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未來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眼下對她們而言最痛苦的還是一萬五千字的檢討書，歷經多重考試洗禮的大學生們自然不會搞不定這樣的小事，問題是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卻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NTK7seMZ2b0C1iI4wOndYaJF5XjmBuDyGPVl3LWA
在一段費盡心力的燒腦工程後，除了白瀅外幾個女孩無一例外地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聽著周遭微微的鼾聲，她心底除了羨慕得要死之外，不禁感嘆自己是天生操心的命。
UiyJ6FkbdL5Wtf8GvCAQPpaO19EhzImlYwDeVNSH
坦白說，白瀅其實已經很累了，幾乎到一閉上眼就會失去意識的程度。她的大腦卻無比清醒，一遍一遍如跑馬燈重複撥放著這一晚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SNwVvZj78kLdE4zPJnKouy9rb5exROCtGQWcB1UA
對於鬼魂，白瀅自認是完全陌生的。但對於周萊生，她直覺得感到對方有秘密，或許本身沒有惡意，不過他明顯隱藏了一些事情──關於舊教學大樓。
s76a2kRHELl8GUgZwQDVruzOXWPNBSCcoh4pFATt
有件事白瀅並沒有告訴其他三人，事實上比莫小小更早，在一開始進入舊教學大樓的時候，出於敏稅的直覺她就察覺到暗處似乎有人在窺視著自己，因為缺乏證據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ZKBeIL2nlwdQoaTEqhpxCXDf8W07OciYkM5Htv4r
那奇異的窺視感，在女鬼現身的瞬間到達了極致，現在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又來了，她懷疑那個暗中窺視的人就是周萊生。
HTJZEqRegBijyX3a4dvftxS6U8Ko5A12sDcluVbh
她記得很清楚，雖然周萊生高聲怒斥了她們的行為，可從頭到尾獨獨提及了禁止進入禁地的規定完全沒有否認「紅衣女鬼」的存在，這對於一個學校秩序的監督者而言其實很奇怪。
N2p5dxgOc1mR4PI8nCh3QZEDMqb7TrLX6FKkH0Va
除非──他本來就知道紅衣女鬼的存在。
60CgOHJRSLIofEv172KtQklY58us3hnypaXxUqD9
白瀅從來不是個藏得住事情的人，她想，自己應該去問問周教官。
w9LytMfUvhZNsx3TIeGBupoEWiY06OHblm2qck5g
至少，要弄清楚那個躲在暗處的視線是誰？
qKmQWoFIBLU3ktdpEuDRHrCMOya7zwx86Tcev2Yf
z3dJOKVBGuHAWMpTR6ZP2Ds89o0Q5mNrnyqCxwSI
深吸一口氣，她站起身來往隔壁房間走去，明明只有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感覺上卻無比遙遠。她身軀不受控制地顫抖，分不清是緊張還是恐懼。
ZAoyez54wXm0TP8OGVfCtvjIRUFYQqk3gE2DLMhd
出乎意料的，周萊生早已等在了那裡。
MZzxcIBsha3QEUl5w68ki4oSuP7C9GrJe0fNRgOW
他似乎維持著方才她們離開的姿勢動也不曾動過，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最珍惜的寶物。
lV0z9wFTHoYM4jOD5Gc3Z68eSb2KARmCkuUiIQhJ
那是張男女合照，兩人都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男方很明顯是輕的周萊生，女方的面容已有些模糊，就連衣物都褪了色，唯有她手指甲上明亮的紅色，依舊鮮亮如初。
jkvuGFqSsDT6ZLJz7ad90Xm2lReoKI8g3bhVf1tw
「妳來了，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周萊生極為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彷彿早就知道她會來一樣。
bSapvin14JM0jULrIGZyxcwYhoulNqEQkHdDmsBT
「你知道我會來？」白瀅看著眼前的男人，感到無比的納悶。
0nbjZT4hzBKVCDMEFg6Wp1Gfxmcikute7w3yXPRo
「妳和她很像，我的未婚妻。」周萊生的語氣承載滿滿的懷念，「她同妳一樣有雙好像能看透真相的眼睛。從妳看見我出現時的沉默，我就猜到妳知道有人在觀察妳們，妳只是沒想到是誰。」
E7DbHaoMNr5jfdl0S43XGOL68p1kY2UQCuze9PIs
「為什麼？」僅僅三個字，卻飽含無數的困惑。
jUSe6uolPxgX17Hnpkby2ILTFhvctwNaOYrRA0zW
為什麼要觀察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阻止？為什麼又在緊要關頭出現？……無數無數的為什麼， 最終只剩下簡單的三個字。
EcvXVRbBkJ2DKj7sAoZzlrmFyQpUNG3S0LuItgP1
周萊聲輕輕吐出了一句話，聲調卻有些哀怨和厭惡的情緒。「因為舊教學大樓不能有鬧鬼的傳聞。」
uHKrwQU7DZtSTblpgeknJyc9mBxRf1vMEFNOaWi0
刻意地阻止，往往只會適得其反，反而可能進一步坐實了謠言，所以除了正規的巡邏時間，學校採取的都是監視的手段。
KYFuD6QPGqJlEgR4cpeZO1zoHAytdNaxICSbknmT
白瀅搖頭，「我不明白。」
5bdwDtQyLcMK7XCZmSo9HRqA3fu8BsrGOviYFaWh
周萊生苦澀一笑，解釋道：「這是學校高層的決策，不管實際情況如何，對外都不能有絲毫不利於學校的傳言。鬧鬼，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工作就是在第一時間，針對進入舊教學大樓的學生做出緊急處置。」
RVmZyEArJpCbtl63qMhF2KwL7SIaU90PO58nNW4d
「可是，您並未太過嚴厲的處罰我們？」
SLmKpGQtzUBewvaF1ZIosT0gh9xn8Jf25V6CdMry
「處罰學生並不是我的工作，校方有專門的管道來處理『不聽話』的孩子，我只需要在關鍵時刻把妳們帶離舊教學大樓，將所有不利於學校的流言及時扼殺在搖籃裡。」
th1CY3kzuXaGQWvwO9gNMHA0BEZjJeiVyrLRITpl
白瀅咬了咬唇，沉默了幾秒，「您的意思是學校會把我們處理掉？強迫轉學甚至是退學……」
H3hGFxg0sTlqNWtUZIOomnXCzYDBV1a65e9wdKfu
周萊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點了下頭。
IuTk1KUbPC3epyLXNtGsfrZS87OQij0zDghvYnE2
「這並不公平，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白瀅的情緒有些激動，一股深切的恐懼在頃刻間就湮沒了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的靈魂仿佛被抽空一樣。
kCZTVOxA51ub3t7lvcmzaReXL2f0iohnMEFKgNWp
「那就繼續不知道，就像今晚把垃圾袋當成女鬼一樣，讓一切都只是個誤會。」周萊生叼了根菸，打火機一摁，火苗在菸頭添出腥紅火光，白煙裊裊升起，他的臉孔在煙霧中變得朦朧，看上去甚至有些扭曲，「學校喜歡聽話的孩子，不要正面承認任何的謠言，只有這樣才不會引起校方的注意。」
p3MjEsUkKnotz2g7mAhlQ69DRuS5w4FPGICXrcHZ
「您為何要幫我們？」白瀅相信周萊生的話，卻想不通他的立場。
GzvStmafy2sXwPW7e3nKC6dLFNox9V8q04grZ1DJ
如果之前的他是一個謎，現在的他就是一團謎。
4uUyxMOgTYGA2cJDnioCheVrQSqp5WvHadN8IPEb
「我說了，我也曾經年輕過。」菸頭上的火星閃爍，照亮周萊生黯淡的眉間，顯露出深深憂鬱的痕跡，「三十多年前，我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再遭遇到我同學當年的情境。我知道妳們不服氣，但人生有時候不是只憑一時之快，莫忘了妳們還有父母，栽培一個孩子到大學可不容易。」
Wx0sMpZ9baXTAr2zCFQotmynLE64UBe1lvjqfK8Y
「既然如此，我會照您說得去做。」白瀅頓了頓接著道：「我們在舊教學大樓裡並沒有見到鬼。」
mjEs9NfClRpJbUdoW8e6OnzxBt7Q4hrcVI2w5YqH
周萊生欣慰地微笑，「很好，妳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路才能走得長遠。」
r0EVstBDFT1CKo7gJnf62ke5LXzRUphaQdAblciZ
這時，外頭天色漸漸亮了，校園裡開始傳出細微的聲響，周萊生見狀也不再多說，揮手示意白瀅下去休息。
eVwPbsgd2IFrH18A4kqjJGXTOD59Z0MEomSz3vYx
準備離去時，白瀅突然開口：「教官，您能不能告訴我，舊教學大樓裡到底有沒有鬼？」
o10GpP8LUQvTZYN4VuJijBdFIKes2kgt5nHSlaR7
周萊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瀅，「妳覺得這答案重要嗎？這世界上哪個地方沒有死過人，人死了自然就變成鬼。妳只要知道一件事：舊教學大樓沒有鬧鬼，也不能鬧鬼！」
p1aEq8YiXvwxHABZNdWuD9jrblRSteTon65g7szM
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他們這所學校的舊教學大樓都沒有鬧鬼！
B1L7vzjDYwWVhagFsA0Z8xJiTqPrKkOmSb35C9od
W67cojnCMTBZxp3fJkEKAeFaYND4r5wl8uPhXbHV
7yTOYp6c1hlaNAv8KC0eQjuDkILrHbJ42ZdVzFs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