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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四章

自從林方上任已經過了兩個月。這兩個月裡,兩人好像又回到小時候的時光,晚上佳期會陪著林方一起巡館,而林方也會讓她幫忙聽聽自己的創作。但兩人花最多時間做的還是聊天。佳期急切的想知道林方在分別的這幾年裡經歷了什麼。一方面是對外面的世界好奇,另一方面是對林方的關心。

林方是佳期第一個親近的人類。甦醒前的一段日子就像做夢一般,佳期可以看見展櫃外對她指指點點的人類,卻無法動彈。她日日夜夜聽著遊客的談話,對這個世界也漸漸有了概念。

一天早上,她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離開本體,穿出展櫃!欣喜若狂的她以為自己終於迎來離開博物館的時刻,卻在接近大門的那刻發現了結界。

原來就算可以離開本體,她依然出不去。看著外面飄著細雨的天空,佳期離外界只有一步之遙,撲面而來的雨水卻全都被結界擋下。

佳期開始對自己的存在感到茫然。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就在這時,林方走入了她的生活。她在他的眼神中看出同樣的迷茫,也透過與他的接觸,找到了存在的樂趣。

也許一時半會兒還不知道未來要往哪裡走,可是每天聽著林方分享他喜歡的歌曲,說著那些歌手奮鬥的故事,就足夠讓佳期有了對明天的期待。漸漸地,和林方見面成了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候。而林方的勇於追夢,也讓佳期下定決心要查清自己的身世之謎。是以她開始認真地搜查資料,終於在幾年的努力後整理出一套理論。

可是人情對她而言還是太過難懂。即使她這幾年已經努力吸收知識,也積極和人類互動,但她還是有許多不解的地方。她好羨慕人類,天生就能具備情感,不像她,即使查了再多資料,都未必能理解人類所感受到的百分之一。

她告訴林方她的煩惱,林方思索片刻,隔天帶了自己的舊平板來。「我真是傻了,怎麼沒想到早點給姐姐帶一臺平板來,」‌林方笑著說:「有了網路,姐姐上網查資料也方便,有空還能看看電影追追劇,也許可以更理解人情世故。」‌   ‌

可林方沒料到這臺平板的威力有多強大。佳期就像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不但下載了許多電子文獻研究,還註冊了社交媒體帳號,自此就和諸多網路成癮的青少年一樣,有時佳期滑得太認真還會聽不到林方的叫喚。她還找到了林方以前上過的節目和歌曲,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但今晚的佳期有些不同,她盯著螢幕念念有詞,露出難解的神情,還時不時地抬眼偷瞄林方,但在林方望回去時又趕緊移開視線。林方以為她是遇到不會用的功能,起身走過去想教她。

「你等一下……」佳期一看到他走過來,馬上將平板的螢幕關了,還掩耳盜鈴的將平板抱在胸前不讓林方看。林方對佳期過激的反應感到有些好笑,好像有甚麼天大的祕密似的,他存心想對她開個玩笑,便假意要搶過她的平板。

沒想到佳期像是要死守秘密一般,緊抓著平板不放手。她緊張的想跑,卻意外絆到沙發,眼看就要向地上跌去。林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佳期,兩人雙雙跌坐在沙發上,一時之間馨香滿懷,林方愣了片刻。

然而趴在林方胸前的佳期卻什麼也沒感受到,她只是為差點害林方跌倒感到抱歉,也不敢跑了。她乖乖的交出平板,主動解釋道:「其實、其實就是我去聽你以前的歌了,但是有歌詞看不懂,順手一查,居然查、‌查到‌這個……」

林方在佳期尷尬的神情下打開平板螢幕。映入眼簾的是一則instagram貼文,可照片卻是自己的半裸照。

這是林方的組合在某場音樂節目的特別舞臺,主打陽光形象的他們第一次向粉絲展現了性感的一面,惹得全場陷入瘋狂,這就是其中一張精選舞臺照。可也許就是當天的表現太過惹火,不少粉絲在轉發照片時,除了那首歌的歌詞,還會附上各種煽情的文字,甚至是大尺度的創作,而佳期點開的就是其中一篇。

饒是不懂人情,佳期也知道被人這樣那樣的幻想很不舒服。為了打破尷尬,佳期趕緊將話題轉回歌詞上。

她點開一個平板內建的記事簿,上頭的字跡潦草,記著密密麻麻的筆記,好像創作者當時有太多話想說,只能透過文字將心意一股腦的傾倒而出。佳期放大頁面,指著一處問了:「這裡,看不太懂。」

林方定睛一看,發現大事不妙。這是他還在當練習生時的作品,當時他剛開始創作,前輩說戀愛的心情最好入手,可以先把對戀愛對像的心意寫出來再整理成詞。他寫著寫著,腦海中竟慢慢浮現佳期的側顏。兩人一起在博物館度過的時光就這麼成了他筆下的歌詞。最後林方甚至將那些未曾說出口的、更加幽微的,對她的小小心思,都一併寫上了草稿,成為日後創作的素材。而佳期放大的那一塊,正是在特別舞臺上點燃高潮的一段──「和我一起lay   down,   lay   down,感受我們的愛,晃動的世界,只有我和你。」

「這裡太抽象了,是什麼意思啊?」看著佳期虛心求教的眼神,林方手心冒汗,一陣緊張。他記得製作人看完這裡的歌詞,便拍拍他的肩膀感嘆孩子長大了,吩咐編舞老師給他安排一段性感萬分的solo。當晚這段歌詞就登上熱門搜索關鍵字,粉絲瘋狂轉發照片之餘不忘加上各種暗示性的表情符號,歌詞所指的情境不言自明。

本來歌詞嘛,客觀解釋就好了。可偏偏林方當年在寫歌詞時,心裡想的確實是佳期;偏偏他原本以為已經隨青春遠去的,對佳期的依戀與愛慕,在重逢之後又悄悄的復燃。如今要他在佳期澄澈的眼神下,裝作若無其事地解釋當中的心思,他還真做不到。

正當林方苦思該如何解釋時,佳期卻是眼睛一亮,拉起林方說到:「難道是指這樣?」她讓林方站在自己身後,牽著林方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同時將雙手覆蓋在林方的大掌上,與他十指緊扣,身體輕微的左右搖晃。

林方只覺得一時之間世界都安靜了。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只能由著姐姐擺佈。他環著她的腰,將下巴靠在她頭上,嗅著她的髮香。林方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可以。好想,就一直這麼晃下去。

「你有感覺到什麼嗎?」佳期突然出聲。「什麼?」林方回問,聲音低沉沙啞。「我是看來逛展覽的情侶這樣做的。你歌詞裡的「搖晃的世界」是指情侶相擁著搖晃嗎?這樣就可以感受到『愛』嗎?」

聽完佳期的解釋,林方有些哭笑不得。佳期也覺得這個推測很好笑,可對身為物靈的她而言,人類的情感變化莫測,她只能照著眼睛看到的去盲目嘗試。她有些無奈的解釋:「儒家說:『曰喜怒,曰哀懼,愛惡欲,七情具』。七情是人類都具有的情感,我有過快樂和悲傷的感覺,也依稀體會過憎惡和渴望,可是我從來不知道『愛』是怎麼樣的。」

林方沉默了片刻。他很想告訴佳期,愛的感覺就是這一刻,她在他懷中,他心中滿溢不止的幸福感,是每當她陪在他身邊時,他緊繃的身心終於放鬆下來的自在。可是他說不出口。

他知道佳期對自己是感激的,是信賴,甚至依戀的,但他不知道這股因自小認識所產生情感是否有機會在她心裡昇華。

可佳期下一瞬卻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自言自語道:「難道說,就是差在這一點嗎?」

林方已經習慣了她的跳躍性思考,也就靜靜聽著她推論。佳期眼睛一亮,興奮的抓著林方的肩膀說:「會不會,只要我可以懂『愛』的感覺,就離變成人更近一點了呢?林方,你分享一下,你什麼時候會感受到『愛』呀?」

「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林方故作神祕地對佳期一眨眼,「再說,愛有很多種呀,除了男女之愛,還有親人間的愛,朋友間的愛,還有惻隱之心的大愛,這些『愛』光是知道可不行,而是要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受。」

看著佳期有些失望的表情,林方摸摸她的頭,安慰到:「別急,慢慢感受,姐姐有一天肯定會懂的。」心裡卻在默默盤算著,該怎麼先讓姐姐開竅了,再一舉攻略,抱得美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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