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4_傾巢而出的獵殺者

      深夜十一點,幸福局局長妝容完整的纖細投影出現在會議室時,氣氛靜到壓迫。

      環繞的座位空了兩個人,一個是奉命留在現場調查緩解劑事故的副隊玄燦,一個是殉職了的九隊長。

      局長曾喜珠目光很輕地掃過空位,停了一秒,又將目光定在眼前制服筆挺神情緊繃的隊長們身上。

      優雅音調在隊長之間輕描淡寫投下震撼彈:「中央最新指令,因為不明來源的毒性緩解劑大量流入市面,在清查完成之前,有必要先暫停幸福值歸零時的自動處決系統。剛剛我與總統府都完成認證程序,暫停系統了。」

      「意思是暫停幸福信用制的執行?」反應靈敏的八隊長隨即接口。

      「不,意思是改為由青鳥手動執行。」曾喜珠背脊挺得太直,偏又瘦弱得不盈一握,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彎折,「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們的紕漏,政要官員群集的葬禮發生死亡數這麼高的案件,各地也不斷傳來罹難案例,嚴重影響幸福信用制的運行,這一點青鳥責無旁貸。」

      「這種時候應該全面禁用緩解劑使用,搭配警力掃蕩調查流向,而不是把青鳥當第一線獵殺者。」率直的四隊長音色高亢,刀一般切進無人敢提及的核心。「中央知道我們的殉職率已經多高了嗎?我們不是敢死隊。」

      坐在長桌另端主位的男子抬手,生生止住其他隊長即將脫口而出的應和。

      「青鳥是獵殺者,我們獵殺不幸福的人來守護社會大眾,這是幸福局成立的第一天起就確定的事情。」曾喜珠指尖輕輕叩著桌面,但因為是虛影,沒發出任何聲音。「對這點有異議的話明天天亮前給我辭呈,青鳥不需要三天二意猶豫的人。」

      那對不說話時水嫩欲滴的杏仁眼掃一遍全場,所有人都噤了聲。

      視線落到對面的男子臉上,後者微微頷首:「現況確實人手不足,但訓練生已到最後考核,是可以使用的人力。」

      「讓考核提前進行,我們沒有時間了。你帶著大家準備吧,散會。」投影特有的淡淡光輝下,她濃密的睫毛像暴雨前紛繁的蜻蜓翅膀,棲息著沉重的風雨欲來,紛亂得讓人看不懂。

      他們經常猜不出那副美麗皮囊下究竟都在轉著些什麼心思。

      半夜被叫起來開會的隊長們打著呵欠紛紛切斷通訊,只剩下主位上男子是實體之身,沉默地目送手下離開。

      腕上的微電腦跳出提示訊息:「副隊長來電是否接聽?」

      他點開,玄燦清朗的聲音穿過電波,微微有些失真:「親愛的張曇大隊長,你居然真的接電話了,這麼晚還不睡會長皺紋唷。」

      張曇懶得搭理:「查到緩解劑樣品了嗎?雪貂現在人在訓練山莊,送去給她化驗。」

      「要過去了。」副隊長笑臉依舊,「我有看到局長的命令,請問要即刻執行嗎?我身邊正好有個快要歸零的傢伙。」   

      「不行,規定是幸福值歸零、或做出違反制度運行的事情才能殺。」

      「遵命。」

      結束通話,張曇起身走出會議室,半夜總部的走廊空蕩蕩杳無人影,感應燈一盞接一盞隨腳步亮起,無悲無喜。

      數十公里之外,玄燦笑瞇瞇掏出紙鈔,扔在眼前流浪漢的碗中,流浪漢趴在地上向他道謝,撐在頭側的手腕上個位數數字格外醒目,從三分艱難地往上升到了十分。

      六點整的訓練山莊不知道將迎來什麼,還沉浸在靜好的睡夢裡。

      陳萬樂翻身,眉頭擰了下睜開眼。微電腦體貼地放出定時的微電流,瞬間把睡眼迷濛的陳萬樂徹底拖出夢境。

      她渾渾噩噩穿好深藍制服,披上外套拉到最頂,幽魂似地飄到集合處,兩眼還在微微放空時,看到高晨伶站在她身邊的位置,蒼白臉龐毫無表情:「妳回來了?我看到新聞消息,妳不要太勉強,幸福值起落太大很傷的。」

      高晨伶瞥她一眼,嫌惡的眼神一點沒變,陳萬樂回她一個微笑,才轉回頭望向前方。

      教官們並排在隊伍最前方,中央的雪貂教官眼下有淡淡陰影,眼睛微腫著,掃過學員的眼神也格外陰冷。

      「都給我清醒點!」猛然一聲斷嚇。

      陳萬樂很沒出息地抖了下,繃緊肩線。

      雪貂冷笑,說出來的下句話把所有學員臉色瞬間刷上一層慘綠:「今天是最終考核。皮繃緊點,青鳥最後一關的通過率是五分之一,也就是說,看看你們前後左右,要嘛贏過他們所有人,要嘛走的就是你。」

      考核時間提前的訊息在學員之間掀起一小股戰慄的連鎖反應,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更加劇那陣隱隱不安,陳萬樂猛然抬頭,黑衣的青鳥們魚貫而入,每一位都佩著漆黑鑲金的徽章,展翅欲飛的青鳥烙印其上,扎進陳萬樂不可置信的視線中。

      一共十位隊長出現在學員面前。

      學員們並不知道,此時外面的世界已悄無聲息發生變化。

      流浪漢剛被清晨陽光喚醒,早已熟悉的垃圾臭味撲面而來,他本能地皺一皺眉,挪動了下身體,碰到一雙漆黑靴子。沿著那雙筆直併攏的腿往上看,他對上背著光隱晦難辨的眼眸。

      恐懼竄起的同時,幸福值不受控制地摔落到零,他害怕地縮成一團,等了幾秒,卻沒有發生他經常在街頭夥伴身上看到的痙攣倒地。

      就在他喜出望外,幸福值顫動著眼見就要上升時,連續兩發消音子彈貫穿額際。

     

      兇惡的青鳥掙開枷鎖,傾巢而出。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