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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3)

      正當我想按下回撥時,有一群人從討論室外面的走道走過,談笑聲讓我短暫分心,我抬起頭,視線落到投影幕上的音樂會官方網頁,會議室的訊號沒有很好,音樂會也快開始了。我打消打電話的念頭,決定先傳訊息確認簡訊號碼的主人身分。

      「學妹,我回來了。」

      我剛送出訊息,劉以實從外面的走廊回到討論室。

      「今年辯論大賽題目什麼時候出來?」他拉開椅子坐下。

      「大約明後兩天中午,去年差不多是這個時間出來。」我吃掉玻璃杯中的冰塊,冰塊在嘴裡慢慢化成碎冰和冰水,「我們等題目出來,才會決定要報名正組或辯組,今天一定要獲勝。」今年的比賽是我的最後機會。

      「等題目出來的時候,我也來看一下,說不定我能提供一些意見。」劉以實拿出手機,在行事曆輸入提醒,他盯著螢幕,問:「對了,等一下結束後,妳們要直接回去嗎?」

      「我沒有其他計劃,可能看其他人還有沒有要去哪裡。」我想了想,「你呢?」

      「我高中朋友的樂團今晚舉辦出道演唱會,待會音樂會結束後,我要過去聽。」劉以實把手機螢幕轉向我,6吋的畫面被一張充滿黑暗色調的海報佔據,海報的中央有一排金屬字體。

      「前幾天有看到你分享這張海報,我還在想你怎麼會突然分享一個不知名的樂團。」我忍不住笑了,「演唱會在哪裡舉辦?」

      「在Parade   Bar,晚上十點開始。」

      室內安靜得只剩下滑鼠點擊的聲響,我抬起頭,劉以實握住滑鼠,再次用李涵的筆電上網,他剛才給我看的樂團海報出現在投影幕中央。

      Parade   Bar是一間屬於獨立音樂的酒吧,離這邊有點距離,但離我們學校不遠,單價便宜,晚餐時間也供餐,二樓的音樂展演空間可以容納將近一百人,很受音樂愛好者和年輕學生歡迎。

      然後,這個地方有出現在姊姊大一的日記。

      「那個地方……」我撐著下巴,看著前方,投影幕上的頁面向下捲動,「我還沒去過,但我一直想去。」

      「要是沒別的計劃,要不要一起去?」劉以實停止滾動滑鼠。

      我想都沒想就點頭,「好啊,我跟你去。」

      不一會兒,李涵和林舒筠從廁所回來,我們一同前往文化中心,雖然距離開演還有半小時,除了我們,音樂廳入口已經出現排隊等候入場的人潮。

      「老師!」我邊朝排隊隊伍移動,邊拿出手機,剛打開電子票卡,林舒筠的呼喊聲傳入我的耳裡。

      我轉過頭,在轉角的走道盡頭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康老師朝著聲音來源張望,看見我們後,她笑容滿面地朝我們走來,她的後方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生,看起來像是她的助理。

      這場音樂會是我們學校音樂系教授康馨寧的個人演奏會,我和李涵有選修過她的古典音樂史,她同時也是林舒涵的班導。

      「你們來了。」康老師身穿一襲藍色漸層晚禮服,裙身有類似金箔的金色碎片點綴,「謝謝你們來聽我的演奏。」

      康老師散發著高雅的氣息,就像是從天上降下的仙女一樣,不由讓人升起一股敬畏之心,除了李涵,我和林舒筠在瞬間都有些慌張。

      「啊對,花!」林舒筠手忙腳亂地舉高手上的紙袋,連著紙袋和花束一併交到康老師手中,「老師,這是我堂姊親自為妳設計的花束。」

      林舒筠的堂姊是花藝師。

      「好漂亮。」康老師看著花束發出讚嘆聲,抬起頭,她笑著說:「謝謝妳,回家後,我會把花放到花瓶。」

      「老師,我準備了巧克力。」我連忙從帆布袋拿出一條巧克力。

      「謝謝妳。」康老師先把花束交到助理手上,才伸出雙手,接過巧克力,她眨了眨眼,「等表演結束,我會好好享用。」

      這時,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後方呼喊康老師的名字。

      康老師往後一瞥,「我該去後台準備了,謝謝你們。」

      「老師好美啊。」林舒筠看著康老師的背影,讚嘆道,「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機會穿這樣的晚禮服。」

      「那種禮服隨時租都可以租得到。」李涵走到她的旁邊,她的手機畫面停留在售票系統的官網,「我的票好像怪怪的,妳們先進去,我去問一下工作人員。」

      「好,那我們先進去。」我點了點頭。

      趁著音樂會開始前,我將手機的鈴聲轉成靜音模式,手指輕觸螢幕,在光線昏暗的觀眾區,調到最低亮度的螢幕光線還是有些刺眼。

      『我是謝瑞安。那音樂會結束後,請聯絡我,打這支號碼就可以了。』一則新簡訊躍入眼簾。

      那個未知號碼果然是謝瑞安的手機號碼。

      『訂完車票,跟我說一下到站時間,我順路去車……』

      簡訊的上方跳出Line的新通知。

      拇指移動到通知欄,遲疑了片刻,我點開Line,並輸入訊息。

      『媽,我今年暑假會留在台南。』

      訊息送出後立刻被讀取,但我沒有再收到任何回覆。

      剛儲存謝瑞安的號碼,音樂廳的燈光一暗,暗紅色的布簾拉開,光線聚集在舞台中央的康老師身上,同時,熱烈的掌聲響起。

      康老師向舞台下的觀眾微微一鞠躬,隨後舉起小提琴,在鋼琴伴奏下,開始她的個人獨奏,隨著音樂起落,我很快沉浸到在優美的樂曲旋律中。

      音樂會圓滿落幕,林舒筠聽到我和劉以實要去Parade   Bar,也說想去,李涵對獨立樂團沒興趣,所以最後學長、林舒筠和我三人一起前往Parade   Bar。

      Parade   Bar店內空間比我想得還要寬敞,二樓的地板鋪著黑白兩色棋盤般的磁磚,牆面以黃色油漆為底,貼著各國國旗和不同樂團的海報,二樓沒有座位,客人可以選擇站著或坐在地上。

      劉以實的朋友所組的樂團在十點才會上場,在他們前面演出的樂團也是今年三月剛出道的年輕樂團,大概因為是年輕樂團,知名度還不夠高,客人稀稀落落的。

      看到周圍的人都坐在地上,找到位置後,林舒筠和我也席地而坐,劉以實確認完我們想點的餐點後,下樓替我們點餐。

      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機似乎傳來震動聲響,然而當我拿出手機時,並沒有看到任何一條新訊息。

      「妳之前教瑞安的時候,有看出他有什麼自殺的徵兆嗎?」林舒筠瞥見我的手機畫面,好奇地問。

      「我那時候沒有特別注意。」我皺眉努力回想,「但……應該沒有。」

      如果有的話,我會發現。

      「不過想自殺的人並不一定會表現出來,也可能是他那時候沒表現出來而已。」林舒筠身體微微往後,「像妳姊姊那時候……」大概說到一半察覺自己有點失言,她沒有把話說完。

      「嗯,那時候連我都沒發現。」我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姊姊在做出那件事之前,是否也在網路上查過這些資訊嗎?

      想到他的筆電瀏覽紀錄,不安再次襲來,他該不會已經……不,應該不會。我搖了搖頭,他就算真的想自殺,起碼不會是今天,否則他不會主動聯絡我。

      過了一會,劉以實端著飲料走回二樓,他朋友組成的樂團在十點正式登台演出,自稱是主唱兼團長的橘髮男子站在舞台中央,開始介紹樂團的成員。

      「現在講話的人是我的高中死黨。」劉以實雙手抱在胸前,握著玻璃杯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輪流指著舞台上的人,「貝斯手和鼓手在高中是情侶,我們高二最後一次表演前,剛好碰到他們鬧分手,那陣子差點沒辦法練習。」

      「真的嗎?也太尷尬了吧。」

      劉以實糾正道:「是超級尷尬!有一次練習到一半,兩人突然就吵了起來,我們其他人完全不知道該幫誰說話。」

      「我聽采薇說你以前玩過樂團,是和他們一起嗎?」林舒筠側過視線,琥珀色的瞳仁在偏橘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明亮。

      「對,不過也稱不上是樂團,只是高中社團上的組合而已。」劉以實摩娑後頸,提到自己過去的事,聲音有一點不自在。

      我記得劉以實在大學參加的社團和音樂無關。

      「你負責什麼樂器?」

      「我是吉他手。」

      「那你現在還有在彈吉他嗎?」林舒筠學過一段時間的吉他,聽到吉他兩個字,她的聲音略帶驚喜。

      「現在很少了。」劉以實笑了笑。

      開場的介紹已經結束,舞台上的五人組首先以一首熱門的英文歌炒熱氣氛,節奏性十足的歌曲很快讓現場氣氛熱鬧起來,林舒筠的注意力被歌曲吸引,原本聊到一半的話題因而中斷。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聽了一會的音樂,我延續前面的對話,向劉以實問道。

      「問吧,好奇寶寶。」

      「為什麼沒有繼續?我的意思是……」我頓了頓,聚精會神地看著劉以實,「你聽起來不像是因為沒興趣,所以才放棄音樂。」

      我從他剛才看著舞台的眼神中看到了羨慕和渴望,那種眼神彷彿在訴說他有同樣的願望和夢想。

      劉以實微微搖頭,「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我家人希望我把重心放到課業上,上大學後,我也發現自己沒時間在音樂上面。不過……」

      原本有些空曠的場地來了一群年輕人,空間突然有些擁擠,劉以實和我不約而同往牆面後退。

      「不過?」等到那群人從前方通過後,我重複劉以實上一句話的字尾。

      劉以實輕輕笑了一下,「其實他們組團前有來找過我,他們希望我能回去和他們一起表演,但我拒絕了。」

      「今天表演前嗎?」

      「不是,在更早一點。」劉以實彎曲膝蓋又伸直,「差不多是在學測成績出來,開始決定志願的時候。」

      曲子剛好結束,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我和劉以實也跟著周圍的人拍手鼓掌,在下一首曲子開始前,主唱對著台下的觀眾介紹自創曲的創作理念。

      「聽到他們即將出道的消息時,我很高興,感覺好像有人替我實現夢想。」劉以實望向舞台,接續前面的話題,「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來到現場之後,看到他們實現了我放棄的夢想,突然覺得有點遺憾。」

      光線幾乎都集中在舞台,此刻劉以實的神情顯得格外黯淡,他盯著前方,好像專注地看著舞台的方向,又好像只是看著某處,思緒卻不在這裡。

      「別想那麼多,如果只是單純繼續彈吉他的話,我想還是可以的。」我用手中的玻璃杯,輕輕撞了一下他手上的杯子,「我還記得你在上次聚餐的表演,你的歌聲完全不輸他們。」上次讀書會結束後,部份的人相約到KTV唱歌,我和學長都有去,他的歌聲贏得所有人的讚賞。

      劉以實慢慢將視線移到我的臉上,相視而笑,「這麼說也是。」

      這天晚上,我沒有收到謝瑞安的回覆和來電,度過忐忑的一個夜晚後,到了隔天早晨,我才收到他的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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