎麥麵店,前往的餐廳,是日本大正七年,也就是西元1918年時,興建作為藤田平太郎男爵的別墅,現在仍保留著當初的建築模樣,各位可以在這裡感受一百年前的大正浪漫,同時品嚐美味的蕎麥麵套餐。

今天早上的行程大都是在戶外,我們準備了陽傘,如有需要可以跟我拿。」

「昨天晚上好像喝多了,剛剛坐了車有點不舒服,芒草原我就不去了,妳自己去玩吧。」

「很難過嗎?要不要吃藥,還是我留下來陪你。」

「不用了,在車外吹吹風休息一下就好了。」

「芬玲姐,我留下來陪德哥吧,妳難得來,而且開花的芒草也不是隨時都看得到。」

「好吧,那就麻煩妳了。」

「應該的。」

鄭玉雯與齊藤交換一下眼神後,齊藤便帶著團員前往芒草原步道。

「德哥要討論的事情是?」

林崇德拿出昨天從裝清酒與魚板的塑膠袋中找到的紙張遞給鄭玉雯。

「這是?」

「昨天晚上在魚板專賣店的塑膠袋裡發現的,究竟是什麼人,一件接著一件。」

「嗯~,這個是什麼人放的,大概可以猜想得到。」

鄭玉雯拿出手機讓林崇德看孫淑華的FB。

「這是淑華姐的FB,應該是同樣的照片。」

「的確是同樣的照片,淑華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看她在FB上所寫,似乎是為芬玲姐打抱不平。」

「為了芬玲?為一個前兩天才碰面的人?」

「這是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淑華姐很明顯地不喜歡秀慧姐,昨天總是故意跟秀慧姐說一些帶刺的話。」

「那恐嚇我的紙條也是她寫的?」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秀慧姐的紙條是她寫的,畢竟她討厭的是秀慧姐,那這樣的話,德哥的紙條就是另一個人寫的。」

「唉,我跟秀慧根本沒什麼,芬玲也是,老講一些鬥氣的話。」

「芬玲姐是不是也知道德哥約了秀慧姐的事呢?淑華姐拍這些照片的時候,芬玲姐是否也在一起。」

「應該是一起的,那天我藉口離開時,芬玲是與孫家兩姊妹一同先去SPA,難怪昨天她會那麼彆扭。」

「芬玲姐那邊,需要我去解釋一下嗎?」

「沒關係,經過昨天晚餐時的事,芬玲對我約秀慧的原因應該心裡有底了,只是拉不下臉馬上和好而已,不用管她,過一陣子就沒事了。」

「夫妻相處果然有各自的訣竅。」

「哈,相處久了自然而然就會產生默契,芬玲平常也不是這種愛吃醋的人,畢竟對方是秀慧。」

「德哥、芬玲姐與秀慧姐是大學同學是吧!秀慧姐是這麼說的。」

「是啊,我們三個是大學同學。我跟秀慧從大一就開始交往,不是我自誇,當時可是系上人人羨慕的佳偶,畢業後我進電子公司工作,秀慧則進貿易公司做行政,雖然沒有說出口的承諾,但都計畫著兩三年後結婚,至少我是這麼認為。沒想到有天秀慧忽然說她要結婚了,對象就是她現在的老公,之後便辭去工作,也失去了聯絡。」

「失去聯絡?連手機號碼都換了嗎?」

「那個年代還沒有手機這種東西,聯絡時都是打家裡電話,秀慧說要結婚後,打電話到家裡得到的都是秀慧不在家的回答。秀慧的父親當過好幾屆的議員,之後還選上了立委,而我父親只是個普通公司的小職員,剛開始交往時,也曾覺得我是不是配不上她,但秀慧說她對家世這種東西沒興趣,而且政治人物,只要選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根本不算是好家世,怎麼知道最後還是選擇了家大業大的世家大族。」

「那芬玲姐對你們的交往過程很清楚囉!」

「當然,芬玲跟秀慧在大學時是至交,畢業後也時常聯絡,在我聯絡不上秀慧時,便找芬玲詢問秀慧的下落,但連她也無法聯絡上秀慧。之後,她就常常聽我的抱怨,漸漸地兩人就走在一起了。說真的,我會決定自己開公司做生意,一開始的確是想拚點成就讓秀慧刮目相看,但都經過三十幾年了,早就把秀慧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竟然還會遇上。」

「問個直接一點的問題可以嗎?你對秀慧姐還有心動的感覺嗎?」

「哈哈,她確實還是一樣的漂亮。不過,要說心動,我倒比較希望她能好好地說明一下。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當初為什麼會忽然跟別人結婚,對我來說一直是個不可解的謎題,就算真的是為了嫁有錢人都好,希望可以從她口中得到真實的答案。」

「林大哥怎麼了?」

「喝太多了,他昨天晚上把要跟鍾大哥一起喝的清酒,幾乎是自己一個人喝光了。」

「真可憐,都是那個蔡秀慧害的,要不是她收到那種噁心的紙條,林大哥跟鍾大哥就會開開心心地喝酒聊天看星星了。」

「武雄昨天晚上回房間後,也一直惦念著想約阿德,但又覺得尷尬開不了口。」

「但那個始作俑者,聽說跟王宜芳兩人在屋頂開心地開香檳,真不知道要慶祝什麼,搞不好所有的紙條都是她自己做的,故意要讓大家都變成犯人,美蓮姐,妳覺得是不是。」

「隨便懷疑人實在不太好,但是,也不該懷疑我們。」

「是啊,竟然還跟小雯串通,也把林大哥拖下水。芬玲姐妳也算是受害者,一定很擔心吧!」

「擔心什麼?」

「擔心林大哥出軌啊,畢竟那個女人靠著名牌的確是維持了美貌跟身材。」

「秀慧從年輕時就是個大美女,阿德那時可以跟她在一起,可羨煞不少人。」

「芬玲姐也是氣質出眾的美女啊,一點贅肉都沒有,只上個淡妝就很迷人。」

「淑華妳說的太誇張了,我哪是什麼美女。」

「美蓮姐,妳說呢,芬玲姐是美女吧   !」

「當然,當然。女人的美是要從內心散發的,心好的人才會有真正的美,而不是靠錢堆出來。」

「美蓮姐說的對,心不好的人,靠再多錢也堆不出真正的美,馬上會被識破的。」

「淑華妳也很美啊,會為芬玲這樣的打抱不平。」

「我只是愛多管閒事,看不慣會搶人老公的女人。」

「搶別人老公的女人真的是最要不得。」

「秀慧並沒有要搶阿德啦,只是阿德的前女友而已。」

「芬玲姐,妳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像她這種有錢有閒的人,找前男友打發時間也不無可能。」

「是這樣嗎?秀慧不會做這種事吧。」

「芬玲姐,妳真的太善良了,就算妳跟蔡秀慧也是大學同學,真的沒必要幫她說話,理直氣壯地叫她離林大哥遠一點,妳可是林大哥明媒正娶的老婆。」

「是這麼說沒錯,但或許,或許秀慧才覺得我趁機搶了阿德。」

「芬玲姐,妳在說什麼?是她自己拋棄林大哥,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但不代表我就可以趁機跟阿德在一起。」

「芬玲,不論如何,任何女人都不可以跟有老婆的男人要好,否則就必須好好地教訓那些賤人。」

「美蓮姐,說教訓,是不是太嚴重了。」

「呵呵,我好像太投入了,對不起,對不起。」

「美蓮姐,妳才沒說錯,一定要好好的教訓蔡秀慧那種賤人。」

「說教訓是嚴重了點,不過秀慧真的太過分了,還有她的女兒,也一樣要不得。」

「真的,有什麼父母就會教出什麼小孩,吳庭柔也好不到哪去。」

「兩位在說什麼呢?這樣說話好像有點不太好。」

「芬玲姐,我們可是在幫妳打抱不平。」

「對不起。我知道兩位是好意,但是,我想阿德跟秀慧真的沒什麼。」

「我才不信,是吧!美蓮姐。」

「嗯,母女兩都有問題。」

「秀慧,昨天晚上不好意思,一聽到要對筆跡,覺得自己被當犯人看待,忍不住脾氣就上來了。回房間冷靜後想想,最應該生氣的是秀慧妳,竟收到兩次討厭的紙條。不過妳也別太在意了,我想這只是忌妒妳罷了。」

「呵呵,昨天跟宜芳喝酒聊天後,便條紙的事就全忘光了。反而是我對不起大家,那麼漂亮的星空,只有我跟宜芳看到。」

「沒想到淑美姐會找秀慧姐說話,我還以為淑美姐不喜歡秀慧姐,甚至懷疑紙條的事是淑美做的,所以昨天才會不敢對筆跡。」

「宜芳,妳還真是直接啊,不過我並不討厭。平常身邊都是一堆拼命拍馬屁說好聽話的人,難得可以聽到真心話。」

「淑美姐是建設公司大老闆夫人,當然要對妳拍馬屁啊。」

「那妳呢,不想拍我馬屁,拿點好處嗎?」

「我們不過就是一起旅遊五天,拍了馬屁也拿不到什麼好處啊!而且,我的形象應該已經毀了吧,淑美姐雖說不討厭,但應該也不喜歡我吧!」

「哈哈哈,坦白說也沒什麼喜歡或討厭的,就像妳說的,我們不過是一起旅遊五天,五天過後應該再也見不到面了,沒有必要說什麼喜歡或討厭。但說起來,我們三個或許是同一種人,妳跟秀慧愛花錢,我則是很省錢,但都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麼說的話,還真的是耶,即使淑華姐一直抱怨,妳還是堅持不花錢。」

「淑華的抱怨只是為了引人注意而已,沒必要跟她認真。我父母在生了三個女兒後終於有一個兒子,四個孩子對他們來說已經夠多,但沒想到在十五年後,竟然又有了一個女兒,因為母親年紀大了,而且當時家裡生意也忙,所以便由我把淑華帶大。就因為這樣,淑華一直覺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人,所以常常會刻意做一些事情引人注意。秀慧,淑華如果做了什麼讓妳不開心的事,還請別跟她計較。」

「她有做什麼事嗎?」

「這個意思是,紙條的事是淑華姐做的?」

「不是,紙條是誰做的我不知道,只是怕她會做什麼事而已。」

「是這樣嗎?淑美姐的直接,似乎不是全面的。」

「宜芳,妳在說什麼呢?直接哪有什麼全面不全面。」

「淑美姐,放心吧,淑華沒做什麼讓我不開心的事。」

「真的嗎?那就好。」

「為什麼我總覺得有弦外之音。」

「哪有什麼弦外之音,宜芳不是很直接嗎?如果真的覺得有弦外之音,直接說啊。」

「只是感覺,這就是我現在最直接的想法。」

結束芒草原行程回到車上後,鄭玉雯跟齊藤說了林崇德收到照片的事。

「又是為了打抱不平嗎?」

「或者是因為討厭秀慧姐。」

「但總覺得做得太多了。」

「什麼意思呢?」

「兩張恐嚇字條,一張畫了噁心圖畫的紙張,還有照片,做這麼多事情,都只是因為討厭蔡さん。」

「現在只有照片可以確定是淑華姐做的事,其他三件還沒辦法確定。但既然淑華姐放了這些照片,昨天晚上的便條紙應該就不是她做的。」

「怎麼說。」

「淑華姐刻意放在那個塑膠袋裡,應該是希望德哥可以在昨晚發現,或許最好是跟鍾爺爺一起看到。」

「讓其他人也知道林さん跟蔡さん私下見面,希望更多人跟她一樣討厭蔡さん。」

「應該是這種心理。所以如果晚餐又發生什麼事情,便有可能讓他們不去喝酒,那照片不就白放了。」

「的確。」

「以目前的狀況,淑華姐應該是放了兩張恐嚇字條的其中一張,以及放了這些照片。另外一張字條跟昨天的便條紙,會是同一個人做的嗎?宜芳應該可以完全排除,德哥也不是犯人,芬玲姐應該也不是。」

「為什麼?李さん沒寫恐嚇字條,但昨天的便條紙呢?她昨天應該很氣蔡さん。」

「昨天的便條紙是用大紅色口紅畫的,芬玲姐的口紅是淡粉色的。」

「這麼說的話,男性就可以全部排除了,還有庭柔,她也不是用大紅色口紅。」

「依德哥所說發現紙條時的狀況,德哥的紙條最有可能的是宜芳、智偉哥以及淑華姐放的,宜芳跟智偉哥都可以排除的話,那就是淑華姐放了德哥的紙條,這樣推理下來,秀慧姐的兩張紙條。」

「やっばり美蓮さんだね。」

「嗯,只是為什麼要當所有人都在的時候放呢?這樣之前放紙條的事一定會一起被提出來,也一定會開始找犯人。」

「說的也是,做這種事情的人,理論上絕不會想被其他人發現,不管是所放的恐嚇紙條,或是做這種事的自己。」

「或許原本是要讓秀慧姐回房時看到,沒想到庭柔先發現了,如果是這樣,那淑華姐便仍舊有嫌疑。只是,好像怪怪的。」

「很好的推理,有哪裡怪呢?」

「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そうだね。那我說一下剛剛在芒草原的事好了。」

「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嗯,淑美さん跟淑華さん竟然沒有在一起。淑美さん主動跟蔡さん說話,   然後一直跟蔡さん還有王さん在一起,跟淑華さん分開了。」

「是嗎?一直形影不離的兩個人,那淑華姐呢?」

「淑華さん跟美蓮さん還有李さん一直聊天。」

「都說些什麼呢?」

「我沒有聽到,鍾さん找我說話。」

「鍾爺爺主動嗎?」

「嗯。」

「說了什麼?」

「女人真是麻煩,動不動就喜歡不喜歡。還有美蓮さん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沒辦法責怪她。以及說了許多美蓮さん的事情,她什麼都好就是沒自信,所以做了很多讓鍾さん傷腦筋的事,什麼打電話騷擾,到診所大吵大鬧,找偵探跟蹤,跟我們看到的形象完全不一樣,不過鍾さん也竟然有這麼多事可以讓美蓮さん生氣。」

「鍾爺爺突然找さいとうさん說這些話,你覺得是不是?」

「嗯,我也是這種感覺。」

「鍾爺爺發現了鍾奶奶是放紙條的人,但為了保護自己的老婆,不想讓大家知道,所以很激動地阻止大家對筆跡。但是又覺得不應該隱瞞,所以才找さいとうさん說了這些話,或許是希望さいとうさん可以發現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

「那さいとうさん要告訴大家嗎,紙條是鐘奶奶放的。」

「蔡さん看來並不想知道犯人是誰,我們也就不要再多事了。」

「但,會不會淑華姐跟鐘奶奶,其實都在期待自己做的事被發現。」

「ていさん還說不懂人的心理,根本很了解做壞事的人真正的想法,不當偵探太可惜了。」

「不,導遊才是我的天職。」

「妳這麼直接的說話,沒問題吧!」

「嗯,反正我也沒想過要讓這裡的人喜歡我,環境相差太多了。」

「但似乎直接過頭了。」

「平常做業務,一定要配合客戶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好不容易遠離工作,實在不想再違背自己的想法了。在這裡不管有多直接,都不會對現實生活有任何影響,不是嗎?」

「也是啦。」

到了雕刻之森,所有人都決定一起行動,然後跟芒草原時一樣,孫淑華跟楊美連以及李芬玲聚在一起談話,孫淑美仍舊想加入蔡秀慧與王宜芳這邊,但似乎不是那麼的合拍。男性們被同行夥伴忽略,只好聚在一起說些自我安慰的話。

「昨天晚上一直想找你,但晚餐那時的氣氛實在太尷尬,最後決定算了。」

「我也是,結果自己喝掉了那瓶清酒,害得今天早上宿醉。」

「現在還好嗎?」

「沒事了。」

「那就好。」

「女人真是麻煩,活得越久越有這種感覺。」

「美蓮姐這麼溫柔婉約,怎麼會麻煩呢?倒是芬玲,之前還不知道她原來這麼會吃醋,而且吃起醋來還挺麻煩的。」

「哈哈,老婆都是這樣的。只要有女人接近自己的丈夫,馬上就會發出警戒,接著做一些惹麻煩的事。」

「鍾大哥似乎經驗豐富?」

「我活得久當然經驗就豐富,反而是宜芳有話直說,不會拐彎抹角鬧脾氣,智偉你可真是撿到了寶。」

「嗯,我的確真的很喜歡她這點,但她也不是隨時都會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

「是嘛,那就更難能可貴了,還懂得看場合。」

「畢竟是做業務,當然要配合客戶。」

「阿蓮連跟人好好相處都做不到。」

「怎麼會呢?美蓮姐跟大家感情很好啊,你看她跟芬玲還有淑華聊得多開心。」

「她們那是聊天嗎?是為了掩藏自己的罪惡感吧!淑華應該也做了什麼?」

「什麼?做了什麼?」

「沒什麼,女人大概都會同類相聚,只是不好意思,把芬玲牽扯進去。倒是芬玲雖然跟你鬧憋扭,似乎不怎麼針對秀慧。」

「當然啊,她們兩人以前可是超級要好的朋友,秀慧從三十幾年前就是那個樣子,芬玲應該早習慣了。」

「但不知究裡的人卻在旁瞎起鬨。」

「正義感太強的關係吧。」

「阿德,你太不瞭解女人了。」

「是嗎?」

「你該不會只有過兩個女人吧。」

「哈哈,一上大學就跟秀慧交往,跟秀慧分手後便跟芬玲在一起,然後就結婚了。」

「難怪,經驗太少了,就算結婚,也還是可以多交幾個女人增加經驗。」

「鍾大哥,你別開玩笑了,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哈哈哈,增加經驗、增加經驗。」

「智偉呢?該不會只交過宜芳一個。」

「嗯,沒有其他人喜歡我。」

「現在的年輕男性都不會主動跟女性交往。」

「嗯,太麻煩了。」

「找到犯人了嗎?」

「放紙條的人嗎?已經不找了。」

「為什麼?犯人是誰,不是大概知道了。」

「就算大概可以推測出是誰放了便條紙,但沒有確切的證據,即便有了證據,我們也不能對客人興師問罪,所以跟德哥還有秀慧姐討論後,決定不找了。」

「明明昨天只要讓所有人對一下筆跡,就可以知道誰是犯人,結果鍾爺爺隨便說句話,妳就讓他們離開,然後現在還隨那些人說媽咪的壞話。」

「庭柔,真的對不起,但我不能要求大家對筆跡。至於說秀慧姐壞話這件事,的確旅行團裡有人對秀慧姐的態度不是很好,但秀慧姐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媽咪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會保護自己。」

「我倒是滿羨慕秀慧姐,可以不在乎別人,活出自我。」

「她要是會在乎,早活不下去了吧。」

「庭柔妳還真是喜歡秀慧姐。」

「並沒有。」

「會想知道是誰放了便條紙,也是因為擔心秀慧姐吧,真是抱歉,沒辦法幫上忙。」

「並不是,只是我不問也沒人會問了。」

「別害羞了,妳真的為媽咪著想的乖女兒,我想不論被多少人討厭,只要有庭柔在,秀慧姐都可以不在乎的。」

「就說並沒有。」

「小雯,阿德早上是故意留在車上想找妳說話吧。」

李芬玲找機會從孫淑華與楊美蓮的交談中脫身,抓住鄭玉雯問話。

「芬玲姐,妳說什麼,德哥是身體不舒服。」

「是嗎?什麼事都不讓我知道。」

「秀慧姐跟德哥真的沒做什麼對不起芬玲姐的事,他們倆人碰面時我也都在場,妳真的不需要擔心。」

「啊!真是的,連小雯你也。我到底在做什麼呢?明明知道秀慧不是那種人,但莫名其妙地就擔心起來,沒辦法,我實在比不上她。」

「芬玲姐跟秀慧姐是大學同學。」

「嗯、秀慧她一直都是眾人的焦點,長得美又會打扮,一進學校便有許多追求者,不過因為她嘴巴實在太壞了,很多人馬上就打退堂鼓,沒想到不到一年就跟阿德在一起,讓不少男同學心碎。不過女同學們倒是很開心,只是開心歸開心,還是一樣討厭她。」

「討厭?」

「是啊,秀慧蓮這一點完全沒變,一直不受同性喜歡。」

「芬玲姐也是嗎?」

「我應該是秀慧唯一的好友吧。我從南部鄉下上台北讀書,完全跟不上台北的步調,正在煩惱的時候,秀慧找我攀談,帶我適應台北的生活,很多人都說秀慧是想找個跟班,但跟她在一起久了,就知道她其實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人,因為班上只有我跟她落單,乾脆就一起玩,理由就這麼簡單。雖然沒多久秀慧便交了男朋友,我們還是經常在一起,尤其是常常因為約會,深夜到我租屋處借宿。畢業後雖然忙於工作,我們一有空就會聚在一起抱怨工作上的不如意,沒想到竟忽然說要跟別人結婚,然後連我都斷了聯繫。」

「竟然兩位以前感情這麼好,好不容易重逢了,為什麼沒有開心的敘舊呢?」

「因為我跟阿德在一起。」

「但妳剛剛不是說,知道秀慧姐不會跟德哥有不該有的關係。」

「不是她的問題。」

「那會是什麼問題呢?從芬玲姐剛剛說的話,實在聽不出妳對秀慧姐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真要說我對她有什麼不滿,不跟阿德結婚就算了,為什麼連我都不聯絡了,我可是忍受她成天損人的話好幾年,除了我以外,一定不會有其他人願意跟她當朋友了。」

「看來芬玲姐不僅沒有不滿,反而是非常喜歡秀慧姐呢。」

「沒這回事,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嗎?芬玲姐,妳是不是也該讓德哥放心了呢。」

走進午餐的餐廳前,吳庭柔再度找楊智偉攀談。

「吶,我不想要你了,你還是努力抓住王宜芳吧。」

「什麼?」

「就這樣,不會再找你說話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開。

「庭柔又找你說什麼?」

「好像我被甩了。」

「你被甩了。」

「是啊,說不會再找我說話了。」

「為什麼?」

「不知道,我一直都覺得莫名其妙。」

「她應該也有很多煩惱吧,不是有錢人就一定快樂。」

「媽咪,我找不到口紅,是不是在妳的包包裡。」

用完午餐準備離開前,吳庭柔翻找了自己的包包。

「妳的口紅怎麼會在我的包包裡呢?再說妳有隨時塗口紅嗎?」

「找一下嘛。」

「好、好啦。」

蔡秀慧打開包包伸手翻找。

「啊!」

從包包中伸出來的手沾上了鮮血。

「秀慧姐,妳的手指流血了。」

聽到蔡秀慧的叫聲,鄭玉雯趕緊靠近查看後,從包包取出面紙為蔡秀慧擦拭。原本準備離開的眾人停下來腳步,留在原地注視著。

「看來不是大傷口,還好。」

鄭玉雯再從包包拿出OK繃,為蔡秀慧包紮。

「為什麼會受傷呢?」

蔡秀慧看了包包,拿出一支刀片上沾了鮮血的旅館拋棄式刮鬍刀。

「這是秀慧姐放的嗎?」

蔡秀慧搖搖頭。

「又來了嗎?到底是誰?一而再、再而三,實在夠了。」

「秀慧姐還真是惹人厭啊,不過也許就是因為林大哥這麼關心她,才會更討人厭吧。」

「淑華,妳在說什麼,別鬧了。」

「呵呵,只是個小傷口,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管這件事了,下午還有很多行程,趕快走吧!」

「媽咪,怎麼可以不管,一定要好好地找出所有的犯人。」

「柔柔,我說算了。」

蔡秀慧以難得的嚴厲口吻阻止了吳庭柔。

「知道了。」

「走吧,走吧,接下來是去箱根逛街對吧。」

「各位,我們接下來會前往箱根湯本,是箱根最熱鬧的商店街,在這裡停留一個小時,讓各位各自逛街,昨天在蘆之湖海盜船上所提供的小點心,在這條街上都可以買到。此外,箱根還有稱為寄木細工的著名傳統工藝品,這是一種將木塊拼出花紋後刨成薄片黏貼的手工藝,有興趣的話,街上也有販賣的商店。

離開箱根湯本後,我們會返回東京,途中會在日本到訪人數最多的高速公路休息站海老名休息站稍做停留,海老名休息站裡匯集許多很有特色的店舖,並有僅在休息站才買得到的限定商品。在當地名產商店裡,有販賣添加海老名當地生產草莓果汁的護髮用品,旅行社為各位準備了洗髮精與護髮乳禮盒作為伴手禮,同樣回台灣時會拿給各位。

約五點到達川崎,晚上將搭乘遊艇參觀著名的川崎工廠夜景,我們在遊艇上準備了自助餐式晚餐,讓各位一邊用餐一邊欣賞美景,上船後會再為各位詳細介紹。

今天住宿的飯店是位於澀谷最高大樓裡的飯店,為各位準備了32樓以上的行政樓層房間,可以清楚地看到東京的夜景,甚至可以邊泡澡邊欣賞。」

到了箱根湯本,孫淑華還想跟楊美連以及李芬玲一起,但被孫淑美強拉走,鍾武雄也拉著楊美蓮單獨離開。

「我們去買伴手禮吧,你們應該也需要送同事吧,可以讓智偉幫忙當一下搬運工嗎?」

「當然沒問題,走吧。」

蔡秀慧拉著王宜芳同行,楊智偉與吳庭柔也只能隨行,落單的林崇德與李芬玲便兩人獨自逛街。

「不是叫妳要跟大家好好相處嗎?做這些多餘的事。」

「你說什麼?」

「昨天一看到給蔡秀慧的紙條,就知道是妳做的,我還看得出妳的筆跡。唉,妳從以前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看人不順眼,診所裡有多少護士被妳逼走。」

「那是因為你跟那些人有不乾不淨的關係。」

「有也是被妳逼的。想說只是放紙條,就幫你做了壞人,沒想到還傷人。」

「我沒有。」

「別強辯了,敢做就要敢當。」

「我真的。」

「不用說了,我會處理的,妳就乖乖地聽我的。妳究竟要鬧多少事才甘願,竟然還傷人。」

「不是我。」

「不是妳還會有誰,今天早上還拉著美蓮姐跟芬玲,說那些有的沒有的,秀慧跟阿德並沒有堅持要查出犯人是誰,妳就閉嘴讓事情過去不就好了。虧我早上還先跟秀慧打了預防針,妳竟然又繼續胡鬧。」

「真的不是我。」

「唉,妳就別再鬧了,乖乖地待在我身邊,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芬玲,不是你做的吧。」

「你懷疑我嗎?」

「沒有,我相信妳不會做這種事。」

「唉,這幾天我也不好,做一些彆彆扭扭的事。其實可以再遇見秀慧,我真的也滿開心的,也想跟她好好地敘舊,但更怕你對她舊情復燃,畢竟我太了解你有多愛秀慧,忽然被拋棄時你有多難過。」

「的確這麼多年來,並非完全沒想過她,但妳為我帶來的溫暖家庭,比愛情更讓我珍惜,所以我是絕對不會背叛妳的。」

「你還真是誠實啊,不過是我明明知道會這樣,還是選擇跟你在一起,所以也不能抱怨什麼。這些年雖然辛苦,但真的很幸福,也就是因為太幸福了,才會更害怕失去。」

「放心吧,這種奢侈的旅行並不適合我,下次我們參加一般旅行團就好了。」

「嗯。」

「走吧,之後沒有商務艙可坐了,這次多幫孩子們買些伴手禮吧。」

「還是淑華さん嗎?竟然放了刮鬍刀。」

「但如果是淑華姐,她是什麼時候放的呢?早上淑華姐一直是跟鐘奶奶以及芬玲姐在一起,並沒有靠近秀慧姐,在芒草原時沒靠近吧!」

「沒有,一直保持一點距離。」

「而且刮鬍刀並不是丟在包包最上方,是藏在稍裡側。」

「會不會是昨天放的。」

「不會,刮鬍刀是昨晚飯店的。」

「但如果是今天早上,美蓮さん也一樣沒機會。」

「是的,反而是宜芳比較有嫌疑。」

「いったい誰かなぁ?どんどん迷宮にはいちゃう。」

「在雕刻之森時,庭柔問我是不是找到犯人了。」

「妳跟她說了推理的結果嗎?」

「沒有,但她似乎很希望找到犯人,其實庭柔這幾天的行為也讓人很在意。」

「怎麼說。」

「前兩天不是常找智偉哥說話嗎?」

「嗯。」

「明明知道便條紙的事情卻不告訴秀慧姐。」

「嗯。」

「還有,她跟我說過,第一天晚上找了淑華姐,說她四十歲了還聽姊姊的安排,問要不要一起冒險。」

「庭柔ちゃん也到了要離開媽媽獨自行動的年紀了,但心裡還在掙扎。」

「一定會捨不得吧,畢竟從小一直聽媽媽的。」

「但感覺似乎沒那麼單純。」

「還有什麼原因呢?」

「不知道,只是這樣覺得。」

「もしかして,庭柔?昨天的便條紙跟今天的刮鬍刀,庭柔都可以輕易地做到,でも、そうじゃないよね、何のために,雖然她說根本不喜歡秀慧姐安排的名牌服裝跟精選團,但我怎麼樣都覺得她是很愛秀慧姐的。」

「たぶん、好きだから,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愛的表現。」

「愛的表現嗎?」

「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事呢?雖然我一直覺得不要再多事,但竟然變成傷害事件。」

「將推理的結果公開地跟大家說嗎?或者還有其他的方法呢?」

離開箱根湯本之前,鍾武雄找了鄭玉雯。

「小雯,不好意思,晚上在船上,可以聚集所有人嗎,我有事情想說一下。」

「可以啊,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晚上再說。」

「鍾爺爺,謝謝你。」

鄭玉雯領會到鍾武雄想做的事情。

「謝我,為什麼?」

「沒什麼。只是覺得鍾爺爺真的是值得尊敬的人。」

「我沒什麼值得尊敬的,只是不想逃避而已。」

「哇!這裡真是天堂,總算有好玩的地方了。媽咪,我要這個香腸。」

「好,宜芳、智偉你們要吃嗎?」

「剛剛在箱根湯本已經都是秀慧姐付錢,這裡還讓你請客。」

「沒關係啦,不是說了嗎,我有的是錢。」

「是嗎,那就不客氣囉。不過給智偉就好,我PASS,我還得顧好身材,免得在銀座買的那些衣服穿不了。」

「宜芳,其實妳是個很努力的人吧,當美女不是那麼簡單的。」

「秀慧姐,怎麼忽然認真起來。」

「即使出來玩,還是每天早晚一定會去健身房,不是嗎?」

「沒辦法,這個團吃得太好了,不注意不行。」

「妳在公司是不是常被女同事在背後說壞話。」

「媽咪,這個可樂餅竟然包在點心外殼裡,我想吃。」

「好,妳也問一下智偉要不要啊。」

「媽咪你自己問,我已經跟智偉哥說了,不會再跟他說話。」

「為什麼?他有讓妳不開心嗎?」

「沒有,只是我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再跟智偉哥說話,宜芳姐應該會不開心。」

「什麼意思?」

聽到吳庭柔說的這些話,王宜芳忽然心情豁然開朗,這孩子,雖然表現出很酷的樣子,但果然是蔡秀慧的小孩。

「哈哈,庭柔看來也是個一根筋的人,好可愛,妳就問吧,真的要爭的話,我有信心不會輸妳的喔。」

「為什麼?」

「因為我相信自己的選擇。」

「是嘛!一根筋是什麼意思?」

「妳自己去查吧。」

「接下來是煎蛋,智偉哥也要吧。」

「嗯。」

「媽咪。」

「好,妳小心變胖。」

「庭柔真可愛,這麼依賴媽咪。」

「才不是,剛剛在箱根湯本不是一句話都不講嗎,那是因為中午我罵了她,她賭氣中,然後現在生完氣了,開始撒嬌。」

「秀慧姐很了解庭柔嘛。」

「當然,我們一直相依為命的撐過來,只是也該畢業了。」

「咦!」

「剛剛說到哪裡?被女同事討厭,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一點,不過就是身材好了一點,在公司拿著油膩膩的甜點跟洋芋片,邊吃邊說。」

「哈哈哈,秀慧姐怎麼知道。」

「還會說就會穿露東露西的衣服吸引男人,明明知道這樣可以吸引男人,就是要穿著包頭包尾的衣服,繼續邊吃著油膩的零食邊批評妳。」

「哈哈哈,秀慧姐,真的太傳神了。」

「不是說了嗎?我們是同樣的人。」

「秀慧姐也被這樣說過嗎?」

「那時我有阿德護著我,妳現在不也有智偉護著妳。」

「嗯。」

「妳不是問要怎麼才能嫁有錢人嗎?想嫁有錢人,必須真的覺悟,然後下定決心。嫁入有錢人家後,尤其是當沒有可以跟夫家匹敵的家世時,就要不看不聽不想不說,不要管丈夫做什麼事,只要讓公婆開心,然後享受有錢可以花的生活,另外還要運用夫家的資訊與關係,為自己多累積一些財產,當然還需要保持好美貌與身材,這是基本,面子問題。」

「雖然我可以保持美貌與身材,累積財產的本事也有,但我應該會看得很清楚聽得很詳細,然後多想了一點之後不小心說出不該說的話。」

「那妳就好好地抓住智偉,別跟我一樣,想花錢時,就來找我吧。對了,智偉雖然看起來很安全,但還是需要適時地再給他安全感。」

「會的。秀慧姐,妳後悔離開德哥嗎?」

「沒什麼好後悔的,我相信自己的選擇。」

「媽咪,這個番薯只有這裡可以買得到耶,我要吃,還要帶回去送朋友,智偉哥,你也要吧!」

「嗯。」

「好的,好的,多買一些。」

「庭柔,妳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跟宜芳在一起嗎,我認真地想過了,原因應該是,她只讓我看到真正的自己,那個很認真很努力地抓住幸福的自己。」

「嗯,哪你會給她幸福嗎?」

「當然。」

「手機拿出來加我的LINE,放心,我不會聯絡你的,但如果你需要錢,就來找我吧。」

齊藤陪鍾武雄夫婦逛休息站,鄭玉雯一個人到處走走時,發現孫淑美獨自坐在休息站外的飲食座位,於是決定自己也要去做點什麼。

「淑美姐,怎麼在這裡,休息站不好玩嗎?」

「在箱根湯本已經買好該送人的伴手禮,而且被淑華搞得實在沒什麼逛街心情,就在這裡坐坐休息,讓淑華自己去逛逛,才一點時間,應該不會再鬧事了。」

「鬧事?鬧什麼事呢?」

「沒什麼。淑華雖然是我妹妹,但是我一手帶大的,也許是心疼她沒有媽媽照顧,從小就一直寵她,捨不得罵她或要求她,可是好像做錯了,應該要好好地訓她一下的。」

「淑美姐真的這麼想的話,為什麼不直接跟淑華姐說。」

「都寵她這麼多年了,忽然訓她什麼的,要是她生氣不再理我。」

「淑美姐,妳覺得秀慧姐是個討人厭的人嗎?」

「怎麼突然這樣問。」

「可以告訴我妳的想法嗎?」

「我不做任何判斷,對一個只會相處五天的人。不過,應該有很多人討厭她吧。」

「是嗎?公司的前輩都很喜歡秀慧姐,芬玲姐其實也很喜歡秀慧姐,本來說討厭秀慧姐的宜芳,也成了秀慧姐的好朋友。雖然總是說講話太直接會被人討厭,但其實所有人都希望得到直接且真實的對待,這是我這幾天來的感覺。」

「直接且真實的對待嗎?我或許一直顧慮太多了。」

「今天要參觀的川崎工廠,是位於東京灣的京濱工業區的一部分,這裡主要聚集了煉油廠、化學工廠、鑄鐵廠等重工業工廠。各位應該會覺得工業區就是個污染很嚴重的地區,的確在多年前,這裡曾經是個抬頭一片灰的重汙染地區,但在地區與工廠努力地推動環保後,川崎現在擁有了綠地與藍天。川崎工廠的夜景,並非是刻意打的裝飾燈,而是工廠24小時運作所需的燈光,是人類努力往前進的象徵。我們在遊艇上備有自助式餐點,趁天還沒黑的時候,先用一些餐點,到了知名工廠時,齊藤先生會為各位做更詳細的介紹。不過在這之前,鍾爺爺有事想對大家說。」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的時間,我想藉此機會跟大家道歉,秀慧收到的那些東西,都是美蓮做的,除了對不起秀慧,也很抱歉讓各位遭受懷疑。喂!快點跟大家道歉。」

面對鍾武雄突如其來的告白,所有人顯得不知所措,一陣沉默之後,蔡秀慧先開了口。

「真的沒關係,不需要這麼刻意。」

「不行,只是放放紙條就算了,竟然還放刮鬍刀傷人,這就不是一句沒關係可以結束的,阿蓮,叫妳跟大家道歉,還在拖什麼。」

「我只不過在脫衣所的置衣籃放了紙條。那天去那個水療中心泡溫泉,秀慧也在同時間到達,一路好像很親切地告訴我溫泉要怎麼洗啦,這個飯店她住了很多次、精選團她參加了很多次,之後有問題可以問她啦,一直在炫耀她可以自己做很多事。是啊,我看起來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老婆子,什麼也不能自己做只能靠先生的老婆子,哪像她可以自己帶著女兒到處玩,但就算自己很幸福很厲害,也不需要這樣貶低別人,所以才想給她一點教訓,就去水療中心的櫃台借了筆跟便條紙,寫了那些話後放在秀慧的置衣籃裡。我做的就只有這件事,也是因為一時衝動,並沒有真的想對秀慧怎麼樣,昨天晚上的便條紙,還有今天中午的刮鬍刀,都不是我放的。」

「阿蓮,妳就不要再強辯了,好好地跟人家道歉。」

「我真的就只放了一張便條紙,你一直都是這樣,從來就不相信我,總是覺得我一直在做壞事。」

「事實上妳就是一直疑神疑鬼,扭曲別人的好意。妳剛剛說的原因,任誰聽了都會覺得秀慧是好心地提供她的經驗,只有妳自己覺得被貶低了。」

「我哪有疑神疑鬼。我知道像我這種什麼都不會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做醫生娘,都是因為被介紹了不得不娶。所以在診所幫忙沒幾年,你就要我回家裡顧小孩,然後找有本事的女人幫你。」

「妳這是牽扯到哪裡去了,妳我都是快要進棺材的人了,還提這些幾百年前的事做什麼。」

「就是因為沒幾年可活了,才終於可以說出來。」

「唉!都說過了,我不是因為有人介紹就娶妳,我有先好好地了解過妳的為人才娶的,會讓妳回家帶小孩,是因為診所已經上了軌道,有錢雇人就不想妳太辛苦,懂嗎!算了,秀慧,由我代替阿蓮跟妳道歉,真是對不起。」

「鍾大哥別這麼說,放張紙條而已,真的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需要說什麼對不起。至於其他兩件事,我想不是美蓮姐做的。」

「是嗎?」

「鍾爺爺,其他兩件事應該真的不是鐘奶奶做的。」

看鍾武雄不停地責備楊美蓮,鄭玉雯忍不住開口為楊美蓮澄清。

「昨天晚上兩位比秀慧姐早到餐廳,一直站在秀慧姐前方,不會有機會將便條紙放進秀慧姐的腰帶裡。今天早上鐘奶奶一直跟淑華姐與芬玲姐在一起,並沒有靠近過秀慧姐,所以也不可能把刮鬍刀放進秀慧姐的包包裡。」

「是這樣嗎?」

「是的,對不起,我一直都在觀察著大家,想找出放便條紙的人。」

「小雯妳並沒有做錯什麼事,以妳的立場,的確需要知道旅行團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是,這樣的話,那這兩件事會是誰做的?」

鄭玉雯下意識地望向孫淑華。

「對不起,應該是淑華做的,還有寫給阿德的便條紙,也是淑華。淑華總是會故意做一些事情引人注意,並不是真的討厭阿德或是秀慧,還請兩位別跟她計較,淑華,妳也跟阿德還有秀慧道歉。」

孫淑美看著鄭玉雯的眼神,下定決心不再逃避。

「不用啦,真的,淑華並沒有對我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夠了,就是這樣我才討厭妳,明明知道我一直說一些諷刺妳的話,還一直假裝沒感覺,現在又這麼刻意地幫我說話。沒錯,林大哥的那張紙條是我放的,果然不出我所料,放了這樣的紙條,林大哥就一定會去找妳,虧我特地帶了芬玲姐去抓姦,沒想到芬玲姐竟然說算了,連照片都不想要,什麼嘛,虧我這麼精心設計,完全整不到妳。所以我只好把拍到的照片印出來,放在林大哥跟鍾爺爺要一起喝酒的那個袋子裡,不管是跟芬玲姐一起看到,還是跟鐘爺爺一起看到,都可以讓妳更討人厭,沒想到竟然出現那張莫名其妙的便條紙,讓林大哥跟鍾爺爺沒去屋頂喝酒,反而是妳竟然跟王宜芳開香檳慶祝,妳知道在飯店影印有多貴嗎,完全浪費了。」

「照片?妳竟然還做了這種事,妳到底要鬧出多少事才過癮。」

「才不是我愛鬧,我是為了庭柔做的。」

「妳在胡說什麽?」

「我才沒胡說。第一天晚上在水療中心的溫泉,庭柔來問我,都過了四十歲,還過著什麼事都由姊姊安排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可憐嗎?沒有想過要反抗,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嗎?是啊,我只能過著讓姊姊安排好的生活,結婚對象也是姊姊找的,丈夫也是靠姊姊賺錢,跟著姊姊出國玩的時候,也只能去姊姊想去的地方,我很可憐嗎?沒辦法啊,誰叫我是個沒有父母愛的小孩,只能什麼都聽姊姊的。但是那個明明有媽媽疼愛的小孩,竟然來問我這種事情,可憐的應該是她吧,這麼不喜歡的話,我就只能幫忙整一下她的媽媽,有什麼不對嗎?」

「淑華,夠了,妳怎麼會這麼想,真的覺得自己沒錯嗎?這麼多年來,就算覺得妳做錯事,我還是一直無法對妳惡言相向,不過今天,我決定好好地跟妳說清楚心裡所想的。妳最可憐的不是過著我安排好的生活,而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是妳動不動來就來吵著要出國玩,卻又說不出想去哪裡玩,那當然只好由我決定,去我習慣去的東京,到我想去的店。我一直期待妳不要只會說妳不想要什麼,而是可以告訴我妳想要什麼,只要妳說得出自己想要什麼,我一定會依妳,這次的旅行不就是這樣嗎?」

「這次的旅行是我拜託了很久。」

「那是為了確認這個旅行團真的是妳想要的,不是為了羨慕誰,不是為了向誰炫耀。淑華,不要只會在FB上寫一些自欺欺人的文章賺取同情,不要再為了引人注目而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告訴我妳想要什麼,我一定會幫妳實現。」

「姊,為什麼忽然說這些。」

「對不起,一直沒好好地跟妳說我的想法。」

「姊的想法嗎?妳現在跟我說這些,我聽到了之後,該怎麼辦呢?」

「先跟大家道歉吧。」

「知道了,對不起,可是,昨天晚上的便條紙跟今天的刮鬍刀,真的不是我放的。」

「別嘴硬了,坦白說吧,我不會生氣的。」

「淑美姐,淑華姐跟鐘奶奶一樣,應該沒機會做這些事。」

鄭玉雯又忍不住開口。

「是嗎?」

「淑美姐,是我應該跟大家道歉才對,這兩件應該都是柔柔做的。」

蔡秀慧突如其來的發言,竟是讓眾人瞠目結舌的內容。

「秀慧姐,妳早就發現了嗎?」

「小雯,妳也發現了嗎?對不起,淑華會做這些事,也是因為柔柔說了不該說的話,追根究底,這次的事件都是柔柔造成的問題,真的非常對不起。」

「媽咪,妳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都是因為鐘奶奶先放了那張恐嚇字條,我只是想知道犯人是誰。小雯姐明明說要幫忙找犯人的,卻只做了一半就放棄了,明明鐘奶奶還是一直很討厭媽咪,還有淑華阿姨也是,一直說那些討厭的話。所以我想如果當大家都在的時候,又出現一張便條紙的話,犯人應該就可以找到了,但竟然是吵了一下就沒了,然後隔天竟然還可以瞎說是媽咪自己做的,太沒道理了,所以只好端出最終武器。如果沒有人先說媽咪壞話,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媽咪一直都不懂得保護自己,我如果不保護妳,還有誰可以保護妳呢。」

聽吳庭柔的一席話,鄭玉雯非常懊悔自己的無力,明明已經知道事件的大概,卻做了半調子的事,還讓吳庭柔傷害了自己的母親,自己是否能還能做些什麼事呢?

「庭柔,真的非常對不起,說要找出放便條紙的人卻又中途而廢,讓妳一個人承受這些難過的事情,但是妳為什麼要跟淑華說那些話呢,我知道妳絕對不是討厭秀慧姐,可以跟大家說一下妳的想法嗎?」

「因為我實在很想知道,被安排了四十幾年,是不是還會想過自己的想要的生活。因為只有我一個女兒,媽咪一直被說很多壞話,所以我一定要做個聽話的乖女兒,讓媽咪被大家誇獎。可是,我有了喜歡的人,我想穿可以跟他去路邊攤吃飯的衣服,還想跟他一起去野外露營,可是這些都跟媽咪要我做的不一樣,怎麼辦呢?我只是想要知道這樣是不是可以,剛好遇上跟我一樣的淑華阿姨,所以就去問她了。我真的可以放媽咪一個人,不陪她來日本旅遊散心嗎?」

「柔柔,妳真是的,為了這種事情,想跟男朋友一起就去啊!真是對不起,造成大家的困擾。」

聽到吳庭柔的告白,眾人實在無法開口責難。

「秀慧,妳教出了一個可以引以為傲的乖女兒。」

「淑美姐,妳說什麼呢?對不起,讓淑華不開心了。柔柔,跟大家好好地道歉吧!」

「嗯,大家對不起,做了不對的事。」

「庭柔的確做了一些不太對的事,但我真心地覺得妳是秀慧可以引以為傲的女兒,這絕對不是諷刺的話,雖然妳的方法笨拙了點,但真的很誠實且努力地面對自己跟愛妳的母親,淑華應該是看到了妳的努力,對一直逃避的自己感到羞恥,才會刻意做一些事欺騙自己。而且我還要感謝妳,讓我可以對淑華說出一直無法說的話。」

「是這樣嗎?」

「是啊!還有,我想妳可以不用想太多,就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吧,秀慧也會再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方式,這算是處於同樣狀況的人的建議嗎?」

「媽咪,真的嗎?」

「嗯,沒有妳一起旅行,我可以找其他人啊,我不是跟宜芳變成好朋友了嗎,或者妳可以讓妳的朋友跟我一起出國玩,不過就是找個人一起出國玩,很簡單的啦!」

「各位,這樣看來根本也就沒有什麼犯人這回事,我們是不是就把這些事忘了,一直看著這些豪華餐點,肚子實在餓了,趕快邊吃美食邊去看那個工廠夜景吧。」

所有的事情應該算是水落石出,那就別再繼續說這些沉重的話題,王宜芳接續蔡秀慧的談話,要大家重新享受旅程。

「哈哈,宜芳說的對,只要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做的就好了,大家也別想太多了,我們是出來玩的,別耽誤眼前這些美食了,我們開動吧!」

鐘武雄開口結束了告白時間,看著所有人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做對了。

川崎工廠的夜晚,所有人的心情就像點著絢爛燈光的夜景一般,如同到了一個非現實的科幻世界,卻又是內心最渴望的真實。

「阿蓮,我不是因為有媒人介紹就娶妳,是仔細調查過妳的為人才娶的,所以妳並沒有不配當醫師娘,不讓妳幫忙診所的事,也不是因為妳什麼都不會,是不想妳這麼辛苦,知道嗎?」

「是嗎?」

「是的,到底要我講幾遍。」

「你有講很多遍嗎?」

「嗯,不過只要妳繼續問,不管多少遍我都會繼續講的,放心吧!」

「是嗎?」

「對不起,沒有相信妳說的話。」

「算了,你也是為我好。」

「淑華,爸媽並沒有不要妳,只是媽生完妳後,一直無法恢復元氣,而當時又是家裡生意最忙的時候。媽把妳交給我之後,到我家來感謝跟道歉很多次,很愧疚她沒辦法自己照顧妳。但後來妳跟她不親,她也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不敢親近妳,就這樣一直到她過世。」

「嗯。」

「雖然妳沒有父母照顧,但我給妳的愛,絕對不輸任何人。」

「我知道。」

「所以妳一定有愛人的能力。」

「是嗎?」

「是的。所以,妳是不是該回去面對自己的家庭了。雖然是我幫妳選的對象,但當初也是覺得你們雙方都有這個意思。回去面對家庭,想想自己真的要什麼,只要是妳真的想要去的地方,不管哪裡我都會帶妳去的。」

「我真正想要的。姊,小雯說,很多去旅行社挑選行程的人,都是先選個時間與預算合適的,然後放鬆心情享受各種新的體驗,再從這些體驗中找到自己喜歡的玩法,我也可以這樣嗎?從各種體驗中慢慢找自己想要的。」

「當然可以,只要妳好好的自己體驗,不論需要多久的時間,我都會陪妳找的。」

「庭柔,還是要再跟妳說對不起,做了半調子的事。」

「小雯,不是妳的錯,是我跟阿德決定不找的,而且小雯,其實妳還是一直在觀察跟推理,並且努力地為大家煩惱,想幫大家解開誤會,不是嗎?」

「秀慧姐,妳真的是大好人。」

「妳說什麼呢,我是個討人厭的女人才對。」

「如果秀慧姐覺得這樣好的話,倒是庭柔果然很愛秀慧姐。」

「並沒有。」

「別害羞了。」

「柔柔真是的,竟然做這種事情。」

「秀慧姐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像鍾大哥跟淑美姐,看了紙條就知道是美蓮姐還有淑華做的一樣,昨天的便條紙上雖然沒有寫什麼字,那是柔柔畫的圖,我也是一眼就知道。」

「媽咪。」

「在小田原的時候,說要自己去逛逛,其實是去買口紅吧!」

「媽咪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說。」

「等妳跟我說啊,等妳想清楚決定好之後,自己跟我說。」

「如果我一直不說呢。」

「我所知道的柔柔,一定會做出正確決定後坦白告訴我的。所以,儘管跟妳喜歡的人去吧,媽咪可以找其他人陪我的,媽咪有錢啊,由我出錢的話,一定有一堆人搶著陪我參加這種超級豪華旅行團的,對吧!」

「嗯、應該是。」

「看夜景去吧,不要辜負小雯他們的精心安排。」

「嗯。」

「對了,秀慧姐,妳是不是應該跟德哥以及芬玲姐好好地談一下,既然上天給了這個機會。」

「也是,謝了,小雯。」

「哇!太漂亮了,齊藤先生,可以幫我跟智偉一起拍個照嗎?」

「妳不是不想留紀錄嗎?」

「這麼夢幻的場景太難得了,不拍可惜啊,而且,偶爾讓別人知道我們很幸福,這樣也不錯。」

「我們也一起拍張照吧!」

「對不起,那天跟蹤你。」

「是我要說對不起,瞞著妳去找秀慧。」

「為什麼你沒想過找我商量呢?雖然昨天晚上你說不會再有隱瞞,今天早上又瞞著我找小雯討論對吧!照片的事?」

「嗯,對不起。」

「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呢?昨天晚上已經知道你跟秀慧收到恐嚇紙條的事,也知道你們跟小雯一起在咖啡店裡討論,收到這些照片的事,會什麼還是不肯直接跟我說呢。」

「因為,我實在不懂妳對遇到秀慧這件事,為什麼會這麼的抗拒。」

「我自己也不知道,雖然說是怕失去現在的幸福日子,但是,明明很了解你們兩個人。我們也拍張照紀念吧,不然回去怎麼跟孩子們交代。」

「真的,箱根神社的那張照片,還真無法給孩子們看。」

「吶、秀慧或許不像大家所認為的,過著有錢的幸福生活,反而應該是滿辛苦的吧。」

「或許吧,但她過得如何已經跟我們沒有關係,而且有庭柔在,秀慧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看來是個不錯的結局。」

「沒想到昨天的便條紙跟今天的刮鬍刀,真的是庭柔做的,就像さいとうさん所說,出自於愛的表現。」

「但沒想到蔡さん知道。」

「難怪她會斬釘截鐵地說淑華姐沒做對不起她的事。」

「蔡さん或許是個深藏不漏的人。」

「真的很感謝鍾爺爺,讓大家不會帶著猜疑的心情結束這趟旅程。」

「今天在這裡的所有人,都非常真實地說出了內心想說的話。」

「是啊,在出國旅遊的這個非現實的空間裡,不僅可以扮演希望中的自己,更可以展現最真實的自己。」

到飯店後,鍾武雄約鄭玉雯以及林崇德與蔡秀慧十點在飯店酒吧碰面。

「不好意思,我把柔柔也帶來了。」

「沒關係,庭柔應該也要知道的。」

鍾武雄招呼大家點了飲料,自己再點了幾樣下酒菜,東扯西扯等飲料與食物上桌後,終於板起臉開口說。

「阿蓮她,其實有初期的癡呆症。在她開始出現癡呆的症狀後,便很在意別人會看不起她,認為她什麼都不會,然後一直糾結在我是因為介紹才會娶她,不讓她在診所幫忙是因為她什麼都不會,今天的對話,其實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不過阿蓮會這樣,也是我造成的吧!我的確也做過很多次不對的事,其實也不是真的有什麼感情,阿蓮她是個沒有自信的人,只要看到我跟女人稍微接近,就會刻意做一些事情,結果反而讓我對那些女人產生同情心,不知不覺就在一起了,但也都一下子就結束了。說這個也都是藉口,總之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阿蓮做的事情,就請別跟她計較。」

「鐘奶奶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嗎?」

「知道,所以她對這次的旅行很不安,怕會帶給大家麻煩,不過也許就是太擔心了,反而更在乎自己是不是什麼都不會,結果就在自己的擔心下,把秀慧的好意都扭曲了。」

「柔柔,妳說呢?」

「鍾爺爺,對不起,我只看到了很表面的事情,其實大家心裡都有很多不會說的事,應該要更用心地觀察大家真的想說的。」

「是啊,懂了吧。這次的事件,對庭柔來說是很好的教訓,我應該要感謝大家,竟然還要讓鍾爺爺特地說明,真是抱歉。。」

「秀慧其實是個很體貼的人吧,才可以教出這麼率真的小孩。」

「鍾大哥,你說什麼啦,沒這回事,我是個老是會說錯話讓別人火大的人,柔柔也是老做一些幼稚的事。」

「小雯也很辛苦,發生這麼多事。」

「才不會,對我來說是個很有意義的旅行,讓我也過了一下推理癮,而且真的要感謝鍾爺爺,是你讓事情可以水落石出。」

「我很慶幸有做這個決定,否則就會一直誤會阿蓮,心裡永遠都會有個疙瘩在。」

「鍾爺爺的決定,幫所有人解開了心裏的疙瘩。」

「哈哈哈,真好真好。對了,阿德,我還大言不殘地說要傳授你什麼生活經驗,其實老頭子我的生活根本是一團糟,你跟芬玲才是真的值得學習。」

「沒這回事,鍾大哥你才是一直細心地在照顧著美蓮姐吧!雖然口氣跟用詞不是很溫柔。」

「哈哈,只能照顧啊,可以一起活到這把年紀,代表我們有到死也切不斷的緣分,不照顧不行啊。而且,現在是我照顧她,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是我倒下,變成她照顧我,所謂夫妻,圖的不就是老了互相依靠、互相照顧嗎?」

「我跟芬玲也會努力做一對這樣的夫妻的。」

「你們兩位就繼續喝昨天沒喝到的酒吧,我跟柔柔先走了。啊!其實一開始會想找寫便條紙的人,是想藉機會跟芬玲說說話,阿德,明天早餐,找芬玲一起吃好嗎?」

「當然好!」

「那鍾爺爺、德哥我也先離開了。鍾爺爺,我知道以我的年紀沒有資格說什麼,但以同為女人的角度,鐘奶奶她需要的或許不是鍾爺爺您的解釋,而是您的肯定,不是您的叮嚀,而是您的支持。」

「肯定與支持嗎?小雯,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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