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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拳館(上)

讓我們把時間往前推一點點,回到智旻遇到餵貓女子的那時候。

那時候,成苡恩剛上完完拳擊課,正走進浴室沖掉一身臭汗。

她在拳館擔任拳擊教練大概半年有了,本以為在這荒涼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麼學生,沒想到還真有人每天騎著機車來這兒跟她學拳,還全都是女生。苡恩對女孩子學拳的原因沒興趣,她在這兒教拳,貪圖的只是每天下課之後可以自由地使用拳館練拳,並不是什麼什麼教學熱忱,或推廣拳術的偉大理念,以她現在的狀況,能省下一筆健身房的開銷,還能有點收入,沒什麼不好。

沖完澡後,她用浴巾包裹著身體,從自己的置物櫃裡抽出兩大包精品服飾店的購物袋,再從裡頭扯出了兩件新衣服:一件褲裝,一件裙裝。她把兩件衣服搭在身體前比畫了一下,然而拳館浴室的鏡子不夠大,苡恩實在很難想像自己穿上這些衣服的模樣。

「問知,妳在後面嗎?」苡恩突然拉高了嗓門大喊。

牆外傳回了一名女子的聲音。

「我在餵貓,快好了!」

「可以現在進來嗎?我在趕時間。」

沒多久,浴室後頭的鐵門打開了,問知手上拿著吃剩的貓罐頭與餐盤,一臉不耐地站在苡恩面前。

「要幹嘛?」

苡恩立刻轉向問知,把兩套洋裝搭在自己身上,問:「妳幫我看一下,這兩件衣服,我穿哪件比較好看?」

問知根本沒仔細看,她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問我對嗎?」

問知從來脂粉不施,衣著簡單,的確很難讓人把她歸到時尚美感的領域裡。

苡恩一整個沒好氣,將衣服塞回袋子裡。

「就問一下而已,要不是因為我身邊沒什麼女性朋友......」

「都很好看!」

苡恩說到一半,一名男子的聲音從入口處傳來,是拳館的行政主管翟力倫,大家都叫他「阿翟」,因為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科技宅。

苡恩隨著聲音轉過身,見到他正慢慢朝她的方向走來。

「穿褲裝很帥氣,可以顯露出妳傑傲不馴的個性;穿裙裝很端莊,可以襯托出妳優雅的氣質,我看一下妳的鞋子......」阿翟走向前,朝著購物帶裡一看,果然找到一雙鞋子,「這雙高跟鞋真是選得好,不管裙裝褲裝都很搭襯,妳是什麼場合要穿的呢?」

阿翟笑著看著苡恩,一個20出頭的宅男,用如此做作的口吻,笑著說出時尚評論,讓人不舒服的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感受不出來。

「阿翟,我沒穿衣服。」身上只用浴巾蔽體的苡恩,一臉兇狠地說。

「我知道。」阿翟突然害羞了起來,彷彿沒發現自己已經冒犯了對方。

「知道還跑進來,有沒有禮貌啊你!」問知不客氣地說。

阿翟轉過頭,他看問知的眼神,可就沒像看苡恩那般的溫柔。

「員工休息室的浴室沒有分男女!」阿翟厲聲說道。

只是他才剛說完,馬上就被問知伸出手掐著脖子押到牆邊,阿翟嚇得手腳並用掙扎著,幸好問知只是給他點警告,阿翟才順利脫身。

「靠,沒事兇屁!」

阿翟努力站直,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就往外頭走去。

「等等載我去山上餵狗!」問知在他身後大喊著。

阿翟遠遠地舉起了中指回應她。

問知轉過身時,苡恩已經換好了衣服。

「妳那些衣服是要去哪穿的?」問知說。

「飯店,高檔餐廳。」

「高檔餐廳,妳中發票囉?贊助我一些貓罐頭!」

「我爸生日,家人要聚餐,他們才會挑那種地方,麻煩死了!」

說到自己的家人,苡恩臉上竟然沒半點笑容,反倒像是個負擔;她揹起背包,準備離開。

「穿褲裝吧!」問知說:「比較像妳。」

苡恩轉過頭,淺淺一笑回應問知。

苡恩準備離開拳館,阿翟見到,興奮地朝她走來;苡恩知道阿翟是個好人,從她來到拳館的第一天,阿翟就非常照顧她,但不得不說,阿翟對她的熱情,讓性格疏離的苡恩有點難以招架,因此見到阿翟,她更是低著頭快步朝門口走去。

然而,就當她一轉身準備踏出門時,「碰」一聲地撞到了準備進門的傢伙。

「抱歉抱歉......」

苡恩抬頭一看,倒抽了一口氣,她撞到不是別人,而是拳館的大總管「瘸子」。

這個人一臉兇狠,瘸的一條腿裝了義肢,拄著柺杖走著總是咖搭咖搭地響;苡恩從沒跟他說過話,也從沒慾望跟他說話,沒想到竟不小心撞上了他,瘸子強大的氣場讓苡恩頓時不知所措,只能低著頭,不過瘸子倒是沒放在心上,指著遠方的阿翟說:

「你去哪?問知要去山上餵狗,你快載她去,快點!」

阿翟一聽,臉上的笑意全部往下墜成一張苦瓜臉,轉身跟著瘸子往後頭走去。

不過苡恩反倒鬆了一口氣,至少她不必再應付阿翟了。

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苡恩走去停車場時,正好見到阿翟開著車載問知離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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