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鬼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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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裡，東鯤首都北城的平康路一帶，這個有著無數知名的高級酒店、俱樂部，及各國餐廳的地方，簡言之，算是屬於北城的紅燈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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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的料理亭裡，行政院轄下的怪奇事務處理科，僅有的幾位成員跟直屬上司，此刻在包廂內，他們正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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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一輩子都當公務人員的傅元思，咋舌地看著菜單上的價格，菜單上只有寥寥數語，價格卻都是四位數起跳。「這地方，我可能一生都無法踏進來，吃一餐，大概我下個月就可以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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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旁邊的莫子辰默默地翻閱著菜單，沒有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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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同僚，你也說說話啊，難不成你沒有感覺嗎？」傅元思想尋求同事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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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被嚇到無話可說。」理科男莫子辰艱難地開口，他的內心並不如他外表表現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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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叫你們付錢，別擔心。」下班後的季明軒，難得神情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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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公費報帳？」傅元思雙眼綻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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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別想。」怪奇事務處理科的科長，白未晞直接否決，附帶瞪了一眼傅元思，成功地讓後者縮了縮腦袋，不敢再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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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年紀最小，以及最資淺的蘇維夏倒是沒有說話，乖巧地坐在一旁，塌塌米式的包廂，除了白未晞是跪坐外，其他人都盤腿而坐，蘇維夏穿長褲的關係，也跟著其他男同事一樣盤腿而坐。他雙手捧著料理亭提供的熱茶，小口小口地喝著，五月出生的他，對於冬天是束手無策，手腳冰冷是常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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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有開暖氣，小夏還是很冷嗎？」白未晞注意到這個小職員一直捧著熱茶不說話。這幾天寒流一來，他算是見識到這個小女孩有多怕冷這件事，羽絨衣不離身，就算進到科裡辦公室，高領毛衣是常見穿著，彷彿穿件長袖襯衫會要他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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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蘇維夏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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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最近溼氣重，再加上寒流的關係，能高山會開始下雪。」等待時間無聊，不想再看菜單打擊自己的傅元思滑起手機，念起了氣象預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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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高山每年冬天一定下雪，沒什麼好訝異的。」莫子辰推了推眼鏡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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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去滑雪就好啦。」傅元思看著手機上，琳瑯滿目的雪景新聞，不自覺地嚮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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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假去吧。」白未晞看到蘇維夏的茶杯空了，替自己倒完茶的同時，也順手幫蘇維夏倒一杯「我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公家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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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白未晞的動作感到受寵若驚，蘇維夏連忙接過茶杯道謝，但對方只是笑笑地摸摸他的頭，作為年紀最小，又長了一張娃娃臉的蘇維夏，真的像洋娃娃一樣可愛，俏麗的及肩長髮，因為熱茶的霧氣，而讓他雙頰紅潤，看起來像紅蘋果一樣可愛，是會讓人不由自主想把他當妹妹來寵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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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各位。」一道風騷的聲音傳來，包廂門也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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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所有人都抬起頭，注視著開門進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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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長相妖豔好看的男子，有著一雙明豔的桃花眼，身形修長高挑，穿上三件式的西裝更襯出他玉樹臨風的模樣，一頭黑色長髮柔順地束起馬尾，卻不會讓人有種過於陰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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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男人，他好奇地看著，卻在下一刻跟對方對上視線，男子惡作劇般地朝他一眨眼，但蘇維夏無動於衷，只是點頭回應表示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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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動作讓男子玩笑的眼神換上了好奇，他進入包廂後便不斷地打量蘇維夏，不帶任何邪念，單純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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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冥，我們可不是等你。」白未晞毫不留情地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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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知道你們要等朔夜，但這間料理亭是我訂的，由我作東，所以四捨五入就等於你們在等我啦。」舒冥毫不在意白未晞的拆台，反而得寸進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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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早就習慣舒冥那種強詞奪理，又異常厚臉皮的姿態，當下不予理會，反倒像是在找誰似的，看向舒冥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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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紫菀今天不在我身邊，十五號是他固定要去找朔夜的日子，所以他們兩人會晚到。」看透了白未晞的想法，舒冥直接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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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微微皺眉，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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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早就在舒冥的鼓勵下，開始點餐，就連蘇維夏也忍不住腹中飢餓，點起餐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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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娃娃是你們科的新人嗎？」餐點點好後，舒冥完全不掩飾對蘇維夏的好奇心，要不是有白未晞擋著，他恐怕要直接坐在蘇維夏身邊，與對方攀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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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你的年紀跟我們家小夏的年紀。」白未晞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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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梨花壓海棠嗎？」舒冥笑咪咪地說道「我年紀當他祖先都不成問題呢，你想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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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餐廳送上來的小菜，蘇維夏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他抬起頭，卻發現其他人根本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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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舒冥自來熟地這樣稱呼，好心地解答蘇維夏的疑惑「我已經有四百多歲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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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答讓蘇維夏瞪大雙眼，模樣甚是可愛，看起來像隻小型犬般，舒冥忍不住探身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愉悅地笑著「真想有這樣的妹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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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拍掉舒冥的手，白未晞沒好氣地說道，認識多年，倒是沒想到舒冥喜歡年紀那麼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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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氣。」舒冥故作嗲聲嗲氣地說著，因為容貌漂亮，倒是沒有引起在場人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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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多歲……所以舒冥先生不是人嗎？」蘇維夏也同樣好奇心滿滿，舒冥給人的感覺並不討厭，這種自來熟的性格，讓他想起兩個多月前在謝家主宅遇到的謝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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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鬼族的少主，目前開了一間禮儀公司，有需要可以聯絡阿，小夏。」舒冥公事公辦地遞出一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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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目瞪口呆地接過名片，鬼族少主開禮儀公司？該說適才適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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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片是騷包的金黃色，質感高級，卻又帶點炫富感，只是沒那麼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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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亂拉生意，是在詛咒人嗎？」白未晞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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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自古誰無死呢？」舒冥不以為意地喝起熱茶，笑容倒是不曾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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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冥先生，今天怎麼有空來？」季明軒啜了一口熱茶，壓下芥末的嗆鼻感，問出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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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請你們吃高級料理不好嗎？」新鮮生魚片入口的滑順感讓舒冥相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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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獻殷勤，非姦即盜。」白未晞倒是未給舒冥好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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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吧，你們窮到要嗑西北風的小小公家機關能有什麼值得我圖謀的。」舒冥不滿地叨念「是朔夜要我請你們吃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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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沉默一會，白未晞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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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你們收集妖玉跟魔晶辛苦了，是該慰勞你們一下。」一手撐著頰，舒冥坐沒有坐相，隨即又小聲咕噥著「慰勞就慰勞，幹嘛扔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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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錢多。」平靜沒有起伏的聲音，透過包廂門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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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冥扁扁嘴，滿腹委屈「我們都認識那麼久，敢情我在你眼裡就是錢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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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後，進來的是兩名女子，走在前頭的女子，長相冷豔，長身玉立，中等長度的黑髮，散落在肩上，幾乎融入圓領的黑色長袖上衣，下身是丹寧修身長褲，一副簡約打扮，卻透出凜冽不可侵的冷漠感，同他的聲音一般，毫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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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在他身後進來的女子，倒是笑得一臉溫婉明媚，有著絕色的容顏，渾身透著一股溫柔的氣質，灰藍色的鏤空蕾絲圓領雪紡上衣，搭配著米黃色的不收邊傘狀襬紗裙，鴉羽般的長髮宛如上好綢緞般披落在身後，簡直是一溫潤如玉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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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笑容溫柔的女子，一開口，聲音也是輕柔，有如春風般和煦「您這幾天胃痛，不該吃生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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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他算了。」黑衣女子冷哼一聲，逕自走到空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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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你看看朔夜，多狠心的一個人阿。」舒冥再度委屈地拉住自己的下屬，控訴著多年好友的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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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早已習慣於舒冥這種不著調的個性，沒有說些什麼，而白未晞早已坐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組餐具，他抬起頭朝白未晞感激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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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亦對他一笑，那笑容有些許的靦腆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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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冷冷地掃了他們互動一眼，在舒冥幸災樂禍的神情下，自己拿起圓桌上的茶杯，斟上滿滿一杯的熱茶，準備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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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紫菀拉住朔夜要喝茶的手，聲音依舊是輕輕柔柔「你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先別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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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像我一樣鬧胃痛就不好啦。」舒冥湊過來附和著紫菀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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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斜睨舒冥一眼，倒是放下了茶杯，自己添了一碗熱湯來喝，這讓原本擔心地看著他的紫菀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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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你吃吃看這個。」白未晞用公筷夾了剛送上來的烤魚，香氣撲鼻而來，新鮮的食材沒有一點腥味，反而有著海洋的鮮味，無須任何沾醬，入口即是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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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紫菀十分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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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對於後來進來包廂的這兩名女子，又更感好奇，特別是剛才舒冥說的話，這表示他們辛苦收集妖玉跟魔晶，不是在為政府辦事，反而是替眼前這名全身散發著『少來煩我』的女子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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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蘇維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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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蘇維夏還在想朔夜跟怪奇事務處理科的關係，那廂朔夜已經看向他，一雙丹鳳眼裡有著些微審視，卻不會讓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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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比起鬼族少主的舒冥，眼前的朔夜更讓人有一種敬畏感，蘇維夏拘謹地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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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維夏。」朔夜唇角微微勾起，稍微軟化了他身上的冷冽感「初夏好時節，名字取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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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是個好孩子，你別嚇他。」舒冥連忙開口，他對這個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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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梨花壓海棠？」朔夜嫌棄地看向舒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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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對年紀小的人感興趣阿！」舒冥差點沒跳起來，自己調侃自己是一回事，被友人用同樣的話語嘲諷一次，那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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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喜歡的壽司送來了。」紫菀溫和的聲音，打斷了舒冥的怒氣，他悻悻然地回自己位子，憤恨不平地吃著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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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辛苦了。」朔夜舉起茶杯向怪奇事務處理科的職員們致敬，沒有多餘的話語，但在場的人都感受出他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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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是還好，倒是朔夜小姐知道最近總來找我們麻煩的那個妖魔是誰嗎？」傅元思問起大家想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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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蘇維夏耳朵也尖了起來，雖然當時他是第一次遇到那個銀髮妖魔，而對方也被謝家二小姐給趕跑，但難講不會再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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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說了，你們列姑射島的結界在六十多年前被破壞，一堆有的沒的東西跑過來也是理所當然的。」舒冥吃了喜愛的東西後，心情好很多，便插嘴替朔夜回答。「十幾年前開始請你們科幫忙收妖玉跟魔晶，就是為了修復結界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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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方跟我們搶妖玉跟魔晶，是要阻止朔夜小姐修復結界？」季明軒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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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西土有的沒有的妖魔鬼怪怎麼進來，這事你們在野黨可沒少出力呢。」舒冥不屑地撇撇嘴，一邊碎念著「列姑射島收留了這群逃難來的傢伙，還不懂得感恩，竟然成天想著勾結西土的華國來迫害東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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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跟他正面起衝突，他實力遠在你們之上。」朔夜沒去管舒冥洋洋灑灑的一大篇話，淡淡地告誡在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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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怎麼收集呢？他會跟我們搶。」蘇維夏實事求是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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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放進來的魔物不止他一個，想搶的也不止他一個。」朔夜發現自己盤子裡有整條烤魚，他看了身旁紫菀一眼，後者朝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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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吃的東西就丟給我嗎？是不會跟那個對你獻殷勤的傢伙說嗎？明明就不喜歡吃葷食，卻又不好意思拒絕別人。朔夜在心裡暗自腹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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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們妖魔彼此自相殘殺，這樣嗎？」白未晞拿過紫菀的碗，替他添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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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眼神在朔夜、紫菀跟白未晞三人之間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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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東鯤接下來還會遇到更大的問題。」沒有正面回答問題，朔夜再度不鹹不淡的開口，他正極有耐心地挑出魚刺，一條魚被他吃得極為文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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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要來囉。」放下茶杯，舒冥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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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有衛福部可以處理。」莫子辰雖然在怪奇事務處理科工作，仍舊是服膺科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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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人禍，會慢慢侵蝕列姑射島，你們現在政府太軟弱，太相信人性本善了。」舒冥再度搖頭。天真阿，列姑射島的人民被前一個政黨養成了只看眼前，不看未來的短視近利性格，出現大問題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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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是一種妥協，總不可能回到過去威權時代吧？」蘇維夏難得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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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幫你們，不用擔心。」吃完魚後，拿起濕紙巾擦嘴的朔夜，輕描淡寫地回應，接著轉頭看向舒冥。「少管人家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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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鯤在列姑射島上，息息相關。」舒冥不甚在意地聳聳肩，「我又沒要他們回到戒嚴時代，那時候一堆冤死的人，把我累個半死，我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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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再遇到那傢伙，能避就避，妖玉或魔晶被他搶去也無妨，接下來還有更多問題你們要處理，不能折損。」朔夜慢條斯理地說著，他順手把蘇維夏用個老半天，都還打不開的用鋁箔紙包好的燒烤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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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還再奮戰的蘇維夏茫然地抬頭，他愣愣地想著，難道朔夜想吃嗎？不是每個人一份的嗎？下一刻，他看到朔夜把盤子拿到紫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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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知道朔夜的意思，紫菀好脾氣地接過，從頭到尾都笑容滿面，兩三下就把鋁箔紙剔開，還細心地把裡面的燒烤用公筷挑出，擺放好在餐盤上，越過朔夜遞給蘇維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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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蘇維夏低聲謝過，耳朵微紅，原來是他誤會了，但是好歹也說一聲吧，而且還讓紫菀小姐處理，這人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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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想著的蘇維夏抬眼看向朔夜，對方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讓蘇維夏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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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紫菀也跟舒冥一樣，對這個像洋娃娃的小女孩有著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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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頓飯吃得還算和平，沒再談論公事，倒是聊起東鯤一些好玩的地方，舒冥是個懂得享樂的人，他對各地風俗民情及名勝古蹟都頗有一番見解，語氣又幽默風趣，頗為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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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軒跟舒冥討論清水與濁水這兩條溪的流域，時不時莫子辰還會拿出平板尋找資料，加強自己的論述跟舒冥爭辯，傅元思則是湊熱鬧般地起鬨。白未晞依舊坐在紫菀旁邊，三不五時在紫菀耳邊輕聲說話，紫菀也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不時還側耳傾聽，表情溫和，而朔夜自始自終都把自己隔離在眾人之外，他眼神疏離地看著眾人，熱茶的霧氣冉冉升起，遮蔽了他眼中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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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小宛見過面。」冷不防地，朔夜開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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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原本還在專心吃東西的蘇維夏回過神，一時間想不起小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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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那位二小姐。」一臉迷惘的蘇維夏，倒是讓朔夜露出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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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見過。」蘇維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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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一頷首，沒有再說話，這讓蘇維夏摸不清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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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一行人正討論要如何離開，傅元思拉住蘇維夏對他擠眉弄眼「阿夏就跟我們幾個一起搭計程車回去，未晞姐就搭舒冥先生的車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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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蘇維夏還未加入時，唯一的女性白未晞是由舒冥送回去，現在增加了蘇維夏，想當然爾的，舒冥也會想送蘇維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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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嗎？」白未晞擔心地問著蘇維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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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搞不太清楚，不過蘇維夏沒什麼意見，特別是剛剛傅元思一副別有暗示的模樣，讓他覺得還是安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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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未晞，我們會安全地把小夏送到家的。」連季明軒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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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要送誰回家，舒冥沒有什麼意見，他任由那些人類做討論，他是個極有紳士風度的鬼族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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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夜也沒理會那群人類，他直接打開舒冥的車門，坐了進去，他選擇的是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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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冥搖搖頭「有像我這麼命苦的少主的嗎？當人家錢包，又當人家的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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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微笑著不說話，也跟著坐進了後座，原本也想坐後座的白未晞，被舒冥叫到前座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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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冥車開走後，傅元思一臉猥瑣地笑著，這讓蘇維夏有點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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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未晞姐這次把握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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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看另兩人也跟著附和的模樣，難道他們都看出來了？也是，今年中，東鯤才通過同性婚姻法，抱持著祝福的立場也不足為過，只是有點困難吧，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狀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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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出蘇維夏的疑惑，一向實際的莫子辰推了推眼鏡，難得浪漫起來「年紀什麼的，不要緊，重點是舒冥先生是個不錯的對象，也別說什麼人鬼殊途，人類生命短暫，有過一段甜蜜感情不也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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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維夏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向在場的三個大男人，這些人以為未晞姐喜歡的是舒冥先生？明明很明顯，整場晚餐下來，未晞姐的視線是跟著紫菀小姐在動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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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紫菀小姐，還真是美到不可方物阿，怎麼有人可以這麼美又這麼溫柔。」傅元思雙手環胸感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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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菀小姐本來就不是人類。」莫子辰像看白癡一樣看傅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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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是鬼族的一份子阿。」傅元思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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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吵了，收起你的痴漢心態，上次在謝家，你也說過謝家二小姐漂亮。」季明軒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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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同類型的美人。」傅元思振振有詞「紫菀小姐猶如空谷幽蘭，清香淡雅；謝家二小姐則是月季，豔而不俗，各有各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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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阿夏也很可愛啊。」莫子辰忍不住替小學妹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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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提起的蘇維夏，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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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阿夏是可愛型的女孩子，這類型的女孩子比較有男生敢親近，謝家二小姐跟紫菀小姐都是屬於高嶺之花的那種，很少有男性敢一親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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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謝謝你的誇獎了，蘇維夏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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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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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這回謝家二小姐沒出現，但三位非人者都認識謝家二小姐，根據無條件進位法，我們可以當謝家二小姐有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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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呵，這些異男們，蘇維夏在心裡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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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四月維夏是出自《詩經·小雅》〈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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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這篇是他人視角來看小夏，就是個可愛的洋娃娃，還有小狗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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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其他三位非人，舒冥是鬼族，紫菀非鬼非妖非魔，卻也是妖是魔，朔夜就是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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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顏值最高級的三巨頭是紫菀、謝宛央、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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