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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3_不得不為之的邪惡

      他們已受訓整整一年,極其習慣青鳥說一不二的命令風格,動手脫衣的姿態整齊劃一,男性直接裸了上身,女性則露出內搭的黑色背心、齊齊捲起下襬,一眼看過去,誰的腰有傷口一目了然。

      玄燦掃了兩眼,眉間瞬間擰了下,快得宛如錯覺。

      沒有人腰上有傷。

      一百五十個學員沉默地立成一片牆,教官不等玄燦下令,自發地穿梭其間一個一個檢查起來,這年頭隨便貼一張人造皮就能把傷口完美偽裝過去,零握有大量黑市資源,肯定也有人造皮在手。

      檢查進行到一半,山莊忽然又來了人,一個青鳥隊員小跑步到玄燦耳邊稟報,後者輕輕一抿唇,點點頭,拍手吸引大家注意:「辛苦各位,今天檢查到此為止。再過一周就是最終考核,祝你們好運。」

      像來時一般突兀,眾學員還困惑不解等待指令,青鳥的副隊長已經舉步離開大廳,幾個高階教官跟了上去,其餘教官開口遣散眾人回房時,又單獨叫下了高晨伶。秉著同寢室的友愛之心,陳萬樂回頭瞄了一眼,卻看到那個向來高傲不可一世的少女不知道聽到教官說了什麼,摀著嘴淚水紛落。

      高晨伶並沒有再回寢室。

      陳萬樂躺在床上雙眼圓睜毫無睡意,注定又是個不平靜的夜。

 

      青鳥本部剛照進曙光,一夜沒睡的玄燦把玩著仿造的幸福信用手環,漫不經心聽下屬彙報:「犯人逃跑路徑因大雨中斷痕跡,現場監視錄影畫面都在前一日被駭客入侵控制,沒有留下紀錄。仿造手環查出是黑市製造,不只訓練生、連青鳥正式隊員的徽章都有仿製。」

      下屬抬頭覷了副隊長一眼,那張生來和善的臉仍是笑臉迎人:「知道了,還有嗎?」

      「總統府來令高政務委員的葬禮青鳥需派人致敬,局長指派您去,車已經備好了。」

      「真把青鳥當作宣傳用的偶像團體了。」玄燦低低說了句,身後的下屬沒聽懂正想追問,玄燦已經笑瞇瞇和她揮揮手,晃悠悠走向大門。

      青鳥身為保護幸褔信用制運行的獨立偵查隊,一開始權限與職責普通,多半只取締違法竄改幸福值的人,直到十二年前那場全民公投。

      捉襟見肘的物資與匱乏能源,終於壓得公民不得不做出選擇。

      如果犧牲少部分人能換取最大多數人的存活,即使是惡,也是不得不為之的惡。

      公投之後青鳥正式成為幸福值的獵手,跳過軍警勢力與法律規定取得就地處決權,也因為那些烏鴉的拚死抵抗,近年青鳥殉職率不斷攀升。即便如此,青鳥依然是政府和人民心中的白月光,大小沾染得上幸福值的事情就讓青鳥露個臉,好像這支殺人不眨眼的半軍隊真的可以帶來幸福一般。

      被專車送到葬禮上的玄燦在門口駐足,讓接待人員為他注射緩解劑,幸福值是偵測體內各種激素和生理指標而成,而葬禮這樣的強烈悲傷場合法令特別允許使用緩解劑維持激素平穩,避免誤觸動歸零的殺戒。

      玄燦以筆挺姿態入座第一排,嘴上抿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悲戚,感官卻慢慢抽離。

      緩解劑效果其實就是隔斷,隔斷一切喜怒悲歡,人不會感到不幸福,也不會記得幸福的滋味,像關在朦朧雨天之外,模模糊糊可以窺見一點情緒紛飛的景色,卻看不真切。

      玄燦感受到自己的心律慢慢平穩下來,百無聊賴注視高政委微笑的黑白照片,和一旁哭得肝腸寸斷的少女,今天凌晨才剛在訓練山莊見過,聽說是這一屆學員裡數一數二的優秀人才,即使不靠父親安排也能順利進入青鳥。

      思忖間,心臟猛然一顫。

      他不以為意,隨意地看一眼手環,要轉開視線時又忽然定住,低頭再看第二眼。

      長年維持穩定的九十與第一閥值的數字,猛然跳動起來一路崩落,陰鬱的感覺隨即掐住呼吸。一聲哭號在人群裡響起,平靜的池面炸開陣陣漣漪,接連的哭嚎與慘叫擴散開來,玄燦立刻回頭,所有人都驚懼地捧著手腕,血紅一路閃爍,第一個承受不住倒下的是原先就已經情緒極低落的高晨伶。

      「青鳥四,呼叫支援!」

      玄燦先呼喚了今日輪值的巡邏隊伍,推開跌撞的眾人來到蜷縮的高晨伶身邊,她的幸福值岌岌可危攀在九的邊緣,滿臉空盪盪的絕望。

      他強壓下翻湧的低落感,俐落抽出備用的「幸福劑」注入少女靜脈,同時注意到身邊的哭嚎越來越凌亂微弱。

      幸福值下降得太快了,異乎尋常的快。

      「青鳥四,馬上啟動幸福偵測儀,一進門就先掃描身分,暫停他們的幸福值自毀裝置。」他急促地透過過微電腦中的通訊器下令,拎著高晨伶的手等候藥劑生效。

      和緩解劑不同,緩解劑是隔斷,幸福劑卻是加劇,是藉由化學藥劑的力量,硬生生改變體內激素組成,把瀕危的幸福值救回來。他一面等候,手套一面用力掐緊少女人中,疼痛激得高晨伶掙動起來,玄燦手下絲毫未緩力道。一旦幸福值極低的人昏過去,少了起碼的精神維持,十之八九就醒不來了。

      默數到第三分鐘,高晨伶手腕的幸福值才終於顫顫巍巍開始往上攀升。

      玄燦放開手,注意力收回後,幸福值突然猛力下跌的暈眩和憂鬱感兇猛撲上,他掏出糖果含也不含地直接咬碎,任甜膩滋味充斥唇齒間,這才有精力回頭打量葬禮現場。

     

      卻迎來一片死寂。

      副隊長隨便挑了個倒臥的人體,拎起手腕,歸零的幸福值閃著詭異的紅燈。他眸光劃出一絲冷意,直起身。

      所有參與葬禮的人都有注入的緩解劑,被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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